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1章
飛機晚上8點從昆明機場起飛。連翹到家已近零時,安紹嚴的司機將她送上樓,看她打開門才放心地跑下去。
邁一步進門,連翹隻覺一股奇香灌腦,下意識關起門板,站在樓道裏打噴嚏,懷疑是小時工噴了什麽清新劑。想了想覺得不對勁,這是她自己家,從沒請過人來做清潔。疑惑間房門大開,一隻手伸出來,把她拉進黑漆漆的房裏,準確迅速地吻住她因驚訝而半啟的嘴唇。
連翹先是窒息,恢複神智換氣,鼻腔巨癢難捺。用力推開那個香噴噴的懷抱,掩著鼻子打開了客廳燈。大型香水百合盛放一室,綠裙白衣氣勢逼人,更有濃眉深目的俊朗男子在旁陪襯。
搞不清花和人哪個更她呼吸費力。
連翹一瞬間隻是淚眼婆娑,“段瓷,我百合花過敏……”
屋子是沒法待人了,隻能回城裏的住處。段瓷灰頭土臉換下了被熏香的衣服,一走一動仍香風襲人。連翹離他遠遠的,邊流眼淚邊笑,“花精。”
下了樓才發現兩人都沒車,花精嘴角邪揚,摸出手機恨恨道:“我讓刷子過來。”
連翹聽了這句,再一想到他無緣無故買花,猜到了幾分情況,不禁咯咯低笑,“饒了我們吧,表哥。”
“這個鍾頭人肯定沒睡呢。”段瓷堅持,低頭翻號,撥了過去。
尖尖五指覆上來,他抬頭見到比月夜明媚的笑臉。
連翹撫著他微現於領口的削瘦鎖骨,嚅嚅道:“他沒睡也一定喝了不少酒。”手滑上去,勾住他頸子,雙眼晃著似水流光,“再說人家想跟你單獨在一起。”
心髒怦跳,段瓷半眯了眼。
話筒裏楊霜的聲音吵醒遍蟲眠,“喂?幹嘛?十一?說話啊,喂……”
段瓷回一句,“打錯了。”關掉手機,軟香輕擁,胸腔也似一下就被填滿了,“怎麽回來這麽晚?”
提起來連翹也累,歎一聲,摟著他的腰靠更緊了些。“本來是中午的機票,結果早上從中甸回來飛機晚點,安紹嚴今天又有個重要會議,隻好搭半夜班機趕回來。”
段瓷不悅,“你們假借出差,合著遊山玩水去了。”
“沒那麽悠哉。安紹嚴高原反應厲害,後來連路都走不了。虧他出發之前還對小寒許願,說以後要帶她去看看世外桃源,結果躺在酒店裏,慘兮兮拜托我幫他還願。”
他嗤一聲,“你們倆在那兒過去將來想得挺美好啊,我跟家等得花兒都謝了。”
她吃吃笑,“得虧它謝了。”心有餘悸揉揉鼻子。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他在家裏等她,仰臥望著天花板,想了很多事,想到星子換崗,黑暗中花香馥馥。
很多事,又不敢去想。
連翹隻是笑,從他懷裏退出來,“我們走路到地鐵站吧,那邊有出租車。”
連翹是受不了地鐵裏早晚高峰的擁擠,寧可早起個把鍾頭搭大巴,其實地鐵站離她家並不遠,走路去不過十餘分鍾。都說地鐵一響,黃金萬兩,可這條線開通了足有四五年,附近檔住宅層出不窮,商業配套僅一個大型綜合超市,還有就是新尚居代理的項目,在幾百米外的另一條街上。
除此之外無其它成規模的商業,名副其實睡城一個。
去地鐵站的這條路上,一側是年初剛建成的小區,另一側則是附近居民自種的高杆莊稼,散亂播種,不成沒什麽規模。白天這周圍也不見太多行人,夜間更安靜,風一吹綠植漫晃,葉片挓挲,徒增陰森。偶有長途汽車呼嘯而過,一些無聊司機若見了獨行的女子,便要按喇叭騷擾,甚至在經過人身邊的時候,從窗裏拋出呼聲或口哨聲。
路燈倒是很明亮,想必區域整體建設規劃已有,隻差實施。望著那一片黑鴉鴉的莊稼,連翹輕歎,“這裏還要過幾年才能開發起來吧?”
“快了。”他順著她目光望去,無比正經地答道:“等這茬老玉米收了就鏟平蓋商場,到時候請你做顧問。”
連翹笑嘻嘻點頭,伸手比劃,“從這兒——架一道空中長廊進地鐵站裏,夏天擋雨,冬天擋風,人人都愛走在裏麵。直接設置檢票口,那麽出入地鐵的人每天都要穿過這商場,一網打盡,商機無限。”
“嗯。在走廊兩側貼滿打折信息,讓每一個經過的女人都理智崩潰。然後狂買東西,下班不準時回家做飯,兩口子天天幹仗。”
“那樣可以在走廊盡頭這邊做一個T台,品牌服裝真人SHOW,讓每一個經過的男人都徘徊不走。然後兩個人回家都晚,就不打了。”
“那看完了模特,回家再看自己的糟糠妻,能順眼嗎?打完都不用心疼了。又不是誰家都能有這麽漂亮的媳婦兒。”他拉著她的手,送到嘴邊一吻,“對了,精冶那邊居然同意把通道打寬到四米半。”
連翹正為他之前那句話失神,猛地話題就變了,她有些呆怔,眼一垂覺得不對,“我改的是五米啊,難道你又改回去了?”
段瓷挑眉,“我要改直接就改回四米了好不好?這就夠出乎我意料了,你滿北京城現有的購物中心看看,有這麽大手筆的沒?總得讓人劃個價兒過過癮吧?”
“自己的項目劃什麽價?”連翹不滿意,“早知道我改成五米二,讓他劃下去個零頭。”
“得了吧你。”他大笑,握緊她的手,終於服軟,“這次算你運氣好。”
“這種運氣我可以一直好下去。”
“拭目以待。”
9月半冷半暖,空淩淩的街道上,涼意如水襲來。
玩砸了浪漫的段瓷,掌心溫熱。連翹被他拉著,隻覺得那一點點熱,從兩手相觸的地方,沿神經樹傳遍了全身。
“我喜歡紅玫瑰。”她突然扭頭說。
段瓷愣一下,咧開嘴,“俗人。”
“你喜歡什麽花啊十一?”
“你想讓我說連翹花嗎?可我沒見過啊。”
“你騙誰?我媽說北京最多的花就是連翹,她才給我起這個名字。”
“那是因為你剛好姓連。”
“我不姓連,段瓷。”連翹抬起的眼中有認真的星芒,“我就叫連翹,所以當初改證件的時候,我沒改名字。”
都說人三歲前的記憶幾乎不存在,但她分明是記得,在夏初嫁到連家之前,一直是叫她連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