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未來的少女 (2)
“嗯。”森滄月遲疑著點了點頭。水蒼遲可不是什麽好找的主兒。也就是斯蕾來學生會報到那一天，因為剛當上副會長，他來辦公室整理一下東西，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彼此都用手機短信聯係。
森藍學院那麽大，又分普通係、理科係、文學係、藝術係、體育係、貴族係，藝術係又分音樂科和美術科，貴族係又分茶道、花道、劍道、禮儀、行為等幾個專業班，她甚至不知道水蒼遲屬於哪個班。
因為在學院資料庫裏麵，屬於他的檔案幾乎一片空白。
森滄月隻知道他是學院董事指定的學生會副會長，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要找出這樣一個近乎“神隱”的人來，真是不容易啊！
“我們進去吧。”上弦月運用靈力將這個結界打開了一個缺口。
突然，伊純香的身體發出了刺眼的白光。
白光隻維持了很短暫的時間，緊接著伊純香的眼神變得很空洞，但是很快就恢複了。
“你嚇死我了，怎麽回事？”冬葉水禦臉上的表情微變，不過看到伊純香沒事之後放下心來。
“是哥哥。”伊純香在冬葉水禦耳邊低聲說，“他說，是關於時空少女‘未來’的事。”
時空少女“未來”……
聽到這個敏感的詞匯，冬葉水禦頓時愣住。
12個時空少女的能力並不相同。就好比冬葉水禦是“祭司”，森滄月是“法師”，這些都是職位型的。屬於職位型的還有一位“女神”、一位“女巫”、一位“天使”、一位“死神”，以及一位“惡魔”。
剩下的還有其他類型的時空少女，一位“守護”、一位“希望”、一位“命運”、被稱為“榮耀”的伊夕月，以及這位“未來”。
當然，這些稱號也隻有她們時空少女彼此才知道。她們可以從看對方第一眼就知道她的稱號是什麽，而在旁人眼裏她們隻不過是常人。
時空少女“未來”是來自未來的少女，也就是說，他們即便現在遇到了，即便那個女生已經是時空少女，也隻有到了特定的時候，才能夠開啟她的力量。
“陛下，我和純香先回去一趟。有新的線索了。”冬葉水禦和伊純香一同站起身，身後展開了一對黑翼，迅速飛離了森藍學院。除了上弦月了解地點了點頭外，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水蒼言，不想救斯蕾了嗎？快點進來。”上弦月已經走進了缺口，水蒼言聽到他的話也緩過神來，站起身跟著一頭紮進缺口裏。
黑漆漆的地方。
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想到斯蕾可能就是被關在這種地方，水蒼言突然感到一陣心疼。
慢慢地，周圍開始有一星半點的綠光。
是一些有著墨綠色樹葉的樹發出來的。
周圍的景象也因為這綠光而顯現出來。這裏到處都是這種樹。
水蒼言不經意地望了望地上，突然驚駭地捂住嘴巴，情不自禁地朝後退了一步。
地上全都是白花花的骨頭啊！
殘破不堪的頭骨堆積起來的骨堆，一對對黑色的空洞就像正直直地望著他。這讓他背後陡然升起一股冷意。
斯蕾那麽膽小的人會不會被嚇到啊……
水蒼言握拳的手緊了緊，下定了決心。
他展開靈力，全力感知斯蕾所在的位置。這裏有其他強大的靈力幹擾，所以很難找到她。
“怎麽樣，找到她沒有？”上弦月回頭問。探知靈力不是他的強項，更何況是在有強大的靈力幹擾的結界裏。
“嗯。”水蒼言伸出手指著西北方向，“在那裏，一直走！”
“好，我們過去。”上弦月和水蒼言憑借著墨綠色的樹所發出的光，慢慢地朝斯蕾所在的地方摸索過去。
而在結界的另一處。
“你們以為我會讓你們活著過去嗎？不可能的！”
聲音從斯蕾所在的地方發出。
這裏除了斯蕾和銀狐黯，不，應該是銀皇之外，還有一個人。
“銀狐黯，知道我需要你怎麽做吧？”
那是一個不同於她溫婉外表的妖媚女聲，聲音的主人此刻趴在銀皇耳邊輕語。
“知道。”銀皇淡淡地點了點頭，但是語氣卻是出奇的溫柔。他頓了一下，眼中似乎忽然亮起了一道光，問道，“小七，如果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你……能放過王和王妃嗎？”
“當然。夏莉莉大人吩咐我的，隻是幹掉這個神之容器而已。你也知道，她對於夏莉莉大人是個威脅。”被銀皇喚做小七的女人輕輕一笑，笑容無辜而又漂亮，就像美而有劇毒的罌粟花一樣，“至於你的王和王妃，夏莉莉大人沒有要動他們的意思。畢竟，她想要殺的人，是紫光和神祀夜哪。”
“那你能答應我嗎？”銀皇微笑，“辦完這最後的一件事，你就別當催眠師了……”
小七的神色突然冷了下來：“抱歉，我可能沒辦法答應你。夏莉莉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忘恩負義。”
她握緊手，一根根看不見的細線頓時繃緊，銀皇的眼神又恢複了空洞。
“銀狐黯，你似乎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好對付呢。”小七邪笑，銀皇的麵具被她握在手裏，無聲地捏碎了。
水蒼言和上弦月在半路被銀皇截住了。
銀皇沒有戴著麵具，無論是上弦月還是水蒼言都很吃驚。
“銀皇，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會被催眠？”上弦月眯著眸子，咬牙切齒道。銀皇從來都缺少情感，除了王和王妃，以及長老院的兄弟之外，他誰的情麵都不給。而且銀皇的力量也不可小覷，是誰？是誰可以那麽輕易地催眠他？！
難道真的是“毓幻”嗎？那個人……
“少廢話。”銀皇邪笑。如果斯蕾在的話一定會驚呼。這個表情，銀狐黯曾對她展示過多次，但是在那個溫柔的麵具少年的臉上，即便是邪笑，也有種陽光般的柔和。而脫下了麵具的銀皇，這個邪笑卻讓人感到觸目驚心。
“銀皇，看來我隻有把你打醒了。”上弦月蹙眉，手上旋風乍起。
雖然這麽說了，但是這一場仗必定艱難。上弦月的招數大多都是必殺技，而對方是被催眠了的自己的部下，說什麽手上力道也會弱上幾分。然而對方被催眠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這麽一來，上弦月就已經占了下風。
“別急，讓我來。”水蒼言突然伸出手攔住了上弦月，衝他挑眉一笑，“我再怎麽說也是人偶師，同樣具有操控傀儡的技術啊。”
上弦月輕輕點了點頭，退到一邊。
“無名的樹之精靈，聆聽我的召喚——”水蒼言在心中默念，眉頭深鎖，起初還是平緩而有節奏地默念著，到了後麵節奏驟然紊亂起來，速度也漸漸加快，似有電閃雷鳴在他頭頂響起，照亮了他蒼白的麵龐。
周圍的樹陸續拔根而起，幻化成一個個與銀皇具有同等相貌的人形，漸漸地將他包圍。
“你認為區區樹之精靈，對我會起到什麽作用嗎？”銀皇冷笑。水蒼言卻不以為然。有時候，輕敵會將一個人引入失敗的萬丈深淵。
銀皇，你看好了。
那些小小的精靈，乍看上去，不僅排列紊亂，攻擊也毫無章法，似乎真的對銀皇起不到什麽作用。
但是，細看的話，就能發現，精靈們的身上都在漸漸地湧出一絲絲綠光，悄然無息地躥入銀皇的身體之中。
硬拚實力的話，水蒼言的力量的確還不夠銀皇的一個零頭，但是當銀皇作為一個傀儡的時候，水蒼言的應變能力和思考能力，以及對傀儡的操縱能力和熟悉程度，也是銀皇望塵莫及的。
“哼，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精靈，捏死他都嫌浪費體力。”銀皇雙眼中一道光芒閃過，樹之精靈們慘叫著化為扭曲的綠光消失。
但是它們之前爭取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水蒼言的瞳孔變成純綠色，沒有一絲光。
一旁的上弦月看著他的樣子，似乎明白他要做什麽了。而銀皇卻毫無察覺。
這場仗，銀皇已經輸了。
沒有光，沒有聲響的世界。
很空洞的世界，倒是的確符合一個傀儡的形象。
水蒼言在其中摸索著。沒錯，他進入了銀皇的身體裏麵。
作為人偶師，那些擁有魔力的催眠師，如何催眠人或者操控傀儡，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即便是再完美、再強大的催眠師，在催眠人的同時，也會在他的身體裏留下印記，而這個印記往往就是解開催眠術的關鍵。
他現在就在尋找處於銀皇體內的印記。隻要打碎了這個印記，催眠術就解開了。
這個印記多數存於人的記憶中或者心中，有少數人的印記會存在於觸碰過催眠師的肢體的地方。
水蒼言首先過濾了一遍銀皇的記憶。起先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然而之後，水蒼言似乎是看到了有趣的東西呢。
“我就說過的啊，這次要偷的東西真大啊。”水蒼言輕笑感歎。那個雇主交給他的任務，就是負責偷走某人的記憶啊。
不過這個任務也許無法完成了。救斯蕾才是最重要的。
在銀皇的記憶中，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東西呢。
那個女人是誰？有著黑色的長發，漆黑的瞳孔，額前的劉海整齊而俏皮地垂至眉間，她笑著鬧著，而銀皇嘴邊一絲寵溺的微笑也不加掩飾。
“小七，小心別摔倒了。”
“不會的啦，小銀放心。”
女孩的笑容很爽朗，而銀皇的麵龐上也並沒有現在的滄桑寂寞。
水蒼言猜這大概是很久以前的記憶，被塵封在他記憶的最深處了，這個被銀皇喚做小七的女孩，就是他的心結吧。
起初水蒼言還並不是十分確定，然而到了後麵，他看到銀皇懷裏抱著已經死去、屍體冰冷的蒼白女孩，眼角湧出了淚水，他什麽也沒有說，就靜靜呆坐在那裏。他明白這是一個人悲傷至極的表現。他已經無法哭鬧了，那隻會讓自己企圖宣泄的悲傷更加瘋狂地肆虐著他的身心。
水蒼言大致確定了。這個印記已經不存在於他的記憶當中。關於那個女孩的記憶，就是這個印記的關鍵所在。而這個女孩已經從記憶中被挪到了心底。所以他應該去銀皇的心看看。
果不其然，當他靈巧地避開最後一道攻擊之後，一個黑桃印記散發著黑白相間的扭曲的暗光，就這樣呈現在他眼前。
隻要打破這個，一切就都結束了。
水蒼言操縱著他所會的為數不多的直接攻擊招數，將那個印記輕而易舉地打破。
然而在打破的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衝擊心靈的悲傷，那悲傷巨大得快要把他侵蝕，一股難以言狀的情感被壓抑在心中無法宣泄出來，水蒼言感到了莫名的難受。
……
下一秒，他的靈魂就被彈回了本體。
“啊！”
一聲女生特有的清脆溫軟的驚叫回蕩在這個空間之中。
那叫聲撕心裂肺，好像被無法忍受的劇痛纏身，但是還沒等水蒼言找到那個聲音的來源，聲源的主人就已經逃離了這個空間。
咒法被解了……施法的傀儡師的確是很痛的。尤其是強大的傀儡，越強大，咒法被強行解開的時候，施法的傀儡師就會越發劇痛。
水蒼言微微地歎了口氣，而後望向銀皇。後者的眼神漸漸變得光亮，嘴唇下意識地動了動，卻沒能發出什麽聲音。
上弦月的手探上銀皇的脖頸，略略一揮，銀皇原本幹啞的嗓子立刻濕潤了不少。
“小七……”
銀皇薄唇輕啟，一個帶著無數憐惜的聲音響起，叫的竟然是那個操縱他的女孩的名字。
“銀皇，發生了什麽事？”上弦月的語氣淡淡的，但是心裏卻在訝異，是什麽重要的人或事，能使得如此強大的銀皇也輕易被掌控？這個叫小七的女人……
“陛下，抱歉。”銀皇麵有愧意地朝上弦月鞠了一躬，“因為千年前的某個人，令我不慎被操控了。”
原本他先上弦月一步，來到森藍附近尋找時空少女，卻意外地遇到了易容成小七的“毓幻”。
雖然知道她不是小七，但還是對她放鬆了警惕……結果，他就被操縱了。
雖然還保留有自己的意識，他卻還是對她唯命是從。
“嗯。沒事就好，以後要注意。”上弦月輕輕頷首，大致明白了緣由。
他表麵淺笑著，心裏卻在思忖，如果“毓幻”變成小茉莉來接近他，他會不會也像銀皇一樣……
不對，小茉莉不是他人能夠模仿的。她那種純潔的天真的笑容，清澈無比的眼眸，是別人無法複製和模擬的。
而且，最重要的，小茉莉永遠隻有一個，即便她此刻深陷異次元空間，她也是夏靈舞，上弦一族的吸血鬼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