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所以，拜托了
（繼續講述兵哥的傳奇，之後的許多劇情中，希望兵哥的故事也能感動大家）
王思妤第一次沒有跟王振再去爭什麽。以前她總認為作為本尊的自己完全可以去掌握他的一切，但是現在的她發現哪怕曾經的她跟他是一體，但當人的身份不同，遇到的事情不同後總會朝著她不能理解的方向發展。
人都是會變的。
王思妤默默的坐了回去，沉著的臉讓人無法想象她究竟在想些什麽東西。
王振就當妹妹答應了他的要求，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走過去問妹妹：“小妹，還沒吃東西吧？想吃什麽哥給你去買。”
王思妤卻是問小乖想吃什麽，結果小乖連連搖頭，明明餓得不行了，可她看向急救室時她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祈盼讓她擁有了無盡的精神。
“隨便買點吧。”王思妤說道。
王振買了一堆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回來，王母喂著小乖，王思妤有一口沒一口的等待。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來了。一家人趕緊圍了上去問：“醫生，情況怎麽樣？”那熱情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病人跟他們是一家人呢。
“病人已經清醒過來了，這樣的傷都還能保持清醒實在令人不可思議。”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將口罩摘了下來，“腰肋部位的傷已經處理好了，沒有異物，也沒有傷到髒器。止血後縫合隻需要靜養個把月就能恢複。”
王國慶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隻要能夠治好，花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那醫生凝重道：“沒那麽簡單。隻是縫合傷口怎麽會用這麽長的時間？主要還是他左手手臂的問題。”
“怎麽？”
“跟我來。”醫生帶著一家人進了間小黑屋，那醫生的助手隨之將一張黑色膠片放到光壁傷。醫生指點著顯影說道：“骨骼斷裂，沒有經過很好的處理就進行包紮，之後也沒有進行過正規的治療，破開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剛才對他的手臂進行處理的時候，光是死肉都切除出來將近一百五十克。這樣的傷至少晚處理了將近一個月了，骨骼已經開始自然生長，但是斷裂的處的破口沒有撥正這樣生長是錯誤的，要是再晚上幾天，這隻手就徹底的廢了，說不得還有生命危險。”
“這個……”王國慶有些胸悶，這是舊傷了，王家的恩人就是帶著這樣的傷痛救了自己的女兒，“那現在還能治療嗎？”
“唔。”那醫生為難的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我不能保證手術成功，而且要將開始生長的手臂再次砸斷才可以進行治療。其中個痛苦不是哪個人都能夠承受的，如果手術失敗……作為醫生，我的建議最好的截肢，這樣才能盡快的恢複健康狀態。”
扯淡！手都沒了還叫健康狀態？
“難道就這樣讓他的一隻手廢掉麽？”王思妤忍不住開口道，“他救了我，無論如何我也要救他！爸……”
看著女兒征詢的目光，王國慶點了點頭：“醫生你看……”
“關於這個問題你們最好還是問一下患者的意見，他現在就處於清醒狀態，你們可以去看看他順便問問他的態度。唔，哪位先請去辦一下入院手續？當然，作為軍人而且是英雄，我們醫院方麵會給予最大的便利。”
“我去辦手續吧。”王國慶一家子出了小黑屋，讓家人先去探望送進病房的兵哥，他作為一家之主安排道。
王振是一直作為旁觀者看著前後發生的事的。他沒有王思妤般的親身體會，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兵哥心存感激，隻是不作為當時人的他隻能冷靜地站在妹妹的身後。
王母帶著王家兄妹和小乖進入病房的時候，兵哥正看著天花板發呆。小乖第一時間想撲到他的身上，卻馬上被王母拉住了。兵哥看起來情況不大好，黝黑的臉雖然看不出如何變化，可充滿血絲的眼睛，幹涸地嘴唇無不在證明他此時的虛弱，所以王母組織了小乖的動作。
小乖婆娑著淚眼，亮晶晶地凝視兵哥。兵哥支起手來摸摸小乖的腦袋：“吃東西了嗎？”看到小乖點頭，他才露出開心的笑容來看著王家一家子：“有吃剩的嗎？我快餓死了。”
“有有有。”王思妤慌忙將手中的袋子遞給他，袋子裏有水有麵包。剛才她根本沒吃多少，不想現在倒派上用場了。
兵哥接過食物，看架勢本是想一頓狼吞虎咽的，可惜似乎牽扯到了傷口，濃如闊刀般的眉頭皺成一團，隻好放慢速度唨嚼著。王母趁他慢慢吃東西的時候講一家人的意思說了出來，兵哥放下食物沉思著王母的提議，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會不會花很多錢。”兵哥詢問道。
王思妤插嘴道：“不是錢的問題，你是我的恩人，多少錢都要治好你……不然……不然……”她實在不知道不然會怎麽樣，無論是兵哥還是她自己。
兵哥歎了口氣：“我怕還不起。”
“不用不用，這是我們家應該做的。”王母連連擺手，“要不是你，我女兒會遇到什麽事都說不準，花再多錢都是應該的。”
兵哥神色複雜地掃視了眾人一圈。若是有條件，有誰願意一直帶著這樣的傷痛？若是有條件，誰不想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兵哥或許有什麽堅持，最終卻還是咬了咬牙道：“舉手之勞罷了……”
“舉手之勞被捅了一刀？”一直處於旁觀狀態的王振忽然開口。
王思妤一直被各種情緒交織著，王振的話讓她一陣愕然，而且他的語氣可不是很友善，不禁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暗示他閉嘴。
不料王振一把將她的手抹開：“不要暗示我閉嘴……”王思妤的臉一下就黑了。王振繼續道：“解放軍叔叔，別那麽矯情好麽？都傷成什麽樣子了還那麽多想法。你有自己的信念我很佩服，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小乖想想好不好？你要是因為這傷一個不小心……你讓小乖怎麽活下去？我們照顧她是可以，可是你覺得小乖交給我們她會開心麽？”
小乖……兵哥下意識地看向小女孩，後者用水汪汪地眼睛注視著他。心裏沒由來的一軟：“好，花的錢算我借你們的，以後我還給你們。”
“你怎麽那麽固執呢？看你樣子也頂多大我兩三歲人怎麽差別那麽大？”王振沒好氣地說道。
說服了？王思妤震驚地瞄了一眼‘哥哥’，她不敢相信他會這樣的急智，至少那些話她更應該比他先想出來的。她卻不曾想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
兵哥沒有回答王振的問題，而是默默地將手中的麵包繼續向嘴巴裏塞，看樣子他確實是餓壞了。王思妤想起初見他的時候，連行李都沒有，身上的衣物明顯也很長時間沒有換了，兵哥還好，遠比普通人強健的身體讓他恍然看上去並不大礙，可麵黃肌瘦的小乖告訴眾人他一直也是在過著饑宿無定的生活，沒人可以想象他們究竟遭遇了什麽。
桂城的招兵宣傳裏關於退役軍人的待遇是說得比較清楚的，常規軍都有三萬多人民幣。王思妤敢肯定兵哥絕對不是常規軍的一員，特種兵倒是有可能……可特種兵退役有二十多萬呢！而且斷不至於手臂斷了連治療的能力都沒有。
他也是有故事的人。
一時間病房裏有些沉悶。
王振想了想道：“想好了嗎？是接受截肢還是打斷重接？我是建議截肢的，醫生說可以更快的將身體恢複，早一天恢複，就能早一天照顧小乖了不是嗎？”
兵哥將最後一絲麵包屑塞進嘴巴裏，王思妤馬上將水遞了過去，兵哥灌了幾口水說道：“截肢？不能截肢！要是截肢就能解決問題的話我早就把自己的手砍了，也不會拖到現在……少了隻手就是廢人一個，我拿什麽養育小乖？恐怕我連養活自己都不容易。”
兵哥的臉隨著話語漸漸變得凝重，盯著王振的目光透出凜冽地氣息，讓王振身體不自覺的一抖：“你說，醫生說什麽時候手術比較好？”
王振被兵哥攝人的氣勢嚇得有些膽寒，結結巴巴答道：“醫……醫生說越……早越好吧。”
兵哥忽然衝王振一笑：“那就越早越好吧……錢我以後一定還給你們，這段時間，小乖也麻煩你們照顧了。所以……拜托了……”兵哥說著眼神愈加凜冽，嘴角的那抹笑容也變得冷酷起來。
他忽然將自己的左手扶到床頭的支架上，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一瞬間，右手高舉……瞬間落下，砸在自己的左臂之上。
嘎啦啦……
一連串的骨碎聲。
隨之兵哥臉上唰的一滯，豆大的汗珠瞬間布滿整個麵龐。
王家兄妹呆若木雞。
王母第一個反應過來，‘啊’地輕呼一聲，趕緊去按病床床頭的按鈴：“醫生……醫生在不在，趕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