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淵二老（上）
“前輩救我！”
林然大叫一聲，隻覺耳邊風聲鼓鼓，比起剛才禦劍飛行還要強烈上幾分，他畢竟是凡人，當下墜身深淵，頓生恐懼，扯破喉嚨地大叫，槐木牌卻毫不動靜，林然心頭一寒，這才想起虛塵子已經沉睡，在自己不出山峰之前，他是不會醒來的，自然無法施救。
“我命休矣。”
林然心中一陣涼意，突覺背後撞到一物，十分疼痛，伴隨著一聲“喀喇”的斷裂聲，林然這才發覺原來撞到了一顆鬆樹上，將樹幹直接壓斷。
若是修為精深之士，完全可以在此刻把握機遇，借力縱躍求生，但林然全然不會功法，反應和尋常人無異，頂多會一招外家功夫分筋錯骨手，哪裏反應得過來，身子又忙不迭地下墜，這懸崖山壁長滿鬆樹，林然一路下墜，無數鬆樹的鬆針樹枝，讓得他苦不堪言，身軀頃刻間遍體鱗傷，到得最後，林然“啪”的一聲摔在一處石台上，虧得有著一株株鬆樹緩解了下墜的力道，他竟然沒有摔死，且也沒有暈過去，隻覺渾身劇痛，難受至極。
此間距離地麵又不知多高，四下寒風陣陣，又一片漆黑，林然幾乎以為來到了陰曹地府。
好不容易喘息過來，他掙紮著坐起，身上的疼痛讓得林然“哎喲”叫了幾下，幸虧他在荒山上獨自生活，和諸多野獸搏鬥，身子也算壯健，雖然疼痛，卻也可勉強忍受。
林然當即捧起窺天鏡，仔細查看起來，他不先察看自己的傷勢，卻去尋覓天魄殘體的蹤跡，可見在林然心中，修複劍脈是頭等大事。
“居然沒把我摔死，咳咳，天猶憐見，我林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肯定能找到天魄殘體。”
林然安慰了自己一句，他隻想著尋覓天魄殘體，卻不會去想自己掉下懸崖會遇到什麽神劍仙訣，畢竟這樣的橋段說書先生都說濫了，如此狗血之事，林然可不相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幸虧他一心惦記著修複劍脈，這窺天鏡是尋覓天魄殘體的重要靈物，林然剛才掉下懸崖，危急之中竟沒有鬆手，窺天鏡仍然被他牢牢抓在手裏，沒有絲毫毀傷。
他看著那窺天鏡，隻見窺天鏡中金光璀璨，已經到了一個相當濃鬱的地步，金光之璀璨，混合著玉鏡本身的細潤光芒，也勉強驅散了些許黑暗，不至於讓林然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金光已是如此璀璨，想必天魄殘體就在此間了！”
林然心頭一喜，將那窺天鏡東南西北四下轉了一遍，旋即林然就“咦”了一聲，因為他發覺這窺天鏡，隻有麵對崖壁才是最閃爍燦爛的，難道說天魄殘體在崖壁裏麵？
林然大感錯愕，麵對著崖壁，皺起眉頭來，該不會是這窺天鏡指錯了方位吧。
驀地裏一陣涼風撲麵而來，林然一驚，自己明明麵對崖壁，怎麽這風不是從後背吹來，而是撲麵而來？
林然一怔之下，立刻明白，肯定是眼前的崖壁有一山洞，山洞和外界氣流對衝，故此就有風正麵吹來。
一想到這崖壁上有一山洞，林然的心就猛然抽出一下，他托著那窺天鏡用作照明，小心翼翼地走進上去一看，借著微微的光芒，果然看到崖壁之上，真有一個山洞！
林然腦袋“嗡”的一聲，不會真這麽巧，真有這麽狗血俗套的事砸在自己腦袋裏？
林然一顆心砰砰直跳，隻見那窺天鏡光芒閃爍更甚，顯然那天魄殘體，就在山洞當中，崖內的山洞，裏麵難道真有什麽稀奇寶物？
林然幻想著山洞內說不定有什麽奇詭功法等著自己，又或者有什麽神寵仙獸恭候，這些年聽說書先生講述過的種種橋段，一一在林然腦海中過了一遍。
他顫抖著雙手，心中喜不自勝，托著窺天鏡，努力睜大眼睛，瞧著那山洞，便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走了進去。
時正一片漆黑，林然自然是沒有看到，這個山洞是經過人工修整，他隻覺腳下山洞道路異常平坦，洞內的空氣也頗為幹燥。
走不多時，林然眼前一闊，就見已經來到洞腹，眼前是一個個石室，四下有長明燈照耀，直到此時，林然方才直到，這個山洞是經過人工修葺，而且工程浩大，絕非天然形成。
“唔？”林然一怔，卻沒想到這山洞竟是人工修建的。
他正愣神間，忽地感到一股狂猛的威壓山呼海嘯般罩來，那威壓十分強大，林然隻覺胸口一悶，幾乎要跪倒下來。
“林家藏經洞禁地，外人不可進入，閣下請回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不知從哪一個角落傳出，那聲音平平靜靜，但卻如同大海，平靜的表麵，實則蘊藏無窮殺機。
林然聽得“藏經洞”三個字，登時雙耳嗡嗡作響，心髒都是抽搐一下，大驚之下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說什麽，這裏是……”
林然身軀一震，驚駭莫名，這……這裏就是林家的藏經洞？
他舉目環視，見眼前全是一所所石室，石室大門緊閉，卻不知裏麵藏著的是什麽，林然內心驚道：“這些石室後麵，該不會就藏著林家千年來的諸般功決吧！”
“什麽你你你，區區小輩，也不知放尊重點！”
一道寒意森嚴的聲音傳了出來，這聲音和剛才那平靜如海的聲音不同，充滿著霸道和凶狠，仿佛隻要這聲音一開口，就能把人帶入深淵。
林然隻覺那寒意森嚴的聲音傳入耳中，立刻雙耳發顫，經脈也是一陣寒意。
“誒，二弟，無需和小輩計較。”
之前那道平靜如海的聲音，如微風吹拂，瞬間將那森冷的聲音化去。
林然心頭一凜，立刻抱拳問道：“敢問兩位前輩可是海淵二老？”
“嘿嘿，原來這小子也知道我們名號。”是那森冷的聲音，自然就是淵老了。
“正是。”這聲音中正平和，融和圓潤，自然就是海老。
海老道：“閣下既然知道我兩兄弟名號，還請退去。”
海老聲音平和，絲毫不以林然是小輩而自高自傲，而那淵老則是脾氣火爆，凶狠霸道，喝道：“你是誰，快快報上名來！”
這海淵二老性格雖渾然不同，但卻都是林家藏經洞的守護神，林然心中暗暗叫苦，內心罵道：“我就知道天下間沒這麽狗血的事，哪裏說跳個崖就能遇到一個山洞，又能獲取什麽稀世寶典，唉，林然啊林然，這下子你麻煩大了。”
林然因為劍脈殘缺，從來沒學過功法，自然也沒來過藏經洞，他怎知道藏經洞就在此間，若是讓他自己來尋覓，怕且找一輩子也找不到。
林然得以出現在這裏，實屬機緣巧合，林家先輩修建藏經洞，一定是選擇一個靈氣充沛，但又隱秘至極的地方，這座山峰在青木城裏靈氣最足，林家先輩便挑了一處絕崖，在崖中間挖了一個洞，用作藏經。
這藏經洞既然是精心挑選，靈氣充沛得很，不知是哪一個天魄靈氣自滿而溢，溢出的靈氣，竟飄來了林家後山，自然而然選取了靈力最足的地方藏身，於是這藏經洞中，機緣巧合下便成了某一個天魄殘體的藏身所在。
而窺天鏡又將那天魄殘體的位置探測出來，林然循著窺天鏡的指示，方才能找到此間，不然他就算掘地三尺，也決計不會想到，原來藏經洞竟修建在這裏。
海淵二老是林家最神秘的守護神，林然此番聽其聲但卻不見其人，聽那聲音似乎就在自己身前，四下卻不見有人，他暗暗佩服那海淵二老，聽得淵老問話，林然立刻便恭敬道：“晚輩林家第二百代族長林天第三子林然，來藏經洞尋一靈物，並非盜取功決，還請二老通融。”
林然將自己的身份報了上來，他是林天的第三子，上麵還有兩個哥哥，至於林婉則是林然的妹妹。
那淵老聽了林然的話，哈哈大笑，笑聲激昂至極，林然隻覺耳邊似乎響起道道驚雷，內心忍不住一陣顫抖。
淵老笑聲未畢，就轉為冷哼，道：“胡說胡說，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林然被淵老的聲音震得兩眼昏花，一時間呼吸都困難了，哪裏還回答得出來。
淵老冷笑道：“你拿著八極門的窺天鏡，卻說是我林家中人，可笑可笑，區區黃毛小子，別以為背後有著八極門撐腰，便可任意妄為，我林家雖已衰落，但也不許八極門那群老牛鼻子欺侮。”
淵老話語尖銳如刀，刀刀深入骨髓，聽他說話當真是難受之極，林然隻覺胸口一悶，想要抗辯卻又開不了口，什麽八極門他壓根沒有聽過。
海老徐徐道：“二弟無需過激，你看此子麵相和林天有五分相似，想來就是林天的兒子了。”
海老聲音柔和如風，融潤慈和，林然隻覺渾身的難受勁瞬間褪去，精神為之一振，抱拳道：“海老明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