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場誤會

“我沒有,我以人格起誓,我絕對沒有撬你牆角!”鬼車鳥豎起他那隻彎曲的爪子,大義凜然地說道,眼睛裏盈盈閃著淚花,冬雷陣陣,夏雨雪。

“我呸!前提是你得有人格,你有人格嗎?你不要忘啦,你隻是鳥,你的祖先是始祖鳥,始祖鳥也是鳥,你不可能違背進化論,從鳥變成人——你更加不應該跨物種選擇**對象!”林離本想啐鬼車鳥一臉唾沫,誰知他早已口幹舌燥,嘴裏是幹巴巴的血,這讓他更加懊惱。

“可是我是妖,我修煉的目的就是變成人,我已經成人形啦!再說真正的愛情是不分國籍、不分階級、不分種族、不分男女、不分人獸的!你可以說我沒有人格,但是你不能剝奪我追求愛情的權利!”鬼車鳥的自尊心被林離激起來了,語氣變得強硬了許多。

林離被他一陣義正嚴詞的辯駁弄得啞口了:這鳥人難道是八哥?口才如此了得!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我沒有理由說人話說不過它呀!理了理思緒,罵道:“愛情?我沒說你不能追求愛情!但請你搞清楚追求的對象,我以為確定這個對象的屬性很重要,這裏邊涉及到社會學與倫理學以及美學和心理學等諸多方麵的問題。這個對象必須是鳥類,而且隻能是鳥類,隻能是和你同一科的鳥類。在座同意我這個觀點的請舉手!”說完林離自己率先舉手。

在場的張一峰、苦證以及唐詩諸女加上哼哈二將、九小鬼跟十人護衛隊互相張望了幾眼,緩緩地舉起了手。林離滿意地點點頭,用充滿挑釁的眼神望著鬼車鳥。

“我抗議,你在搞強權政治!別忘了,真理始終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我會為愛情、為真理戰鬥到底!”鬼車鳥激動得雙眼赤紅。

公元2004年3月29日,一場未進行實況轉播、未錄像保留、未載入史冊的辯論會在北京人類地下基地(代號BJ—1)第三層309房間激烈進行著。正方是一心想編排罪名將反方置於死地的海歸救世主——林離,反方是勢單力孤、不屈不撓捍衛自己冰清玉潔的殺鬼大將——鬼車鳥,評審團是以茅山道士張一峰、白馬寺住持苦證為首的一幫趨炎附勢的家夥。

辯論結果可想而知了,正方以壓倒性的優勢擊倒反方。但是頗具戲劇性且令林離大為不滿以及不解的是,鬼車鳥居然得到了兩票支持,而且支持他的人居然是趙飛燕和楊玉環。

事後趙飛燕對編年兼紀傳體鬼史巨著《錄鬼簿》的作者說道:“其實我們姐妹和鬼車鳥一樣,都屬於靈體,我們最大的願望就是變成人,過人一樣的生活,這在我們靈異界是完全合情合理又合法的,我覺得這沒有什麽不對的。所以,我們毅然把票投給了鬼車鳥,雖然隻是區區兩票,可是代表了我們靈異界眾多姐妹的心聲,希望大家能夠理解,謝謝!”

正方林離連總結陳詞都不屑得說了,翹著二郎腿聽反方鬼車鳥的最後告白。後者說道:“我錯了!我錯在在不恰當的時候進了不恰當的房間,看到了不恰當的一幕!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我也不想做再多爭辯。我隻是想給在座諸位一句忠告——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嶽飛是被秦檜整死的,今天我有幸認識了這麽多教會和秦檜,雖死無憾了!動手吧,佐料請撒均勻點兒,不然影響口感!”

“等等!我聽你的意思,話裏有話呀,你到底看見什麽了!”寧蒙突然站出來問道,隨即給滿臉不快的林離彎腰賠禮。

“你算老幾?我都沒見過你出場,憑什麽回答你?”鬼車鳥頗有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毛鳳凰不如雞的感慨,斜眼瞪了寧蒙一眼。

寧蒙不以為然地一笑:“不需要你說,我已經知道了!”他走到林離身邊,附耳跟林離說了些什麽。據當時在場的護衛隊隊長小明(為確保當事人人身安全,此處用化名)透露,海歸救世主林離聽寧蒙轉述時的表情相當誇張,幾乎將動物界所有猛獸的音容笑貌全部展現出來了,唯一欠缺的就是人類的表情。為了進一步了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筆者正要發問,不料小明突然被一道紫光卷走,筆者多方查探,一無所獲。業內人事根據當時的視頻資料判斷,那道紫光極有可能是林離手下被譽為“閃電俠”的第一殺手——紫煞。

寧蒙怎麽會知道鬼車鳥當時看見什麽?請翻至《錄鬼簿》第二卷第九章第十八行,寧蒙具有強大的精神力,而且天生擁有“讀心術”,別人想什麽,隻要不自行加密,就逃不脫寧蒙的“讀心術”。之前鬼車鳥隻在心裏快速瀏覽了一遍當時的情景,就已經被寧蒙發覺了。

結果是,林離對鬼車鳥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筆誤,應該是一百八十度,否則就是原地不動了),他的熱情讓鬼車鳥感覺從地獄飛上了天堂。“誤會,一場誤會,隻不過是為我們五年來第一次見麵安排的一個小插曲而已,順便檢測一下我自己的支持率,大家尤其是鳥兄不要往心裏去啊!”

鬼車鳥愣得鳥毛一下子全白了,搞不清林離到底唱的哪出,他這個人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簡直有點高深莫測的意思!“唉,莫須有的罪名來得快,去得也快,嘖嘖!”

“好啦,辯論了三天三夜,大家都餓了吧,都散了,都散了!”張一峰一聲令下,眾人蜂擁而出。林離和鬼車鳥稱兄道弟,說了不少爾虞我詐之詞,連林離自己都很驚訝,那些飽含機心的話他都不知道怎的就到了自己的嘴邊。不久,大概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了,而且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才約了哪天一起去吃燒烤。林離撇了鬼車鳥就跟張一峰打聽河監侯和泥鰍的去向。

張一峰神色慌張,言辭閃爍不定。一會兒說最近戰事頻繁,大家夥都比較忙,一會兒又說自己還有一堆衣服要洗。林離問苦證,苦證念了幾句阿彌陀佛,說自己忘了給佛祖燒香。別人還沒等他發問,就已經跑得一幹二淨了。

“到底怎麽回事,說!”林離手一揮,九兄弟齊刷刷地上來,將張一峰和苦證拿下。

張一峰和苦證已經吃過九鬼的苦頭,頓時緊張起來。林離給寧蒙使個眼色,這眼色同時也被僧道二人看見了,二人更加緊張,心知事情已經敗露了。果然,寧蒙附耳又跟林離說了些什麽。林離恍然大物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已經知道了,但是很想聽你們親口說出來確認一下!”

僧道二人頗驚訝地問道:“你怎麽那麽輕鬆,看來我們把事情的後果估計得太嚴重了。泥鰍死了,魂魄在天字練武場;河監侯受到重創,靈體四分五裂,全能大師將他安置在八寶山殯儀館!咦,你的臉色怎麽變得那麽快,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林離像炮彈似的衝了出去,張一峰和苦證躺在地上翻白眼。寧蒙歎了口氣道:“我的讀心術一天隻能用一次,拖出去埋了吧,無藥可救!”

“大哥,他們死不了啊!”黃猛不解地說道。

寧蒙愣了,無奈地揮揮手:“把他也埋了!”

綠茶捂著肚皮樂得不行了:“笨死啦,笨的無藥可救了!”

林離終於找到了天字練武場,也找到了泥鰍。不過他沒出聲叫他,他正和一個女孩子肩並肩、膝蓋並膝蓋地坐著看落日。落日的餘暉在他們身上鑲上一抹奇異的光輝,林離不敢出聲,生怕哪怕一絲聲響,都會破壞這美好的一幕。他悄悄地退回去了,他決定去找薇薇談清楚,對於之前以及再之前在他和她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必須有一個了斷。

他到達202的時候,薇薇已經梳妝打扮好了,眼睛紅腫,似乎剛剛哭過。屋子裏還有人在,而且氣息他相當熟悉。果然,從羅帳的垂簾後麵走出來一人。

兩個男人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