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0章(3)
凝雪剛出竹樓，就看到這幅月下漫步圖，白衣的男子長身玉立，偏偏風度，牽著一個嬌羞女孩的手，殘月盡情揮灑著最後一點光芒，天上的星星也忽閃忽閃得眨起了眼睛。凝雪一閃身又躲回了竹樓，倚在門框時淚已經跌落了下來，自己剛收拾好床鋪出來叫輕羽，不想卻撞倒了這一幕，師兄阿，你終於想通了嗎，你終於要和輕羽師妹走到一起了嗎？兩個人的相思要變成一個人的傷心了嗎？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你不傷心了，師兄，起碼你不用再受相思之苦了。
而此時怦然心動的兩人卻並不知別人的傷悲，此時這月下，這竹林，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管他什麽亂世，管他什麽星象，兩人的手牽在了一起，這便是最大的滿足。
行了良久，幻風溫潤的聲音響起：“羽兒，我還記得師傅剛抱回你來的時候你才那麽大點，粉嘟嘟的一團，可乖了，也很少哭，我和淩雨掙著抱你，你也不認生，還咯咯衝我們笑，那是我剛7歲，淩雨6歲，淩雨給你吃的，你就隻認淩雨，嗬嗬，後來長大了點就開始粘我，跟我學吹簫學撫琴，我那台桐宇琴被你弄斷了好幾根弦，你的小手都紮破了還過來哄我說，幻風哥哥別難過，羽兒長大了送你更好的琴，你這個小丫頭從小就這麽乖。”
“可惜羽兒都不記得了，看來我小時候真是比現在乖呢。”輕羽紅著臉低聲說道，全然沒了平時的刁蠻任性。
幻風低眉看著輕羽，柔柔得道：“你一直都很乖，很懂事的，所以大家都喜歡你，都寵你。”
“羽兒也喜歡幻風師兄。”聲若蚊蠅得說完這句話，頭已經深深埋於胸前。
幻風牽著輕羽的手緊了緊，腳步並未停下，心裏卻已如驚濤駭浪般，也喜歡我嗎？可是羽兒你現在還小啊，你是這世外桃源裏不沾染塵埃的小仙子，我能把你現在的話當成一種承諾嗎？你的喜歡等同於喜歡凝雪，喜歡淩雨喜歡弘雷嗎？
見幻風不說話，輕羽補充道：“我和幻風師兄在一起很開心很快樂。”
“羽兒１幻風低低喚了一聲，轉身將輕羽攬於懷中。兩顆心第一次貼得這麽近，相互傳遞著心跳，輕羽將頭深深埋在幻風的胸前，閉著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
“你現在還小，等明年，我……”我稟明師傅娶了你，但這句話到了口中卻遲遲未說出，幻風害怕了，他怕幸福來的這麽容易，像泡沫一樣容易破碎，他怕不諳世事的輕羽並未懂自己的意思，他猶豫了，他心性一向寡淡，此時也強壓住心頭的激動，緩緩說道：“等明年你也許長大了，懂事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輕羽抬起頭深深得忘向幻風，一抹淡淡的失望湧上心頭，為什麽幻風師兄從來都不說喜歡我，可是我能感到他是不討厭我的，師兄一直說等自己長大了要跟跟自己說件事情，什麽事情呢？可是自己也已經足夠大了，師兄是嫌自己不懂事嗎？
幻風憐愛得回看著輕羽，心情無比的舒暢，一向寡言的他今晚卻覺得有好多話要多，他摸著輕羽柔順的發絲，手指柔滑的觸覺傳到心底漾起一絲絲的甜蜜，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羽兒還記得你七歲那年嗎，得了重病，發燒發了好幾天，那時候我第一次下山遊曆，剛走出幾天的路，突然師傅飛鴿傳書讓我回去，我當時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連夜趕回來，卻發現你哭得紅腫的眼睛在山口等我，看到我回來抱得死死不鬆手。我第一次下山遊曆就被你這麽一攪和就又推遲了半年，直到你搞明白了我還是會回來的，這才戀戀不舍得放我走了。”
“羽兒當時病好了以後發現找不到你就很著急，從小每天都能看到幻風師兄，突然幾天不見我就怕永遠也看不到你了，那是羽兒第一次哭鼻子。”輕羽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幻風似想起了當日的情景，笑著說：“是啊，第一次哭就哭得那麽撕心裂肺，病也越來越重，把師傅嚇壞了呢，師傅頂拿你沒辦法了。”
“羽兒以後都沒哭過，因為我明白了啊，幻風師兄不會丟下我的。”輕羽撒嬌般得將腦袋偎到幻風的胸前，聽著幻風強有力的心跳。
幻風聽到這話輕輕得抱起輕羽，快步走向瀑布邊：“是啊，我不會放開你的，也放不下了。乖羽兒，今晚聽我吹完這首曲子吧。”說完已到了巨石上坐下，輕羽枕在幻風的腿上，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眯起眼睛等待那如夢如幻的簫聲。
是夜，幻風一夜未睡，一遍一遍得吹著雙飛燕，看著懷裏熟睡的輕羽，他並不知道輕羽是否完整的聽完了，但是他知道，輕羽很快樂，因為熟睡的輕羽都是笑著的。
而竹樓裏的凝雪也徹夜未眠，一遍一遍的聽著幻風的簫聲，如癡如醉，似癲似狂。
相思處，伊人顧，玉竹錦瀑惹誰妒；燕雙飛，蝶花美。月夜雖在，簫聲難祝誤、誤、誤。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還是在歡笑聲中度過，淩雨下山後也始終沒有消息，輕羽和弘雷依舊每天早晨比武，幻風依舊雲淡風輕，隻是偶熱看向輕羽的眼神就莫名的柔和。
平日裏輕羽也不到處亂跑了，乖乖得呆著幻風身邊，有時候陪幻風下棋，有時候彈曲給幻風聽，幻風來了興致就讓輕羽坐在那裏給她畫像，一張一張畫下來，有笑語嫣然的輕羽，有嬉笑微嗔的輕羽，有英姿颯爽的輕羽，有慵懶瞌睡的輕羽………幻風每張都如獲珍寶般收藏起來，加上從小每年畫的那些，已經有厚厚的一摞了。
弘雷除了舞劍對琴棋書畫並不感興趣，唯獨對陣法很是熱衷，他的陣法和淩雨不相上下，每次和輕羽鬧，打不過的時候便擺陣法困住輕羽，總是會弄得輕羽焦頭爛額，不過弘雷也是很頭疼的，輕羽極度聰慧，一個陣法隻能困住她一次，第二次便不靈驗了，而弘雷在輕羽的不斷磨練下陣法也能運用自如，連青竹道士看了也不免稱讚幾句。
而凝雪最大的愛好便是讀書，青竹道士收藏的書庫成了凝雪最喜歡呆的地方，論武功凝雪算是師兄妹中最弱的，但論博古通今，治世之才，凝雪便當仁不讓了。輕羽自小對這個師姐甚是崇拜，偶爾看到師姐作的詩詞也是唏噓不已。
如果亂世不來臨，他們也許還會像現在一樣無憂無慮得在這世外桃源裏生活下去，遺世而獨立的青竹道長，心性寡淡而又多才飄逸的幻風，外冷內熱的翩翩佳公子淩雨，博古通今清秀典雅如仙子般的凝雪，精通陣法而又爭強好勝的弘雷，活潑可愛又聰慧之極的輕羽，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四年，而這十四年的平靜生活被這清晨一陣白鴿的撲騰打亂了。
而青竹道長抬手接住白鴿的那一瞬，輕羽悠然撫著琴；幻風時而揮灑潑墨，時而凝望著輕羽；凝雪正在翻動著書頁；弘雷將那劍花舞得變幻莫測，誰又能預料到這十四年的美好生活即將凝結在這一瞬，成為一種永恒的回憶呢？
就是遠在素衡山的淩雨也悵然歎道：“這天下恐怕要變了，我在青峰山這十幾年的隱逸怕是也要結束了。“
青竹道長已經將所有徒弟都召集到了麵前，他手裏拿著淩雨飛鴿傳書回來的布條，凝重得對他們說：“淩雨已經發現素衡山與朝廷暗中勾結了，這王星暗淡，妖星突起之像怕是與他們脫不了幹係，素衡山的人素來善用巫術，暗地傷人，現在突然參與朝堂之事，恐怕會引起連綿戰禍。“
“師傅，王星暗淡之像近兩年已生，妖星突起，已經漸漸有蓋過王星之勢。並且王星妖星都處於北方，隱約之間已經相隔非常近了。“幻風分析道。
青竹道長在屋裏踱了一圈後對幻風說：“幻風你精於觀星，你明日下山去，往北走，沿路留意王氣之處，王氣現在可能已經很微弱，你一旦發現必須盡力輔佐，助其對抗妖氣。“
“凝雪你同幻風一起下山吧，切記要同幻風一起保住王者之氣。你熟讀各種典籍，對素衡山的妖術多少也知道一些，一旦遇到要靈活應付。“對幻風交待完，青竹道長又吩咐凝雪隨行。
分派完任務後，青竹道長又鄭重得給淩雨回了一封信，讓他暫且隱藏在素衡山留意情況，最好能打探出素衡山出動了多少人，都分別擔任什麽角色。
隨著白鴿又撲騰飛起，大家的心也懸了起來，默然了許久，輕羽看師傅沒有給自己安排任務的跡象，便不滿得率先發表了抗議“師傅，我也想下山。“
青竹道長皺了皺眉頭道：“輕羽你必須留在山上；還有弘雷，你的性子急躁了點，也不適合現在下山，這次不同於以往的遊曆，等這件事情過了再提你倆下山的事吧。“
輕羽弘雷雖然不樂意，但也知道此次事態嚴重，無論怎麽說師傅都不會同意的，所以也默然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幻風，凝雪，你倆跟我去書庫，我找一些關於素衡山巫術的記載給你們，以備萬全之策。“對於素衡山的巫術青竹道長不敢輕視，畢竟素衡山存世這麽些年，也有很多正義之士欲除之而後快，但都無果而終，近幾年消停下來的素衡山現在突然又有了行動，難免不讓人擔心。
青竹道長和幻風凝雪剛走，弘雷就不滿得叫道：“素衡山的妖孽們都橫行天下了，師傅怎麽還不讓我出去教訓他們阿，我懂得也不比師兄師姐們差太多阿。輕羽你說是吧。”
輕羽難得讚同弘雷的說法，也好奇道：“其實我對那些妖術還是很有興趣的，好想親自跟他們對決一下阿，也不知道他們的妖術會是怎麽樣子的，會噴火還是會天空下雨打雷，也不知道弘雷你的陣法能不能困住他們。”
“還不是都怪你，要不然我就跟淩雨師兄一起去素衡山了，現在估計都斬殺了幾個妖人了呢。”弘雷一時氣哼哼的，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旗開得勝，以一敵百的三陣殺敵了。
看著弘雷氣惱的樣子，輕羽卻不反駁，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神秘兮兮得說：“你說咱們偷偷下山如何？”
弘雷正在做著白日夢，聽到輕羽這麽大膽的提議也是嚇了一跳，心裏雖是一百個願意，可是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要是這麽容易就下山我早就自己下去玩了，師傅布的乾坤陣我怎麽都破不了，知道解陣之法的隻有師兄和師姐，他們沒有師傅同意也肯定是不會告訴我們的。”
“那是因為以前沒有我幫你啊，咱倆一起解陣，你說如何？”輕羽自是很了解弘雷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