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賽型選手
王振話音一落，房間裏陡然安靜了下來。
媽的，忘記自己從來都是受不得激的人了，失算。王思妤心中掠過明悟。但是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慌張中讓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感覺到身體傾倒安定下來，肩膀上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重重的壓製得動彈不得，她知道他生氣了。微微張開眼睛，小心的瞄了一眼憤憤中的他，沒理由的心中有些害怕，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做了傷害他的事。
王振在將妹妹按倒的時候就心道不好，再有理由，也不應該在身體上如此對待自己的妹妹。
可是，當真的將妹妹按倒的時候，入手的那精致的鎖骨，細膩的觸感卻讓他不經意地著迷，欲罷不能。
總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將妹妹這樣按在身下吧。王振這樣想著，心裏別扭極了。是的，他是嫉妒，嫉妒那個在未來或者將妹妹這樣按倒的人。
這是我的妹妹，憑什麽要讓別的男人這樣去對待我的妹妹？！王振已然忘了將妹妹按倒的原因。
她小心地看著他，害怕他繼續生氣，忘記了反抗。
他注意到她偷看自己的目光，那怯生生的目光讓他心中一震，緊接著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伴隨著的，是他逐漸變得粗重的鼻息。
王思妤第一次從這樣平躺的角度仰視著自己的身體，這樣的體驗很奇怪。忽然她明悟到一絲不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現在被按倒的自己都處在不利的一麵。
她扭動自己的肩膀，但是體能上怎可能敵得過男生的自己？她能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聽得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息聲，看得到他慢慢漲紅的麵龐，聞得到他身上自己以前不曾注意過的氣息……王思妤覺得自己的雙頰好燙，刹那間心如鹿撞。
不，不對！他（她）是我！（我妹！），不能……！
兩人在心潮湧動最為複雜的時刻，想起了‘不合時宜’的關鍵問題。
“放開！”
“對不起！”王振趕緊鬆開了自己的手，吭哧吭哧地調勻自己的氣息：“哥衝動了……哥隻是想告訴你事情的嚴重性……小妹你別多想啊。”
“總有一天會碰到這樣的事的，真到了那一天你也沒辦法……”王思妤支撐起身體自嘲地說道，整理起驟然間散亂的發絲。
“會有辦法的，隻要哥在。”王振脫口而出。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禁又幹笑兩聲。
王思妤卻是一愣，好笑道：“你還能跟我一輩子啊。別扯了，想想別的事吧。”
你是我妹我照顧你一輩子都沒問題，隻要你讓。王振想道。
“那……剛剛你想說什麽來著？”王振撓頭。
剛你想什麽去了，現在倒知道幹嘛了？王思妤坐到了床的另一頭，跟王振拉開距離，要是他一下一下的誰受得了啊？不過她還是解釋了跟張方傑所談的借錢過程。
“你有話不能直接說明白啊，平白讓哥擔心你狠高興麽？”王振聽完後表示不滿，卻終於安心了些，“如果是這樣那天我也去吧……嗯，頭發幹了，早點休息吧。”
王思妤本還想說那個老同學丁鬆的事，結果王振慌慌張張的出門去了，弄得她嘴巴一張一張發不出聲來。不過王振的緊張她是明白怎麽回事的，就在剛才……
王思妤又不能平靜了。
她或許沒有想到，在她房間的隔壁，王振對著鏡子焦躁地敲擊著自己的腦袋：“混蛋，你在想什麽，她是你妹啊！王振你這禽獸……”
……
第二天‘兄妹倆’仿如往常一般結伴出門上學。
王國慶夫婦都沒有發現兩個孩子之間，視線一旦接觸，就會不經意地滑開。
上午最後一堂課結束，王思妤老樣子打算磨蹭到最後，不想班主任錢若月在人變得稀疏之後就將她喊了出來。
“錢老師，有什麽事嗎？”王思妤走近問道。
“午飯不忙吃吧？”錢若月問道，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道：“現在跟我去廣播室熟悉下，讓你的前輩們帶一下你。”
“那個……好吧。”王思妤本想說還沒考慮好的，可看到錢若月一副‘必須做’的樣子還是同意了。
沒走幾步看到吳芳下樓，打了個招呼後吳芳熱情道：“我跟你一起去吧，順便我也要找瑗瑗呢。”
錢若月倒是認識吳芳這個風雲人物的，不置可否地帶路走著，當然王思妤沒忘趁此機會打了個電話告訴王振自己需要去廣播室吃飯就不用等她了。
廣播室在教職工大樓的一樓某個房間，下課後十分鍾廣播就會準時響起，王瑗跟另一個女生已經在調試著話筒打開了電腦正在整理些稿件，看見錢若月帶著人進來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吳芳則在錢若月的背後跟王瑗打鬼臉。
錢若月將王思妤的來意說明了一下就離開了，她前腳剛走，後麵幾個女生便熱鬧起來。
“啊哦！找人找到熟人了。”王瑗笑道。
“嗬嗬，我家思妤看樣子很得老師喜歡嘛。”吳芳道，“本來還想跟你們說說事的……算了，你們先忙，不用管我。”她說是這樣說，卻一點都沒離開的意思，拖了張凳子在邊上坐了下來。
“王思妤，今天就你來吧。”王瑗向王思妤示意道。
“我不會啊，以前從來沒搞過。”王思妤直搖頭。
“誰都有第一次的，別怕，對著稿子念就好。”王瑗說著指了指她身邊的椅子。
王思妤無奈，原本她以為自己剛來的先看著就好了，如今王瑗很有趕鴨子上架的架勢。做到了椅子上，接過稿子看了看，原來是學生投稿的文章。敢於投稿的同學文筆都相當不錯，至少比高考掛在作文上的王某人強得太多了。
“不錯吧。”王瑗對看得入神的王思妤說道，“還有兩分鍾，準備好了麽？”
“什……什麽？”王思妤聞言有些慌亂。從小到大多是中庸的她哪有過讓自己的聲音響徹在眾人中的經驗。能夠入得錢老師的‘法眼’，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麽天才，隻是仗著自己有著完整的高中知識罷了。
如今坐到了這裏，本也是抱著來看看的態度，如今卻要將她的聲音暴露在整個校園中，說不緊張怎麽可能？王思妤使勁的回憶了上一次表演的時間，好像是在幼兒園的時候，站在一群人中跳舞，而且自己是站在後排中的一個。
“這……我真的不行。”王思妤有些支支吾吾道，“饒了我好吧，讓我看幾天作好心理準備……”
王瑗好笑地看了看窘迫中的王思妤：“這還要做什麽心理準備？別人又看不到你，你就當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就行了。”
吳芳忍不住撇著嘴鄙視道：“說得輕巧，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樣是大賽型選手啊。思妤可不像你那樣有個當演員的媽。”
“喲！”王瑗不爽了，“我是我，跟我媽又什麽關係？”
吳芳不理她，搭上王思妤的肩膀道：“別理她，她從小人來瘋，人越多越高興發揮越好……思妤我跟你說啊，你別當這是自言自語哦。相反，你要當你是站在舞台上，台下有幾百個聽眾還有許許多多記者電視台什麽的才行！”
“這裏就這麽幾個人我都怕了還想象一大堆人……這不要我老命麽。”王思妤滿頭汗。
“就是，反正我都當別人不存在我弄我的。王思妤，我這可是前輩的經驗哦。”見吳芳不理她，王瑗轉而向王思妤拋媚眼道。
吳芳一隻手伸過去一把封住王瑗的嘴巴，認真對王思妤道：“思妤我跟你說……你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必須站到很多很多人麵前，一對的話筒燈光圍繞著你，等著你說點什麽，那時候，你怎麽辦？”
王思妤恍惚間想象著自己真的有一天，像吳芳那樣在無數的燈光、眾人的視線中聚焦中心時，自己能夠說出什麽來呢？
“所以啊，現在正當是把你訓練成大賽型選手的時候啊妞！”吳芳最後下了結論。
呃，確實有道理！王思妤領悟到吳芳的意思。
啊！王瑗好不容易將吳芳的手甩開，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們兩個太誇張了吧，多大點事啊！……哦，時間到了，王思妤準備好了麽？廣播開始了哈。”
王瑗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止，熟練的點擊著電腦上的音樂播放器，先是一陣悠揚的輕音樂響起，又緩緩降低了音量，將話筒湊到嘴邊之前還跟王思妤小聲道：“親，出名的時間到咯！”調皮的眨了眨眼睛轉臉對著話筒說道：“同學們中午好，我是王瑗，今天是星期二，經過一上午的緊張學習之後，學院廣播將為大家帶來輕鬆的一小時……（音樂聲再次放大）今天跟我一起主持的，還有一名新成員，是高一新生的小美女哦，下麵先讓我們的新成員跟大家打聲招呼吧。”
這就到我了？王思妤還有些犯傻。廣播中一時間隻有音樂的聲音，弄得王瑗暗暗著急，話筒越遞越近，恨不得杵道王思妤的嘴巴裏。
“喂！”吳芳看不過狠狠地用食指捅了下王思妤。
“喲！”王思妤如夢方醒，趕緊接過過話筒：“同……同學們大家好……我是新來的主持王思妤……”
“沒詞啦？”王瑗傻了眼，捂住話筒急眼道：“自由發揮啊親！”
“啊？哦……從現在開始，我將陪同大家一起度過一個愉快的中午（王瑗不失時機地將手中的的稿件遞過來），下……下麵，請大家欣賞來自於高二四班同學XX的詩歌作品……”隨著話語的繼續，王思妤發現其實這份工作並沒有想象中的難。
沒什麽好緊張的，隻需要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清晰的表達出去就好了。
整個校園中回蕩著王思妤的聲音，伴隨著她清脆的聲音，忙於午飯、忙於作業、忙於午睡……等等等等的同學們，都情不自禁地側耳傾聽者廣播中這陌生又好聽的聲音。似乎是某種宣告，這個聲音將陪伴著他們剩餘的高中生活。
聲音還不錯。
隨著時間漸漸流逝，王思妤的話語越來越流利。到最後她沒發現，王瑗跟吳芳都已經不在說話了，一致地微笑著看著她。王瑗所做的，隻不過是不時將接下來需要播放的稿件，或者音樂遞給她或通過便簽寫給她。
王思妤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中午的廣播，已經成了她的獨角戲。
“沒我什麽事啦？”王瑗悄悄後退一步，鬼鬼鼠鼠地對吳芳小聲道。
吳芳則嘿嘿怪笑。
“我們去買飯吃吧吧。哎，做這份工作每天都要晚一小時吃飯，餓死我了。”王瑗看了看全神貫注在播報的王思妤安逸道。
“也是。”吳芳拍拍屁股站起身來，看著門口說道：“不過管好我們兩個自己就好了。”
王瑗順著吳芳的目光看向門口。
隻見王振手中正捧著一個飯盒站在門口，正呆呆地看著那對著話筒念著稿子的嬌小身形，嘴邊掛著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