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
第15章(2)
我實在忍不住,也笑道:“對,要直得如十爺您一般,才叫恰到好處。”
“就是就是。”老十滿意地對我笑。我的確不是譏諷他,也對著他笑。
但其他人可不這麽認為,都在看笑話似的看著他。唉,人總是愛把話往深裏想。
我瞅了個機會,找借口離了這堆人。轉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從後麵伸手一抄,摟住了我,吻著我的耳際,說:“以後少跟老八他們混在一起……”我轉身,湊到他耳邊說:“明天晚上空出來。”
“你想做什麽?”他問。
“願不願意隨你,過時不候。”說完推開他,走下了看台。
這夜的月亮真好,冷冽的清輝均勻地撒在萬物之上。而冰雪的反射更使這夜晚顯得夢幻般明亮。
我和老四批著厚重的大氅站在冰麵上。他笑問:“你把我拉來這裏就是為了賞月?”
我答:“不是。我想玩滑冰。”
“你不是不會嗎?”他奇道,“昨天都沒看你上過冰。”
我對他笑了笑,便換上冰鞋。這時代的冰鞋是用木頭和鐵做的,鞋底硬得很,我稍加改良,起碼能做稍有難度的動作。“幫我拿著。”我脫下鬥篷交給他。為了便於運動,我裏麵穿著束腰的短衣,下麵是長褲,有點像穿著褲子再穿超短裙。
他驚道:“你穿這麽少!”
我腳下一蹬,輕輕滑開,對他笑道:“你就看著吧。”
我把以前的一套動作做了些改變,增加舞蹈,滑行和旋轉的分量。減少跳躍動作是因為裝備不允許,而我的水平也不是太好,所以隻留了一個兩周跳。整套表演也就三分鍾不到,最後以原地旋轉做結束。
我氣喘籲籲地滑回他身邊,說:“我的鬥篷。待會兒就該冷了。”
他卻忽然將我的氅衣拋開,“你幹什麽!”還沒等我喊完,他就將我拉到懷裏,用他的鬥篷圍住我。滾邊的貂皮風毛壓在我脖子上,我癢得不行,想掙脫出來。可他的手臂緊緊地箍住我的腰身,我隻能上身往後仰了仰。
“一定是老天派你來勾引我的!”他說著便吻下來。
我笑著避開:“那你喜歡嗎?”
他深深地望著我說:“喜歡。”
“你喜歡我什麽?”我很無聊地問。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你長得很美。”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是嗎?我也對這張臉挺滿意的。”
他笑了:“忘了說我還喜歡你的厚臉皮!”
“啊,那我是看上你什麽呢?”我沉吟道。
他很有興趣地道:“說說看吧,我也想知道。”
我環上他的腰,一項一項地數:“嗯,你家世好,有權勢,有錢,你應該有錢吧?”
他點頭說:“還算不窮。”
我於是繼續:“長得也不賴,不過不如十三。”
“想氣死我這點還不夠。”他扣著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臉。
我想了想說:“我還欣賞你說話夠毒辣。”
“彼此彼此。”他印上我的唇,輕淺地吮吻著。
我依在他懷裏,承受著回應著。然後我認識到,接吻的確是件舒服的事情。
伸手試了試水溫,正好。我跨進澡盆,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對紅月兒道:“我要泡會兒,你先出去吧。”她便收拾了我換下的衣物到外間去了。
被稍燙的水汽一蒸,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真舒泰啊!別人冬天隻是擦澡,我卻要弄個尺寸驚人的木澡盆,像蒸桑拿似的泡上很久,一次得用掉十幾桶熱水。
唉,看來還是陸穎說得對,我就是一身資產階級腐朽貴族的臭毛病,奢侈到骨子裏,卻老以為自己隨遇而安。不知道我窮到一毛不拔的時候怎麽過日子。
把自己整個沉入水中,隔絕外界的一切聲響,慢慢吐出肺裏剩餘的空氣,直到因為缺氧胸口發悶才浮上來。可沒想到我剛出水,就看到這麽一出。
“少爺,您不能進去!”
然後,房門便被“嗵”地被撞開。一股冷冽的氣流掃過**的肩膀,使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李浩像隻蠻牛一樣衝進來,此刻卻泥塑似的一動不動,隻瞪著眼看我。
我抹了抹臉上不停往下滴的水珠,眯著眼問:“你是想和我一起洗?”
“不、不……”他憋紅了臉道。
“那還不滾出去!”我冷冷瞪他。
他立刻奪門而出,到了外間好像還“乒乒乓乓”地踢倒了椅子凳子。
這小子是怎麽了?這兩天都沒怎麽見他人影,不知又發什麽瘋?被他這麽一鬧,我也沒泡的心情了。草草擦幹了身體,穿上睡衣,去外廳的時候順便披了條棉袍。
李浩依舊紅著臉,在茶幾旁坐著,看我出去,馬上站了起來。紅月兒給我端來一盅銀耳,給他上了茶。
我敲了敲桌子說:“晚上就別喝釅茶了,好像還有牛乳,給他倒一碗去。”這年紀要多喝牛奶才長得高。
紅月兒出去後,李浩低著頭叫了聲:“高淩。”
“嗯?”
“高淩……”
“說吧,我聽著呢。”我用勺子攪著銀耳羹。
他終於抬起頭,卻隻是默然看著我。
“怎麽了?”我忍不住笑道,“你跟容惠的事定了,恐怕以後要避嫌,不能再跟她一塊兒玩鬧了。”
他別過臉說:“我不要她。”
我拍了下他的頭,道:“這種心思你動也不要動!我看你們兩個很好。”對你的前途也有好處。後麵一句就功利了,我沒說出口。
他‘哎喲’一聲,然後便呆看著我,半晌才道:“姐,我……”
我等著他說下去,他卻緩緩起身,往門口走去:“我回房了,你早點睡。”
他到底怎麽回事?難道是叛逆期到了?
算了,想也是白想。我打了個哈欠,聽他的睡覺去。
北京漫長的冬季終於過去,我開始恢複去郊外跑馬。因為射箭的水平大有提高,順便帶上弓箭,想著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打個野兔什麽的。李浩有時會跟我一起,幸好他還跟以往一樣,那晚陰陽怪氣的狀態沒帶到康熙四十三年的春天來。
這天剛想出門,卻意外地碰到十四來訪。我隻能暫時擱置外出的計劃,請他進屋奉茶。
我問道:“明天是你的大日子,怎麽這會兒跑出來?”
他今年十七了吧,也該為一時的年少輕狂劃一個句號了。
“我想見你,就來了。”他平靜地道。
我便說:“你今天不來,明天也能見到的。我會去觀禮。”他的婚禮將在他新分的府邸舉行,如果是在宮裏,我想去喝喜酒也不能的。
他望著我,欲言又止。
我受不了他這種眼神,隻好說:“好吧,你若不想我去,我不去就是了。”
他馬上道:“我不想你去。”
“我明白了。”我暗歎一聲,心想,究竟是無法實現當初的諾言啊!他的兩場婚禮,我注定一次也不能見證到,而將來我的婚禮,他肯定也是不會來的。既然我不願意做他的女人,而他又絕不願意隻做我的朋友,那麽我們的關係注定到此為止了。
他從一隻布袋裏掏出一個白乎乎毛絨絨的東西遞給我,說:“冬狩時獵的狐狸,我叫人做成手籠,一直忘了拿給你。”
這都春天了,他居然才送我這個?罷了,反正今年冬天可以用,他也是一番好意,就別刺激他了。我於是笑著接過道:“謝謝。”摸著手感還不錯,怪不得人說女的都愛絨毛玩具。
我已經拿到了,他卻還不放手,我便用力扯了一下。豈料他猛然放開,雙臂一張,緊緊抱住了我。
我掙紮了兩下,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被他越摟越緊。他的下巴壓著我的肩窩,紊亂的氣息吐在我耳後頸側,弄得我好癢。
這小子簡直欠揍!我直覺地想狠踩他的腳背,卻聽到他似乎有些發顫的嘶啞聲音:“別動——就一會兒,求你!”
好吧,反正也最後一回了,也不過是個擁抱而已。
他知趣地沒再做其他出格的事,抱了我一會兒果然就放開了。他最後問我:“你還有沒有什麽想跟我說?”
我鬆了鬆被他的巨大蠻力箍得發疼的筋骨,說:“對新娘子溫柔些。”
他閉了閉眼,握住我的手,輕吻了下手背,道:“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