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零碎的前塵

林離朦朦朧朧地看見山本做了一係列高難度的動作之後就不見了，不由得驚訝的張大了嘴，嘟囔道：“玩體操啊，你們日本也就體操還說得過去……”隨即又不憤地說道，“你爺爺的，中國人的體操也不是吃素的！”竄上天空，連續轉體，穩穩著陸，定眼一看，自己還在島上，那個女人正望著自己。遂羞赧地笑笑。

“慘了，我要是在這兒待上幾天也餓死了……”這才想起薇薇等人為自己準備的幹糧都在天衣上呢。肚子要開篝火晚會了，嗓子裏也像鋪了一層沙子。“這是什麽世道啊，何善這家夥太不仗義了！”想到何善他的心就又酸又痛，卻又不忍心用惡毒的詞語咒罵他。

他索性躺了下去，這島上的地麵竟是軟綿綿的，不似一般的泥土沙石。林離訝異地用手摸了摸，望著天空苦笑道：“這都什麽狗屁奇遇啊，至少你得給我一些能吃的仙果異草啊，讓我功力突飛猛進什麽的，總不能讓我吃土吧！”

“傷”樹又開始吟唱，林離趕緊把耳朵堵上，叫道：“你別唱啦，再唱我就把你吃了！”她似乎被嚇住了，果真收了聲，癡癡呆呆地撫著頭發。她好像就會唱歌和撫頭發。

林離這才放鬆了警惕，開始思考起糧食問題來，這是頭等大事。但是光靠想是肯定不行的，必須行動。當他找遍了這個隻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島嶼後，已經徹底絕望了。除了那棵他最初當成是自己母親的樹，真的一無所有了。

他躺在地上，望著上空那晃來晃去的海水的光影，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塞進了一個很小的玻璃瓶，焦躁，不安。“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我恨死你了，何善，是你把我推到這兒來的。我也恨你，全能，是你讓我去找什麽鬼母……”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許多熟悉的麵孔，於是挨個數落起來，連他老爸林充也沒放過，甚至埋怨當初他不戴安全套導致的惡果。他想起自己的身世就愈發憤怒了，“噌”地魚躍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傷”樹麵前，把她當作自己的母親數落起來：

“你這個女人更不像話，玩完了男人就跑，還讓我爹給你生孩子，你哪裏配做人家的母親？……”他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冷不丁地腳踝上一緊，低頭一看，是先前拖他進入這不毛之地加萬劫不複之地的兩根藤條。它們是從“傷”的下肢側翼生長出來的。他氣急敗壞地掏出畢方，正想將它們碎屍萬段。誰料有雙酥軟卻很有力的手穿過他的腰際，將他攬入懷中。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傷”的紅唇已經貼在他的嘴上，香滑的舌尖靈巧地撬開他的唇瓣，進而尋找他的齒縫。

林離的腦袋頓時“嗡”了一聲，仿佛大腦裏響了一個旱地雷，一條巨大的閃電不偏不倚地劈在他的脊梁上。“啊！”他因為那股點擊的感覺張開了嘴，對方的香舌趁機鑽了進來，隨即渡過來一股泛著的津液，讓他覺得神誌清爽，腹中的脹痛感減輕了許多。他還不明所以，那津液又渡過來許多，便貪婪地盡數吞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離突然打了個飽嗝，真是通體舒暢，他以為這是他打過的最香最甜的飽嗝了。急忙從她懷裏掙脫出來，才發現腳上的束縛已經不見了。“難怪山本那小日本會親你，原來是在吃飯啊，這種吃法真有意思！”他腦袋轉得飛快，一想就透，心裏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糧食問題終於解決了。但忽然不快了：“我豈不是吃那小日本的剩飯？”斜眼瞄了一眼她，她仍安靜地撫著她的長發，不過眼睛裏似乎有了一絲神采。

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手指觸碰自己的嘴唇，臉上一陣陣發燙，心裏大聲呼道：“謝天謝地，還好你不是我母親，不然我就得當場自殺了！”急忙離她遠遠的，不敢看她。

頭頂上的光影漸漸暗淡了，想必天黑了。然而不多久又亮了，一個巨大的圓盤緩緩移動著，將光亮投射進來。“月亮啊！”林離揣測道，“好大的月亮，哎喲，還有好多星星！”

他以最舒服的姿勢躺著，欣賞著那海水之上的月色，雙眼隨著那些晃動的光慢慢閉上了，睡覺了？似乎是睡著了，可是神誌卻清醒著，他以為他還是清醒的。卻發現自己正盤膝坐在一尊蓮座上，周身發出火紅色的光芒。隱隱覺得肚子裏有個圓鼓鼓的東西在到處亂竄，不由駭道：“糟糕，吃壞肚子了，剩飯真不能吃啊！”可是又覺得肚子並不痛，他剛想著讓那個東西安靜下來，它果真安靜了，卻仍在那兒。林離心中陡生怪異，讓它往左，它便立刻往左，讓它往右，它就乖乖往右。“哈，肚子裏也能踢足球哩！”一時興起，便控製著那東西在肚子裏長途奔襲。他不知道，之前修煉過的《雲笈七簽》運氣訣已經自行運作。突然，那球狀物似乎炸開了，變成無數條發燙的氣流，衝向他渾身各條經絡。

他不自覺地兩手由外向內壓縮，十指如抱球狀。氣流運行在身體裏的各條經脈之中，勃勃的生機突然從心中湧發出來，擴散於體外，他的周圍竟籠罩著一個神聖的威嚴的散發著強烈的光熱的太陽……

林離任由那些氣流在自己的身體裏穿行，他感覺舒服到了極點，渾身暖洋洋的，就像他曾經依偎在方媛溫暖的裏一樣。

那真氣越行越速，林離望見那巨大的月亮正將頭頂的海水劃成兩半，以她聖潔光輝的真實麵目出現在他麵前。月亮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卻變得越來越小。很快地，化為一個小小的光球，融入了林離周圍的太陽之中，日月交會，瞬間泛出奇異的色彩，在林離周身建築起一個巨大的光球。

那光球散發出絲絲溫暖的紅色光芒，將他托出海綿，慢慢地從他的皮膚處滲透了進去，接著儲存在了他的丹田之中，就像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的能量球，依舊在他的體內發著光，滋潤著他身體裏的各個細胞……他暗暗偷笑道：“奇遇，奇遇啊！”

突然，眼前的景色像電影場景轉換似的變了，剛才那番壯麗奇絕的景觀換成了一個寧靜的村莊。兩個七八歲的小孩坐在樹樁上，正奮力用一根削尖的木棍在樹樁年輪的中心鑽著。終於，一個火星子飛了出來，“吡啵”一聲炸開。林離忽然覺得這個畫麵曾經見過，隻是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了。

然而，眼前的景色再一次變換，那顆火星子變得無窮大，幾乎和宇宙一樣大，或者可以說，它的爆炸誕生了一個宇宙。林離驚訝地看著一個宇宙在他眼前極速地演變，看見恐龍，看見人直立起來，看見冰河……直到看見自己出生、長大。

整個過程似乎沒過多久，實際上，當林離睜開眼，發覺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夢的時候，同時發現自己正站在海麵上，緊接著又發現海水倒映出來的那個滿臉毛發的人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自己。

於是，在茫茫大海中響起一陣劇烈的慘叫：“夢，又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