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點網吧

繼續說開張那天，我還記得那天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的衣服，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懂電腦的，她叫店裏的網管，也是我舅的朋友阿龍教她開機關機和登陸。

清晰地記得當時電腦用的有些居然都還是DOS係統，而且很少有光電鼠標，用的都是滾輪的雙飛燕（應該是這個牌子，後來店裏都換成了統一的金河田）。我和幾個同學興奮地打著紅警1，網吧裏麵全是小孩子的聲音，一個大人都沒有，宛如一個遊樂場所。

阿龍是我舅的朋友，確切地來說是他馬仔，以前在工地上認識的，老家在河南開封，他讀過幾年大專學的是數控，也接觸過電腦，於是就叫她來當網管，不過主要任務還是看店收錢。

說實話那時的網管連我都能當，隻要是出了問題（一般來說死機的情況大一些，那時都不太出現藍屏這種情況的），先ctrl+alt+delete關程序，再不行就重啟，再不行就叫顧客換機器。我和我的幾個同學都是第一批接觸windows和QICQ的人。

而我媽這次回來居然不打算回武漢了（前文一直都沒提到，他在武漢做服裝生意）她說她已經把那邊的生意托管給她以前的一個供應商了，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要開網吧而且把服裝生意帶回來做。我沒有想要炫富的意思，但是當時我家確實過得還不錯，確切的說我在當時已經算是一個偽富二代了。

但是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我每天仍舊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學校（睡覺打屁）網吧，浴場。因為後兩者都是自己開的，阿龍給了我一個網管賬號，可以登錄任何一台機器。誒，也就是上網上太多了，我也是第一批帶上眼鏡的差生

中考的時候我考了369分，滿分是650，可以說是好人有好報，坐我邊上的一個女生正好是我班裏的，我當時叫她給我抄她說不敢，我說那你把試卷移過來讓我瞄幾眼，我就憑借著選擇題超高的準確率，考了那麽高的分數，以前我從來沒上過300分。

後來那個給我瞄的女生考上了市一中，而我居然也上了那裏，原因是我媽願意多交5W塊錢的擇校費，不過在我看來無論是在1中還是8中，都隻是我睡覺聊天的地方，隻是進了一中以後很多以前初中交往得很好的哥們都很少聯係了

不過自從我媽回來住以後，她似乎被我爸影響了，每天都要跑去樓下和鄰居打麻將，算是夫妻檔了，贏錢的時候固然是高興的，晚上如果有特例要去巡店看見我在網吧還會給我買夜宵吃。沒有贏錢的時候回到家看我不在就打我電話，啥都不說就是劈頭蓋腦地一頓臭罵，說你要是喜歡網吧就滾在那別回來了，我開網吧不是讓你玩的。我當然是左耳進右耳出，當她的話全是放P，網吧結束之後身上一股臭味，就跑浴場去蒸桑拿，不想回家就睡那裏了。

在這期間我媽的性格上有了質的轉變，本來我媽是一個不顧家，不顧我爸不管我的女人，最多在我受欺負的時候她會來護短。因為她十分要麵子，打我就等於打她。她特別記仇，並且看不得別人比她強，甚至在打麻將上麵也是一樣，我爸隻要當天贏的錢比她多，嘲笑幾句她就要上火問我爸還想不想進家門。

有一次和隔壁鄰居打麻將，打了N圈都沒胡一把，正好我那鄰居養了條狗，那狗剛出生三個月的樣子，我鄰居就喜歡抱著打麻將。我媽本來胡不了心情就不好，後來那狗一直鬼叫，我媽就火了，直接掀桌子，罵那鄰居：“下次打麻將再讓我看見這隻狗，我就叫我哥過來打掉！你信不信”我鄰居都服了她，說怎麽會有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真是沒教養，當然看見我統一的稱呼是“biao子兒子。”

自從那件事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敢和我媽打麻將，就算打都讓著她，能自摸的牌都TM拿去打掉了，完全就像是避著我媽。我媽似乎也感覺鄰居對她不友善，不過那段時間她迷上了上網，每天從服裝店回來以後我爸去打麻將了，而我那個時間段正好放學回家，碰上她她都會開車接我去網吧（正常的家長會這樣？）然後叫阿龍去邊上的酒店買幾個菜送到網吧和我一起吃。

她那個時候喜歡打牌，就在最早的邊鋒平台，打輸了就怪網吧不好沒有算牌器（以至於後來那家網吧每台機器的桌麵上都有算牌器）。晚上10點多了，她又開車和我一起回家，當然有些時候她也會覺得身上味道難聞，也會領著我去浴場蒸桑拿。

說實話換成是一個正常人，每天接送你去網吧，幫你買飯，還帶你去蒸桑拿都會覺得這個人是個好人。但是這個人卻是我媽，我一度認為我不是她親生的，不僅別人覺得我媽奇葩，我自己鬥覺得她奇葩。而且她毫無道理可講，要是把她講毛了就拍桌子揚言要打人。我算是受不了了，可以說我從小就沒有得到過母愛。

期間出現過一個小插曲，讓我覺得我媽尚存的一絲母愛。就是我生日的那天，一早起來我發現我媽居然破天荒在廚房做飯，這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升起，差點就亮瞎了我的24K金克拉狗眼。我故意為問她怎麽了，她說：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隨便做點吃的給你。

她就是要麵子，說是隨便，其實已經做了十幾個菜了。那天我很感動，我吃了幾口她做的菜，還不錯的。平時她從來不在家吃飯，就是吃也是我爸做的飯，而且不符合她胃口她就會罵我爸。吃完飯他說：“健健，去媽媽店裏給你挑幾件衣服。上周剛進了一批貨，就是你們這幫學生穿的。”

我從沒去過我媽開的服裝店，在我的印象裏她賣的衣服都是女人穿的。驅車一刻鍾到了我媽店裏，到了店裏我一眼就看見一套牛仔衣，那時穿著一身牛仔服絕對拉風，我媽說：“你隨便挑吧，挑好了叫人幫你打個包帶走”於是就不管我跑到營業台找店員了解出貨情況了。

我記得那天一共要了十幾件衣服，凡是我看的上眼的都拿下了。走的時候她看到我幾大袋的衣服似乎有點詫異，不過也沒說什麽，和收銀的小妹說帳結在她頭上就送我去網吧了。我知道她網癮又上來了。

到網吧之後她和我心照不宣地找到了位置（阿龍專門給我們安排的母子專座，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她點了一支煙，給我也點了一支。說你成年了，想抽煙就抽。我其實對煙說不上討厭，但也絕不喜歡。她見我沒說什麽，笑了下就登陸邊鋒大廳玩她的紙牌了，我則迷戀上了剛出爐的cs，那時網吧很多人都在玩。

生活總是充滿火藥味。不久之後的一天，我小姨找到了我家來說是要找我媽有事情，我覺得很新奇，因為有親戚找我媽幫忙的微乎其微。

原來是因為我表妹在學校裏每天被一群學生混混追，讀書也讀不進去，她找過老師，老師說是要解決，可是到最後也不了了之。她突然就想到我媽是有過前科的（就是幫我打老師初期那次）就想叫我媽著幾個人教訓一下那幾個騷擾我表妹的學生。我媽是個愛出風頭的人，一口就答應下了。

小姨走了之後，我媽打了個電話給我舅舅，向他要了幾個浴場裏看場子的馬仔。第二天就找到我妹妹那所學校了放學以後我妹妹後麵果然跟了幾個不良少年，我媽走上去二話不說就是一腳，那幾個人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揍趴下了，走的時候我媽放下了狠話：以後再纏著我侄女打斷你們狗腿（每次都說這句）。

我是習以為常了，我表妹一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大姨是個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