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六月尋找市場明牌 (2)

——摘自2009年3月4日《南方周末》刊發的《反思2008的崩潰風潮》

背景分析

“發燒感冒”的華爾街一振動翅膀就引發了全世界的金融海嘯。次貸風波最後演變成一場全球的金融危機,甚至接近於經濟崩潰。是什麽把金融帶到了崩潰的邊緣?到底哪裏出錯了?索羅斯認為,旨在保護債權人免受違約風險的信用違約掉期是一種危險的“殺人執照”。

這種由信用卡貸款衍生出來的金融產品,原本是為了分散公司債持有人的風險、避免違約而設計的保險,最終卻變成了買賣雙方的對賭行為。次貸危機和信用違約掉期危機最大的區別是,次級貸款有房產抵押,而信用違約掉期合約是虛擬經濟,就像空頭支票一樣不能兌現。雖然投資的本意是尋找機會獲取高額利潤,但利潤的背麵就是風險。在資本市場裏麵,有人賺,必然有人虧,其利潤和風險是成正比的。“無限風光在險峰”,長期與風險絕緣的投資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唯有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態度和認識上,對風險進行卓有成效的管理,才能得到理想的利潤回報。行動指南

能否認清事物的本質,審時度勢地評估風險與收益,往往決定著投資能否成功。6月5日逆勢而動的樂趣因為我這麽有批判性,有點好鑽牛角尖,所以別人經常認為我是反市場派。實際上,我對於逆勢而行總是十分謹慎,要知道,我可能會慘遭趨勢的蹂躪。根據我的趨勢理論,趨勢最初會自我強化,最後會自我毀滅。因此在大多數情況下,趨勢是你的朋友,隻有到趨勢變化的轉折點時,趨勢追隨者才會受到傷害,而正是到了這種轉折關頭,潮流發生了逆轉。至於我,大多時間裏都是一個潮流追隨者,我會意識到自己混跡於群眾之中,但我要時刻提防轉折關頭的不期而至。

眼下有一句家喻戶曉的話,說什麽市場總是對的,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我假設市場總是錯誤的,即使我的假設偶爾出錯,我還是用它作為一個行之有效的操作前提加以使用。這並不是說一個人總應該逆勢而行,正好相反,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市場的大行情會占據主導地位,隻是偶爾會自行修正錯誤。隻有在這種狀況下,大家才應該違反趨勢。

這種思考方式引導我尋找每一種投資理論的缺陷,當我知道缺陷是什麽時,那種不安全感才會稍稍平息。這並不會使我拋棄這些理論,反而讓我能以更強的信心去運作,因為我知道有什麽地方不對,而市場並不知道。這樣,我就能站在市場變化的前麵,然後密切注意趨勢可能衰竭的蛛絲馬跡。如果我認為市場上的行情趨勢走過了頭,我可能嚐試違反趨勢,尋找不同的投資方略。大部分情況下,我們如果違反趨勢,通常都會遭到懲罰,隻有在轉折點時才會得到報償。

——摘自索羅斯和摩根士丹利投資專家拜倫·韋恩的訪談

背景分析

理性主義是西方的主流意識形態,因此在華爾街流行的有效市場理論就相信市場是理性的。然而,索羅斯不是那種奉傳統若神明的人。他發現傳統經濟學的“有效市場假說”不切實際,便用“反身性”原理構建自己的投資理論。他認為市場本質上是非理性的,金融市場動蕩無序,市場的運作基礎不是邏輯,而是心理。金融危機之所以頻頻發生,主因在於人們以有缺陷的理論錯誤理解金融市場功能。

成功的投資理論就是一種煉金術而不是科學。承認由於人的參與,市場會經常犯錯誤,就能把握投資獲利的機會。這種重視人的主觀因素的“反身關係”,是理解索羅斯的“煉金術”的“鑰匙”。由於索羅斯選擇了與市場對抗,經常在市場盛衰周期的轉折關頭“逆勢而上”,按其邏輯,賺錢的方法就是把握群體心理,從不穩定中預測市場走向,逆勢而動並窮盡所有手段,在多個市場中同時獲利。行動指南

做事要因勢而變,如同巴菲特所說的,當大家都貪婪的時候,我們應該保守,而當大家都恐慌之時,我們則應該物色獵物伺機進場。6月8日對金融業加強監管單純救助金融係統是無濟於事的。正如次貸危機所體現出來的那樣,現在的金融機構缺乏辨別信用風險的能力。今後政府的金融政策不能隻是通過上調或下調利率來控製貨幣供給量,而應該密切監視銀行的行動,包括其向誰提供了多少金額的貸款。

我們不能放任銀行的行為,像金融工學和結構金融等原來被譽為“金融技術革新”的業務也必須被納入監管範圍之內。那些宣稱用來對衝風險的技術,最後都成為銀行自己獲利的工具。

我認為,這次危機的根本原因是金融部門在世界經濟中所占的比重過於龐大。簡言之,金融業成為一個暴利產業,而政府監管不到位縱容了銀行等金融機構的橫行霸道。隻有限製銀行的行為,增強金融當局的監管能力,才能從根本上預防再次發生今天這樣的金融危機。

——摘自2009年8月索羅斯接受日本《現代周刊》專訪的談話

背景分析

資本市場到底是誰的樂園?10年前,一位美國參議員如是說:“我深知我的國家,她能平靜地應對任何事情,但金融危機除外。”一語成讖,此後金融市場不斷在暴漲到暴跌的沉浮中輪回。

在金融危機爆發一年後,依靠政府輸血躲過一劫的金融業又迅速“從魔鬼變回天使”,巨大的贏利令它們恢複了貪婪拜金的本性,全民也因此重新陷入“我為金融狂”的狀態。是什麽誘惑能讓這麽多人自己送上門去再犯錯誤?在這個極具風險的遊戲中,最後損失慘重的一定是普通民眾,隻有金融機構在獲利。

索羅斯認為,金融暴利就像飄香的鴉片,國家經濟增長長期依賴金融業,這種策略會扭曲金融市場的價值。長此以往,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再次掀起“第二次危機”。預防風險的方法隻有一個,即從根本上杜絕“金融機構的肆無忌憚”這個導致金融危機的元凶。行動指南

信任是一種理解和依賴,放任則是一種散漫和縱容,對放任進行預防的最好辦法就是監督。從金融市場到企業管理無不如此。6月9日在自由和管製中尋求平衡如果有一個開放的資金市場,大家可以自由買賣外匯,那個國家便不能防止外來的國際資金的狙擊,所以這是需要管製的。我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國際中央銀行作為最後的借款者,如果沒有聯邦儲備局,紐約會變成怎樣?我們沒有真正的聯邦儲備局,金融市場變得全球化,但國際中央銀行的發展卻跟不上。將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功用會消失,它在拯救陷入困境的國家的同時,也要設立一些部門懲罰管製私營機構。

——摘自1999年索羅斯接受《楊瀾工作室》主持人楊瀾專訪的談話

背景分析

索羅斯自述,他在20世紀50年代初在倫敦做一名金融交易員時,就對資金的全球流動頗感恐懼。因此他主張建立國際中央銀行,實施全球範圍的宏觀調控。在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的1997年年底,索羅斯又通過倫敦《金融時報》發表文章《避免崩潰:亞洲的危機要求我們對國際管製進行反思》,提出應該建立一個國際放貸擔保計劃,這已經暗含著建立國際中央銀行的意思。

到1999年年初,他又發表《避免下一次危機》的文章,明確提出建立一個國際中央銀行。然而索羅斯自己也感到:隨著危機日漸遠去,人們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對他的建議響應者寥寥,因為已經習慣於自由市場經濟的頭腦,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一個高強度的全球管製機構會有什麽良好的效果。行動指南

“沒有規矩,何成方圓?”任何事物都有辯證的兩麵,自由環境的價值並不見得越開放越好。企業進行人才管理時同樣應該做到激勵機製和約束機製並存。剛柔並濟、張弛有度的企業管理,才能使企業更健康地發展。6月10日金融市場的貓鼠遊戲市場泡沫不是金融市場反身性的唯一證明,卻是最顯著的證明。市場泡沫總是伴隨著信貸的擴張和收縮產生,並且會帶來災難性的惡果。由於金融市場容易產生泡沫,而泡沫會擾亂市場,因此金融市場大多受金融監管機構的監管。在美國設有美聯儲、財政部、證券交易委員會等多家金融監管機構。

但我們必須認識到,金融監管機構和市場參與者一樣,都是在利用曲解的市場觀點作出判斷。而金融監管機構可能尤甚於市場參與者,因為他們不僅是自然人,同時十分官僚,而且受製於政治因素。因此,監管機構和市場參與者的互相影響也具有反身性的特點。與偶爾爆裂的市場泡沫不同,監管機構和市場參與者之間的貓鼠遊戲一直在持續,因此反身性的特點也一直存在,而忽略它的影響是錯誤的。但是當下普遍的金融理論恰恰忽略了反身性的特點,因而引發了嚴重的金融危機。

——摘自2008年11月21日索羅斯在北京“中金論壇”上的演講發言

背景分析

如果仔細研究美國的金融史就會發現,從20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開始,政府監管與金融自由就貫穿在監管層同華爾街之間類似貓鼠遊戲的博弈中。盡管美國政府下了大決心,力圖通過全麵積極的行動來監管金融市場,但基於曲解市場的認識和判斷製定出的監管製度,措施本身的完善性還待商榷。

索羅斯時常用嚴酷的現實告訴我們:市場並非總是有效的。無論個人或群體,都會有一些明顯的問題和視而不見的盲點。在危機爆發前,信貸擴張帶來的流動性過剩,讓整個市場都陷入泡沫瘋狂擴張設下的陷阱中。即使是最有經驗、最成熟的市場投資者也對那些全新的金融工具束手無策,次貸危機再次顯示出同是“社會人”的監管者“馴服”金融市場的難度。沒有人懷疑如今的金融市場需要一次全麵細致的整合,政府和市場力量之間的鬥爭還將一直進行下去。行動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