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重要的不是房子，是兩個人在一起 (1)
四月底，北京已經在向夏季過渡，氣溫逐漸升高。
晚上，林小洛洗完澡，穿著睡裙，坐在電腦前編稿子。主任給她的任務量加大了，以前她每個月是兩本書的工作量，現在是三本書的工作量。所以，很多時候她在單位工作都忙不完，隻得把稿子拷貝了帶回家加班繼續看。
林小洛的手邊放著一杯溫熱的白開水，是程皓剛才給她準備好的。她端起杯子，喝了兩口，又把杯子放到床頭櫃上，以免她不小心碰翻杯子，殃及一旁的筆記本電腦。
現在，她和程皓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的軌道上——工作日白天上班，偶爾會忙裏偷閑在QQ上打情罵俏一會兒；下班回家路上，偶爾會上演“抓小孩”的戲碼；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各忙各的，程皓依舊不會忘記在她洗澡時為她準備好溫開水；周末程皓加班的次數比較多，林小洛依舊悶在家裏，有時候給雜誌寫稿子，有時候編作者的稿子。
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平淡無奇，林小洛卻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枯燥乏味，相反，她覺得很充實，也很快樂。
或許，每天都有人牽掛，有人陪伴，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吧？也或許林小洛奢求得不多，所以知足常樂吧？
一陣鈴聲劃破了夜的寂靜，是程皓的手機響了。林小洛轉過身，從床單上拿起程皓的手機，上麵顯示的是程珊的名字。
林小洛怕程珊有急事，衝到客廳，對著衛生間正在洗澡的程皓說：“你姐給你打來電話了，要不要幫你接？”
“接吧。”程皓在裏麵回答。
經過批準後，林小洛拿著手機跑到信號比較強的陽台，按了接聽鍵。
“小皓礙…”程珊的聲音傳來。
“姐姐，程皓在洗澡，我是小洛。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告。”林小洛說。
“小洛，是這樣的，程皓考試的成績下來了，過了錄取線……”
聽著程珊的話，林小洛的心突然揪緊了，其實她應該為她男人的聰明感到驕傲自豪才對吧，僅靠考前一個晚上抱佛腳就能考上了，可是她為什麽感到悶悶不樂呢？
“不過，程皓的分數不算太高，可能分不到好一些的銀行……總之這件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這樣，你等程皓洗完澡，讓他給我打個電話。”程珊繼續說。
“好的。姐姐。”林小洛客氣地說。
掛了電話，林小洛坐在電腦前都看不進去稿子了。她腦中盤旋著這樣的問題——雖然說程皓的分數不夠高，但好歹通過了不是嗎？那麽，他會選擇回家鄉發展嗎？
等程皓洗完澡走進臥室，林小洛就把程珊的話一五一十地轉告了程皓。程皓聽完立即去陽台給程珊回電了。
林小洛在書桌前如坐針氈，她盯著電腦屏幕，看樣子是很認真地在看稿子，實際上在豎起耳朵，努力聽陽台上程皓的電話呢！
她知道竊聽的行為不好，但實在控製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因為隔著一扇窗，林小洛聽得並不真切，隻知道程皓重複最多的詞就是“知道了”“嗯”“好的”……
程皓打完電話，回到臥室，林小洛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怎麽樣？姐姐希望你回去工作嗎？”
“她倒沒說希望不希望，就是把考試的情況跟我說了一下。”程皓坐到床邊。
“哦。那你有什麽打算呢？”林小洛轉過頭，看著程皓說。
“我姐了解得也不多，她讓我明天打個電話給大哥，問下詳細情況。到時候我再做決定。”程皓頓了頓，繼續說，“你放心，有什麽情況我第一時間向老婆大人匯報，堅決不隱瞞。”
“你也放一萬個心。你做什麽決定，我都義無反顧地支持你！做你最堅強的後盾”林小洛心裏在猶豫，表麵上卻做出一副堅決的姿態。
“我就知道，我老婆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解人意的女人。”程皓發自肺腑地感慨。
“我也知道，我老公是世界上嘴巴最甜，對我最好的男人。”林小洛也用同樣的句式誇獎程皓。
“喲嗬，現在我家小洛也懂得鼓勵老公了，進步不小嘛！看來我不好好努力都對不起你對我的支持和信任了。”程皓說的時候，臉上堆著笑容，心裏相當欣慰被林小洛誇獎，太難得了，他真有點受寵若驚。
也是在這個時候，林小洛才發現：原來，不但女人喜歡甜言蜜語，適當的甜言蜜語對男人一樣奏效。
男人一直奔波在家庭建設的最前線，他也是需要家人給他足夠的信心和鼓勵，讓他更多往前衝的勇氣和動力。
第二天，程皓下班回來得有些晚，他進家門的時候，林小洛已經把飯菜做好擺在桌上了。
和林小洛打完招呼，他換了鞋，照例先去臥室把襯衣換成居家休閑服，然後去廚房洗了手，再走到客廳吃飯。
“今天怎麽下班這麽晚啊？又加班？”飯桌上，林小洛隨口問。
“都快要下班了，上麵臨時開會，都沒來得及給你發短信說一聲，就被叫去會議室了。”程皓說完，就一頭栽進碗裏，跟飯菜幹上了。
下班這麽晚，一定是餓壞了。林小洛心疼地看著程皓：“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老婆，你做的飯真好吃！你的廚藝越來越高超了。真是名師出高徒氨程皓邊吃邊說。
前半句林小洛聽得心裏美滋滋的，就是最後一句“名師出高徒”，究竟是在誇她還是在誇他自己？
“對了，銀行係統考試的事情你打電話問你大哥了嗎？情況怎樣？”待程皓吃到七八分飽的時候，林小洛問。
程皓放下筷子，停止了對盤子裏最後一點菜的掃蕩，回答道：“問過了。大哥說，因為我的筆試成績不夠好，加上我大學學的專業也不太對口，一開始得到信用合作社的基層鍛煉，還是合同工，先簽一年，工作一年後，如果工作業績不錯，才可以轉成正式員工。”
“我還以為你這次考試通過了，基本就跟公務員性質差不多呢，怎麽連正式員工都當不了啊？你哥不是還是某銀行的行長嗎？你都考上了，怎麽待遇感覺有些淒涼？”林小洛並非故意奚落程皓，隻是就事論事。
“主要還是我的分數太低，專業不對口，所以我大哥也愛莫能助。”程皓歎口氣。
“那你有什麽想法？”林小洛的心懸了起來。
“我打算不回去了。”程皓仿佛早就做好決定了，雲淡風輕地說。
“為什麽？”林小洛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最主要是工作不太穩定，而且工資也不高。試用期一個月工資800，轉正後才1200。何況，你要是跟著我回去，找工作也是個問題。就算我們那兒消費水平再低，憑1200的工資養活你和我媽都有困難。”程皓皺起眉頭。
“你不要考慮我，我能掙錢養活自己，就算到你們那兒暫時找不到工作，我也能給雜誌寫稿拿稿費氨林小洛趕緊說，“這次回不回去，你得慎重考慮，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影響大局埃”
程皓樂了：“我知道，你是怕我日後怪你，是考慮到你才不回去的。你放心好了，這主意是我自己拿的，我會對我的決定負責的。在北京，壓力是大了點，可是隻要你喜歡待在這兒，每天能快快樂樂地生活，我願意和你一起留在北京，一起為我們的房子奮鬥。”程皓頓了頓，然後來個轉折，“不過，我媽年紀大了，雖然我姐在那邊，但我姐畢竟有自己的家庭，她的婚姻不幸福，她卻還在努力地維持那個家，她也不容易。我是家裏唯一的兒子，照顧母親，理所應當。我既然決定留在北京繼續奮鬥了，我想的是，買了房子以後，把我媽接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你覺得怎樣？”
“悉聽尊便。”林小洛笑著回答。隻要程皓願意和她一起在北京打拚，一起奮鬥屬於他們的房子，和婆婆一起住還不是小Case？
飯後，程皓在廚房洗碗，林小洛站在書桌前一邊扭動屁股，促進消化，一邊握著鼠標，玩連連看。
於是，程皓洗完碗走進臥室時，剛好捕捉到了一幅別樣的“林小洛跳舞圖”，他覺得相當滑稽，忍不住大笑：“我說，林小洛，你真夠牛的，能一邊用電腦一邊跳舞。不過，這樣看稿子，能看出個名堂嗎？”
“我沒看稿子，我在玩遊戲。你不是說我有遊泳圈嗎？我扭一扭，對瘦身有幫助；玩連連看，能減壓。相當於我這麽做能給身體和精神同時減壓，一舉兩得氨林小洛得意洋洋地說。
“洗碗更能減肥呢！躺床上更能減壓呢”程皓說著，就仰麵倒在了床上。
林小洛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她停止“減壓運動”，抓起手機，一看是鄧佳的電話，開心地接起來：“佳佳，又給我送錢來啦？”因為林小洛的文風頗受鄧佳所在雜誌主編的歡迎，她的文章過稿率很高，她以為鄧佳又來向她約稿了。
“不是送錢，是送人。”鄧佳的聲音聽上去很愉悅，“我家小黑今年國慶節就要回國啦！他們公司已經在北京成立分公司了，小黑回國後會到北京工作。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到時候我就把深圳的工作辭了，到北京投奔你氨
“哈哈，恭喜你終於可以和你家小黑大團圓了”林小洛也很開心，她在北京的朋友越來越多了，北漂隊伍越來越龐大了。
“真是不容易啊！想我剛結婚不久就要獨守空房，一個人在深圳孤單不說，連身體都要克製。”鄧佳一副怨婦的口吻，然後話鋒一轉，口氣從低穀躍到高峰，“現在我的苦日子快要熬到頭啦”
聽著鄧佳的話，林小洛為她感到心酸。林小洛沒法想象，如果程皓被派出國幾年，平均一年見兩次麵，她能不能忍受得了如此漫長的思念的煎熬？
雖然，程皓畢業後，林小洛和他也曾兩地分居過，可兩人都在國內，要是想念對方了，周末就能見麵。
“你還看房子不？看的時候幫我留意著。”鄧佳興衝衝地說，現在她就在為沈耀回國做準備了，“估計我把深圳這房子賣了，隻能在北京買得起二手房。”
“能買得起就很了不起了。我現在不看房了，暫時還是買不起……對了，你借我的那3萬塊錢都忘記打你卡上了，待會兒你把卡號發我手機上，我禮拜天就給你打過去。”林小洛想起從鄧佳那兒借的錢還沒還她，暫時也不買房了，得趕緊把錢還給人家，好讓人家買房。
“我不急，你要是用得上先擱你那兒。”
“別別，我這兒不是銀行，都沒利息的，你記得把卡號發給我埃”
“那好吧。先這樣，掛了埃回頭QQ上再聊。”
“好的，拜拜。”
收線後，林小洛奔到床前，往床上一倒，躺在程皓旁邊，眉飛色舞地說：“老公，大好消息！沈耀今年國慶節就回國了。”
“這算什麽好消息，沈耀回國關你什麽事兒？”程皓納悶道。
“怎麽不關我事兒？他一回國就會被分派到北京的分公司，鄧佳會和他一塊兒過來啊！YE！我的好姐妹可以來北京陪我咯”林小洛抬起手，做了個V的手勢。
程皓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看著林小洛說：“對了，小洛，公司要派人去四川分公司工作，今天開的就是動員大會，讓大家踴躍自我推薦。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要不要填申請表？”
“為什麽要去四川工作啊？四川離G省很近，你該不會是想回家的念頭又複燃了吧？”林小洛原本高漲的熱情一下子降到冰點，因為程皓說的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讓她措手不及。
“不是的，回家跟去四川分公司工作是兩碼事。領導說了，去四川分公司工作半年，回來會有加薪升職的機會。”程皓解釋。
“我聽你說加薪升職聽得耳朵都快起老繭了，你難道還沒聽膩嗎？”林小洛無奈地說，“他們那是空頭支票，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兌現呢？”
“這次是真的。以前都是領導私自找我談跟我說的，這次可是在公司骨幹的動員會上當著大夥兒的麵說的，這還能有假？而且我們之前有個同事被派到廣州分公司工作了半年，回來後直接升為部門主管，底薪增加40%。”程皓緩緩說道。
“這還挺具有誘惑力的，你現在底薪5000，增加40%，也就是7000，貌似不錯氨林小洛思索著。
“是啊！這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小洛，你看……”程皓繼續做家屬的思想動員工作。
“有這麽好的事兒，你們單位的人豈不是一個個都搶破頭？”林小洛還是有些疑慮。
“也不是誰都可以提交申請表的，這次參加動員大會的也都是公司骨幹，我對我自己有信心。”程皓拍著胸脯說。
“看樣子，你挺想去的是不是？”林小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