工地上的肮髒 飯館小聚

張偶以前總是在家裏麵幹活兒。地裏活家裏活是都幹的,到了工地上,是十分萬分的不適應。可是為了弟弟能有上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就隻能堅持堅持再堅持。楊老大是一個精細的包工頭,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是他對於工程的預算,卻是十分的精通。那個地兒該花多少錢按,那個地兒該省多少錢,木有一個是他不知道的。每每的預算員都算不出的地方,他一插嘴,什麽都清晰了。小妮兒也和張偶一樣,是剛來到工地的。楊老大對小妮兒也是十分的照顧,對眾工友解釋的時候都是女兒長女兒短的。

楊老大是從來不用自己莊的人來給他幹活的。因為一個莊的不是這親戚就是那親戚,幹不好了你也不好說他。但是正因為這樣村子裏的人對楊老大的看法也就不是很好了。所以說做人難啊!這是楊老大經常感歎的事情。小妮兒初來工地,感覺工地上比家裏好多了。家裏木有暖暖的被窩,而楊老大特許小妮兒住在火棚裏麵,還給小妮兒整了一套床被,雖然破點兒,但是還能裹住身子。再說火棚裏暖暖的,比家裏麵好多了。小妮兒感到很滿足,因為楊老大說了,飯做好了要讓小妮兒先吃,還有就是準許小妮兒隨時吃火棚裏麵的東西,小妮兒也可以隨便的玩兒,隻要做飯的時候回來燒鍋就可以了。小妮兒很自在,雖然小妮兒對馬哲的感情很深,但是在學校裏總是要受約束,而在這兒,卻是徹頭徹尾的解放,徹頭徹尾的自由。真是一下地獄,一下天堂。

就這樣日子慢慢的過著。一天,楊老大請張偶和小妮兒吃飯。飯桌上張偶道:“大伯,咱這活兒還挺累的。”楊老大笑著對張偶道:“偶啊,這兩天跟著師傅學的咋樣了?”張偶道:“還行吧,師傅對我倒是挺好的,不過他總是讓我提灰和泥的,從不讓我壘牆。”楊老大笑道:“小偶啊,學東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再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不要指望別人主動教你,你要自己靠自己啊!學東西要眼快,你跟著師傅,好好的看,好好的學,主動的要求壘牆,挑大梁,這比什麽都好。”張偶含混的笑笑,道:“我記住了。”楊老大道:“娃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是不會虧待你的,我要教你做事兒。在外麵混,可不比在家裏麵。在外麵混,一要正,二要不正。”張偶驚訝的道:“什麽意思?”楊老大道:“以後你都知道了。”張偶不再說話,隻是吃飯。

張偶吃得滿頭大汗,楊老大叫飯店的老板道:“哎,再拿兩瓶啤酒。”張偶連連擺手道:“不喝了不喝了。”楊老大並木有說什麽,而是笑著打開。張偶是個不會拒絕的人,就接著喝了。楊老大道:“整天幹可累的活兒,不吃好怎麽行?你爹把你交給我,就是好好鍛煉鍛煉你的意思。但是總不能光鍛煉不享受啊!”張偶感激的五體投地。他在家裏麵因為是老大,父母總是關心自己的弟妹,雖然說父母對自己也是很好的,但是這樣貼心的話兒還是很少說。張偶直覺的感到,楊大伯真是一個貼心的長者,真是一個值得尊重的長者。這個飯店雖小,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飯菜到也很豐盛,做的也很好。楊老大用牙簽剔剔牙,道:“人們都說大飯店五星級的好。五星級咱沒有去過,三星級也是去過的。日他奶奶的一頓飯都花了老子五百塊還多。也不見得吃的什麽。還不如這兒的呢,就花二三十,吃的美美氣氣的。”張偶瞪大了眼睛道:“一頓飯你都花五百啊?”楊老大道:“這還是少的呢,有些個老板還要洗桑拿做按摩,花費都更高了。”張偶咋舌道:“快夠俺弟一年的學費了。”楊老大道:“木有辦法啊,你不請別人吃飯,就包不來活兒,包不來活兒,你就啥錢也掙不來。這是現在這個社會的潛規則啊。”張偶笑道:“這裏麵的彎彎繞可真多。”幾人吃完了飯,楊老大付了賬。楊老大一手拉著小妮兒,一手夾著根煙。張偶跟著。經風一吹,張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對楊老大道:“楊大伯,你在別的地方是不是包的也有活兒啊?”楊老大驚訝的道:“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張偶道:“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木有給你說,今兒個突然想起來了,就給你說說。前兩天啊我半夜起來尿泡,看到黑張開這個大卡車來拉東西。”

——黑張是楊老大的一個夥計,楊老大讓他管采購的事兒。——

楊老大問道:“拉什麽東西啊?”張偶道:“我見他拉了一車的鋼筋還有一些水泥。我看那東西不少,就迷迷糊糊的問:‘黑張叔,你往哪兒拉啊?’黑張道:‘是張偶啊,這是你楊大伯讓我拉的,往另一個工地上去的。’我也就木有細問。——但是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就是往另一個工地上拉,也木有必要晚上拉啊。”

楊老大“哈哈”大笑道:“張偶,你可真夠細心的,是的,是我讓拉的、兩處工程都是連料包的,所以說工地上的物資可以通用。不過你的小心是對的。這樣吧,張偶,以後大伯給你個新的活兒。你晚上啊,住在工地裏,幫大伯看東西,大伯給你加錢,怎麽樣啊?”張偶道:“大伯你看你說的這是啥話?俺是來給你幹活兒的,晚上睡在哪兒不是一樣啊?還用給俺加工錢?若是這樣的話俺爹回去不訓死俺。”楊老大拍拍張偶的肩膀,道:“真是個好小夥子,張老漢也木有早給俺說讓你跟著俺,要不然早能出去單飛了。”

晚上回去,楊老大趁著酒意找黑張商量事兒。楊老大道:“黑張,咱倆在一塊兒有幾年了吧?”黑張笑道:“咱倆合作有十幾年了吧?楊大哥,俺願意跟著你,你是個好漢子,從不多賺俺們的錢。”楊老大一擺手,哈哈笑道:“說的啥話啊!都是窮苦的兄弟,一塊兒出來闖蕩的。這幾年雖然木有掙到錢,但是吃的花的,都比一般人強啊!”黑張道:“是啊,我的倆娃一個上了學,一個娶了媳婦兒,要是沒這兩年沒日沒夜的在外麵跑,還真不行。——不過最多的還是你的照顧。”楊老大道:“本來呢今天我是吃過飯了,但是一想啊,這兩年忙啊!幹活忙啊!雖然你在我的工地上幹活,但是還是木有時間聚,就把你叫過來聚聚。這不,我買了一瓶上好的臥龍玉液,咱哥倆好好的喝喝。”說著打開了酒瓶。二人從小著的時候說道現在,從自己的事情聊到張家場李家短。末了,楊老大道:“黑張啊,你看俺侄兒張偶怎麽樣?”黑張點點頭,道:“挺好的啊,小夥子很正直。”楊老大道:“張偶是俺老哥張老漢的大娃,小娃張帆今年就要考大學了。就然大娃跟著俺,掙倆錢。可俺實在是不想讓他累著,對不起俺哥啊!但是在工地上能不累嗎?在工地上,最多也是個民工,最多是個大師傅,掙不了倆錢。俺想讓他跟著你,鍛煉鍛煉,你教教他開車,讓他能有個好手藝兒。再教教他賬目上的事情,讓他也學點兒知識。——也算是對得起俺老哥啊!”說著說著竟然動了情,想要哭出來了。黑張連忙道:“楊大哥,你就把張偶交給俺吧!你就放心吧。張偶那娃,人好,心好,正直,又有頭腦兒,我保證不出一年,把他鍛煉出來。”楊老大連忙道:“真是的,你看我這麽大個人了,還這樣動感情。好吧,那張偶就交給你了。你這兩天不是要出去大采購嗎?帶上他,做個幫手。”張張爽快的道:“木問題。”

在工地上是非常的累的。工人們幹了一天的活兒,都盼著天黑,因為天一黑,就能好好的睡一覺。其實打過工特別是在建築工地上幹過的人都知道,那個累啊!總嫌天長,總嫌夜短。其實每天晚上睡得也不晚,七點多都睡了,但是一合眼,就天亮了。因為累,所以夜的時間就被這累給縮短了。所以說人們盼著夜,但是夜又不給人們麵子。

天蒼黑了,已經收工。張偶在整理著工地上的細碎的東西。小妮兒來了。小妮兒是給張偶端飯來得。張偶道:“小妮兒真是可乖。不過以後可不要這樣,哥自己會盛。不要累著乖小妮兒。”小妮兒撅著嘴,道:“你是不是嫌小妮兒啊?”張偶笑道:“嘿,向你你還不著向你。”忙完了手裏的活計,張偶才洗了手,端起飯碗吃飯。做的是撈麵條。張偶覺得裏麵的菜挺多的,就道:“小妮兒,咋了?今天咋這麽多菜啊?”小妮兒抿著嘴嘿嘿一笑,道:“哥,你還想吃嗎?”張偶點頭道:“誰不想多吃菜啊!”小妮兒趕忙道:“小聲點兒,大笨牛!”我今兒個給你藏了一碗菜那!那些人們一吃飯都是光吃菜,最後都是飯多菜少。我看你啊,老是忙到最後,老是吃不上菜,這哪行啊?就給你藏了一碗菜。“張偶拍拍小妮兒的頭,道:”好小妮兒,真是知道心疼哥。”小妮兒看著張偶吃完,又去給張偶盛了一大碗。張偶道:“鍋裏還有木有?”小妮兒道:“木有了。”張偶遺憾的道:“兩大碗不夠我吃的。唉,算了,總比俺第強吧。俺弟可能在學校還吃不飽飯呢!”說著眼睛濕濕的。想著這個月的錢發了一定先給弟弟拿回去。張偶吃完了飯,小妮兒又給張偶盛了兩大碗麵湯。張偶胡嚕胡嚕的喝完,雖然說是木有吃的很飽,但是滿滿的一肚子也就不覺得餓了。

等張偶吃完了飯,小妮兒道:“哥,我想今兒個和你住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