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高軍所長 (2)
陳大隊虎下臉道:“一九九四年的時候,石小剛突然動用了五十萬元,你知道嗎?”
“我那時隻是鍾老板叫來護場的,就像林場裏請人護林,護林的隻管看守森林,謹防壞人來砍伐樹木。石小剛當時是老板,他動用多少錢可以不告訴我。”
“張總,你說假話,”陳大隊說,“你一定知道實情。”
“我真的不知道,”張兵說,“我可以走了嗎?”
陳大隊想把張兵關起來顯然證據不足,便一拍桌子說:“如果查出來你曉得實情,我一定要求法院判你重刑。”
張兵說:“你不要威脅我。”
陳大隊瞪著張兵,“關局長是不是你殺的?”
張兵說:“請你調查清楚了再說這種話,我張兵做人規規矩矩,從沒殺過人。”
陳大隊覺得他很討厭地揮了揮手,“你走吧。”
張兵開著車到了鍾鐵龍辦公室,把陳大隊問他的話全部學給了鍾鐵龍聽,鍾鐵龍想了很久,回答張兵:“你和黃建國是我的左右兩臂,你不要幹犯法的事,你管理桑拿中心和娛樂城的生意,該交的管理費一分不能少,該交的稅也一分不能少。”
張兵點頭,“老板放心,我會老老實實交稅的。”
鍾鐵龍想他當年沒把他幹的壞事告訴他們是對的,這樣他們被陳大隊搞突然襲擊地喊去調查時,回答陳大隊的問話就不至於不安。陳大隊那雙鷹眼是能一眼就看出你在撒謊還是沒撒謊的。陳大隊是隻鷹,你一不小心就會被他逮著。“銀城桑拿中心有光頭管,我把莫伢子也給你,讓他負責銀元娛樂城的具體事,你是總經理,工資從這個月起拿三萬元一月。”
張兵很高興,“謝謝老板。”
“謝你自己,”鍾鐵龍淡淡一笑,“你老婆和兒子都好吧?”
張兵回答:“我老婆和兒子都好,不用老板掛心。”
這天晚上陳大隊和高所長一起吃晚飯,高所長請他吃。高所長是他的老部下,跟了他十幾年,從刑偵隊的副組長、組長到副隊長、隊長,去年局領導安排高軍去派出所當所長,為的是以後提拔他。高軍的前途在陳大隊眼裏是不可限量的,一是高軍有正規本科學曆,其次高軍比他陳大隊年輕幾歲。陳大隊把警車開到一家新開張的酒店前,走進酒店,高軍叫服務員上菜。吃飯時,陳大隊不怎麽說話,高軍問:“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陳大隊就把今天辦的事說了,高軍道:“你問他們問得出的?他們當然不會說對鍾老板不利的話,我勸你不要糾纏那些人,沒用的。”又說:“壞人總是為自己打算,總是以為自己能得逞,所以就還會幹壞事。我就不相信他每次都能順利,總有敗露的一天!”
陳大隊抿口酒,“我沒你高軍那麽好的耐心,我恨不得馬上就將他抓了。”
“按我的意思是算了,”高軍說,“既然案子早在十年前就結了,劉局和宋書記表麵上不反對,心裏還是不舒服的,因為當年這個案子在限期內結案後,你和宋局長、劉局長都受到了上麵的表彰。現在你又重新查,那就證明當年他們和你都搞錯了。”
陳大隊瞪一眼高軍,“錯了就讓它錯到底?錯了不糾正那真理何在?”
高軍嘿嘿嘿笑,“當年的案子是你親手破的,上麵給你記了二等功。現在你又說那個案子搞錯了,上麵會怎麽看,你想過沒有?”
陳大隊把杯中的勁酒喝到底,“錯了就要糾正。真理隻有一個,懂嗎?”
高軍笑了下說:“你是大偵探,是劉局和宋書記眼裏的紅人。”
陳大隊緩口氣說:“說老實話,我的第六感覺總覺得關局長的死和長益市電工廠的搶劫殺人案,與這個姓鍾的有著關係。這個人不簡單,還記得嗎?當年搜查他在銀城大酒店的房間時,搜到了《案例大全》和《犯罪心理學》那樣的書,可見他跟你我一樣是有文憑的。”
高軍隨口答:“那是,他蠻愛學習的。那時我也覺得他有反偵察能力。”
“不把他揪出來,不把他放到太陽下曬,我不甘心。”
“喝酒,”高軍說,舉起酒杯笑看著陳大隊,“希望你能把他揪出來。”
高軍抿口酒,想了想又說:“頭,我給你出個餿主意怎麽樣?”
陳大隊就舉著一雙老練的眼睛望著高軍,“什麽主意你說?”
“我給你出的餿主意也是最湊效的,搞突然搜查。那把打死關局長的槍一直沒找到,萬一從姓鍾的家或辦公室裏找到了槍,那不什麽都問題解決了?!”
陳大隊擔心道:“他現在是政協委員,萬一搜不到槍,麻煩就大了。”
高軍笑道:“所以我說我是給你出餿主意,但萬一搜到了呢?案子結了這麽些年了,一般情況下,犯罪分子已放鬆警惕了。他以為你不會去他家或辦公室搜,偏偏你開了搜索令去搜,如果搜到了槍,別說是政協委員,政協主席都照樣抓。”
陳大隊夾了塊魚,舉到空中,想了想說:“你的餿主意說不定是個好主意。”
楊敏在鍾鐵龍辦公室哭,訴說自己的不幸遭遇。鍾鐵龍望著這個女人,想她要不是馬新的遺孀,他早就一腳將她踹出門了。“你不要哭了,”他說,玩著打火機,“我不論你說了什麽或沒說什麽,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是在銀元娛樂城上你的班,當你的卡拉OK部經理。”
楊敏哭的是錢,她抽泣著說:“那五十萬未必就真的沒有了?”
鍾鐵龍覺得她哭的模樣很醜,臉上皺紋交錯,以前她看起來怎麽都像是三十幾歲,現在看起來跟五十歲的女人一樣了。“公安局是什麽意思?”
楊敏說了陳大隊說的話,接著說:“鍾老板,你神通廣大,你能跟我想點辦法嗎?”
鍾鐵龍暗想她是不是被那五十萬急蠢了?竟找他想辦法。他說:“這事我不好出麵,怎麽說呢,陳大隊說你那五十萬屬於黑錢,是非法所得,這也沒有說錯……你去要錢,要有一個可信的道理,你自己都講不出錢的來源,所以這事很麻煩。”
楊敏一聽這話就嚎啕大哭了,“那是馬新留給他兒子和女兒的。”
鍾鐵龍很想說“事情壞就壞在你身上”,但他改了口:“哭是沒用的,我問問我的律師,看有什麽辦法替你要回來,不過我告訴你,希望不大。”
楊敏進一步哭道:“那是馬馬新拿命換換來的錢,馬新背了黑鍋為真凶頂罪,到頭來落了個竹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在九泉之下都會不不安心,鍾總,現現在我我怎怎麽辦?”
鍾鐵龍恨不得大吼一聲“滾”,就像他對周國華大吼一聲“滾”一樣,但臨了他還是把這股怒火抑製下去了。“別哭了,廢話都不要說了。”他討厭她在他辦公室哭,“一句話,你把婚離了,賬要算在這個姓周的男人身上,把他趕出門。”
楊敏可憐巴巴地瞅著鍾鐵龍,仍然想要鍾鐵龍替她想辦法,再次把馬新登在前麵,說:“馬新在九九泉下會會不不安心,因因為他白替人頂了罪。”
鍾鐵龍火了,“這隻能怪你自己,怪不得別人。”他瞪她一眼,“你走吧。”
楊敏走後,鍾鐵龍十分惱火,想這個女人居然有敲詐他的用心,隻是她沒把這個用心說透罷了。什麽東西?他恨恨地想,一個婊子,居然拿馬新來要挾我!他撥張兵的手機,張兵接了,他粗聲說:“張總,明天楊敏來上班,你開三個月工資給她,叫她走人。”這話剛剛說完,馬新的女兒立即跳到了他腦海裏,那是個可愛的女孩,是馬新的親骨肉。
張兵回答他:“好的,我明天就跟她說。”
“這句話我收回,”鍾鐵龍對張兵說,“把她開了,她女兒就得討飯了。算了。還是讓她幹吧,不過你跟她說,沒事不要來找我,我沒時間聽她嘮叨那些屁事。”
張兵回答:“我一定跟她說。”
鍾鐵龍又後悔了,想還是不給她壓力,免得她變成瘋婆子。“這話你也不要說,什麽都不要跟她說,讓她去。看在她亡夫的麵子上,還是要善待她。”
張兵就在手機那頭笑,“那就還跟過去一樣。”
鍾鐵龍放下手機,想楊敏跑到我辦公室來哭是什麽意思?真是沒大腦,我要是再給你五十萬,那不等於是向你楊敏承認槍殺關局長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