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習女友 (1)

“又被偷走了……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呀!”斯蕾口裏不住地埋怨。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偷走,還是在她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拿走的!

自尊心嚴重受挫,斯蕾又一個晚上徹夜失眠,當然再見到少年的夢想也泡湯了。

於是,當第二天頂著兩個超級恐怖熊貓眼的斯蕾無精打采地飄進教室時,大家都嚇了一跳。

“斯蕾美人怎麽變成這樣了?”男生們竊竊私語,雖然那兩個碩大的熊貓眼沒能完全遮住斯蕾的美貌,但和原來相比的確大打折扣。

“昨晚幹什麽去了?”水蒼言卻似乎並不在意,安然自若地翻動著手中的書頁,隻是在斯蕾坐下來的時候隨口問了聲。

“失眠。”斯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本人心情不好,勿打擾。”

水蒼言聽見她的話忍不住輕笑出聲:“又怎麽啦?”看她這樣子好像昨天有天大的事情發生啊。可是昨天他不是原封不動地將日記本還回去了嗎?她應該高興才對吧?

“沒事。”斯蕾說完就整個人趴倒在桌子上,很是失落地把頭埋在了雙臂之中。

“唔?不想說算了。”水蒼言自討沒趣地聳聳肩,繼續看他的書。

什麽嘛,就這樣算了?一點都不在意嗎?斯蕾心裏居然湧起淡淡的失落和不甘。難道水蒼言對她的關心隻限於此嗎?太淺了吧,她沒有讓他感到一絲心動嗎?

哎呀,怎麽這樣想了?斯蕾猛地蹦起來,不大不小地嚇了水蒼言一跳。她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臉,努力地將她剛才腦中產生的邪惡想法拍掉。

“怎麽回事?你今天有點怪。”水蒼言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想到剛才自己腦子裏麵蹦出的那些問題,斯蕾臉上浮現出淡淡紅暈,嘴裏卻答道:“什麽事都沒有。”

剛才怎麽會那樣想啊?難道說她對水蒼言這個大壞蛋有感情了嗎?不可能吧!

“斯蕾,你有空嗎?”

斯蕾偏過頭,坐在自己斜後方的伊夕月突然開口問道,表情很是別扭。

“有啊有啊,有什麽事嗎?”斯蕾表現得異常興奮,倒不是她幫人幫上癮了,隻是想趕快擺脫剛才的那種窘境而已。

“沒事。”伊夕月似乎不太適應,撇過頭去。

斯蕾依舊笑眯眯的:“不要客氣哦,我為了朋友可是什麽事都能做的。”

“這話別亂說。”伊夕月旁邊的墨子宣又插進來一句,“如果夕月要你殺人放火,你也去做嗎?”

“夕月不會叫我幹那樣的事的。”斯蕾很天真地搖了搖頭。墨子宣輕哼一聲,勾起嘴角的冷笑。伊夕月臉上的表情變化得更豐富了。

“巧不巧,夕月剛才就是想問你——”墨子宣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抱胸輕笑,“能不能幫她解決一個人?”

“啊?”斯蕾不可置信地望向伊夕月,後者抿唇毫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斯蕾突然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為什麽這種事要問我?”斯蕾咬緊嘴唇,墨子宣代替不出聲的伊夕月回答:“因為你很美,美到幾乎所有正常男生都無法做到對你不一見傾心。”

嚓——

胸腔裏麵,有什麽東西似乎碎了。

“解決誰?”斯蕾的表情陷入呆滯之中。

“現在不需要了。”墨子宣看了看伊夕月的表情,旋即搖頭。

他懂伊夕月的心思。本來就不想將這件事告訴她,她伊夕月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能打動自己的人,可是他也馬上就要離開了吧?還躲得遠遠的,與她這個“女魔頭”一絲交集都沒有。

“夕月,沒關係。”斯蕾強顏歡笑,她知道伊夕月做什麽都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別人,“我不過問了,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嗯。”伊夕月輕動下唇,輕輕地應了一聲。不知是不是錯覺,斯蕾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泛起的淚光。

是夜,斯蕾沒有去學生會大樓,而是獨自待在寢室裏咬筆頭做作業。

今天大家都很奇怪,包括她。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斯蕾以為是森滄月她們來找她了,急忙跑過去開門,站在門口的卻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卻很熟悉的身影。

“水蒼言,你怎麽……”斯蕾很驚訝,這裏是高級校舍女生區!水蒼言怎麽能從正門進來?!

“我飛到二樓才走過來的。”水蒼言似乎猜到了斯蕾的心思,指指自己的白色鬥篷,“你今天有點奇怪,我不放心。”

斯蕾突然感到胸口湧出一股甜甜的暖流。

這種感覺,是甜蜜嗎?知道水蒼言這麽擔心自己,在這深夜,沒有任務也要出來,隻是為了專程看她。

“你還好吧?”水蒼言說著走近書桌,卻沒見到那本放在書桌右上角的日記本。他蹙起眉,剛想開口問,背後卻傳來斯蕾氣急敗壞的吼聲。

“ZERO?!你又來了!不過也省得我找你了,把我的日記本還給我!”斯蕾朝窗邊跑過去,臉上盡是怒意。

“ZERO?”水蒼言聞言饒有興致地抬起頭,果然看見ZERO瀟灑地坐在窗台邊,手裏擎著一枝還帶著露水的白薔薇。

“我的日記本又被他搶走了!”斯蕾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你不也是怪盜嗎?有本事幫我奪回來,我就承認你厲害!”

原來是因為這事……水蒼言笑著搖了搖頭。

“是嗎?那我可要加油了。”他挑眉,“既然是公主殿下的要求,騎士自然要忠誠履行。”

公主殿下?!還有騎士?!

斯蕾感覺自己的臉變得很燙,也許已經紅透了。

“ZERO,怪隻能怪你碰上我了。”水蒼言展開雙臂,身後的披風被風吹得鼓起來,他朝ZERO撲去,隨著那一抹白色的消失,斯蕾發現兩人都不見了蹤影。

真是的……他們怪盜怎麽都喜歡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到哪裏鬥去了。

若不是聖悠哥說過不許使用魔法,斯蕾一定會用跟蹤魔法“偷窺”的。

同一時刻。

哥塔納城中城深處。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周圍散發著細弱的微光。

“呼……”輕輕地喘息,她慢慢睜開眼睛,是如血般的鮮紅。那原本垂到腰間的栗紅色長發,此刻淩亂地散落在地麵上。

“月……”

夏靈舞反複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角忽然濕潤了。

這是自她被紫光操控身體後,第一次醒來。

現在被封印的是她的靈魂,還在紫光那裏。

“月,你一定急到快要瘋了吧……”她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任由好奇心帶我走出你的保護……”

現在後悔也沒有用。夏靈舞其實不擔心自己出不去。無論是上弦月、慕秋夜、星日冰,還是夏聖悠,肯定都在拚命地找救她的方法。這樣說好像自私了點……不過卻是事實。

但是自己好歹也要努力一下,況且還不知道自己那個會被怎麽樣。

夏靈舞摸索著站起身,閉上眼,屏息感受這個結界的每一處。再完美的結界也會有弱點。雖然現在被困在這裏的隻是她的靈魂,但好歹靈力還在。她身體裏同樣蘊藏了不亞於紫光的高等靈力。因為她是紫光的後人,第一個活下來的半狼人半吸血鬼,又接收了純種吸血鬼的血液和靈力,還有紫光部分與她靈魂已經融合的靈力,殘留在體內。

她突然睜開眼,眼裏熠熠生輝。

找到了!

“破空之術!”夏靈舞舉起雙手快速結印。她現在沒有武器,又隻是靈體,能用的隻有締結手印的力量了。

一遍一遍地攻擊著那個最弱點,夏靈舞心裏暗自感慨,不愧為榮耀之王,即便是結界最弱點,受了她數十次攻擊還是紋絲不動。

不過,靈魂不會感到累。她繼續不停地攻擊。她相信,總有一天這個結界會被她破開的。

哥塔納城中城。

“紫,你那個可愛的後人似乎醒來了。”手裏舉著盛著名貴紅酒的高腳酒杯,神祀夜輕笑著對伏在自己懷中的紫光說,“而且在試圖破開我的結界呢。”

“讓她鬧去吧。我累了……”紫光嘟囔著。其實她心裏也有些愧對夏靈舞。雖說夏靈舞是她的後人,甚至可以說是她的容器,但是她畢竟有自己的意識了,已經是一條完整的生命,自己其實沒有權利奪走她的。

“嗯……她沒有力量破開結界的。”神祀夜輕聲呢喃,然後溫柔地親吻紫光,“很久了……真的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我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有天還能和你在一起……”

即使這代價慘重,他們也絕不後悔。

森藍學院,高級校舍女生區。

斯蕾坐立不安,最後幹脆站起身在房間內踱步。

她突然感覺到了水蒼言的氣息,隨即耳邊傳來呼啦啦的風聲,下一秒,水蒼言就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她房間的地板上。

“回來得真快。”斯蕾驚訝。她已經作好了日記本被偷很久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水蒼言這麽快就幫她拿回來了啊。

“日記本我拿回來了。”水蒼言揚揚手中的精致本子,斯蕾呼了口氣:“你還真厲害,ZERO輸了?”

“沒有,我用特別手段偷的。本來我快輸了呢。”水蒼言一臉無辜地聳聳肩,突然調侃起斯蕾來,“公主殿下,你看你的騎士為你這麽拚命,是不是應該獎勵些什麽呢?”

“哈?”斯蕾愣了。又來了又來了,公主騎士論,水蒼言今天果然很怪!

“特別手段是什麽?”雖然她很想問水蒼言後麵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斯蕾實在沒有這個厚臉皮問得出來。

“這你就別管了。怪盜什麽都可以偷,包括少女的心哦。”水蒼言揚起嘴角揉揉斯蕾軟軟的長發,“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小巫婆。”

“哈?”斯蕾完全愣住了。剛才那個曖昧的動作是什麽?還有……如此曖昧的話語……

等等!他剛才叫她小巫婆吧?!

“喂!你給我解釋清楚,你是不是ZERO?!”小巫婆!隻有ZERO才會這樣稱呼她。

“不是啊,如果我是ZERO,又是怎麽做到和他同時出現的?再說了,我有必要裝成雙重身份嗎?”水蒼言神色泰然,沒有一點撒謊的跡象。斯蕾疑惑了。

“但是你為什麽會叫我小巫婆呢?這個昵稱隻有ZERO叫過啊。再說,同時出現的問題你隻要找個人假扮一下不就可以了。”斯蕾又提出新的假想,“況且,如果你會魔法的話……”

“你腦子秀逗了?魔法怎麽可能存在呢?讓我看看……”水蒼言將手擱在斯蕾額頭上,煞有介事地說,“嗯,的確有點燙。”

“你才腦子秀逗了。”斯蕾擺開他的手,氣呼呼地說,“你們全家都秀逗了。”

“我家隻有我一個人。”水蒼言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斯蕾從他眼角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悲傷。

“你……是孤兒?”孤兒,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的了。她沒有父母,隻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嗯。我甚至不確定我是否曾經有過父母。”水蒼言說起父母的時候神色十分平靜,就像在說其他人的事。

自打水蒼言記事起,他就沒有父母,隻有比他大一歲的哥哥與他相依為命。

他們家族企業的董事長,也就是水蒼言的爺爺,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珠寶大亨,但是身為直係繼承人的兄弟倆,卻因為父母死去而被冷落在一旁。

爺爺不喜歡他們的樣子,因為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父親。

水蒼言對於父母這個概念十分模糊,他的記憶裏沒有一點父母的音容笑貌,對於家族的親人,也沒有任何因血緣帶來的天然的親密感。

他對一切事物感到陌生、漠然。隻有哥哥是他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

但哥哥不甘於被人冷落,他發誓要讓家族那些人對他刮目相待。於是他瞞著水蒼言離家出走了。

“那你哥哥,現在在哪裏?”斯蕾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水蒼言聞言搖了搖頭:“他現在……過得很好。”

水蒼言什麽意思?斯蕾總覺得他在隱瞞什麽。

“對了,”水蒼言臉上突然換成了慣有的笑容,“當我的見習女友吧。我絕對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啊?!”斯蕾被雷到,一時沒反應過來。

“也許我的愛神絕緣體質隻有你解得了呢。”水蒼言聳聳肩,斯蕾心底感到一陣失落,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好,我答應你。”

斯蕾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回答得這麽幹脆,隻是嘴裏吐出了沒經過她大腦思考的句子。

也許,這也是她的心意吧。

她好像……有點開始喜歡上他了。

真是討厭呢,這種感覺。

接下來幾日,夏聖悠又玩失蹤,斯蕾對於這個神出鬼沒的哥哥已經失去興趣了,也沒怎麽管他。

時空少女那邊似乎依舊沒什麽進展,不過也可能隻是斯蕾不知道而已。畢竟她這幾日都沒有去學生會大樓。

在日記本上記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斯蕾輕輕歎了口氣。這個日記本之所以對她如此重要,不僅是因為她會的所有招數都記在了上麵,更是因為,這個日記本上有她所有的回憶。

她其實是個健忘的人。別看學習成績很好,在生活上的記憶卻糟糕得一塌糊塗。如果沒有這樣一個本子來幫她記住以往的點點滴滴,她絕對會忘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森滄月的來電。按下接聽鍵,森滄月的一連串話砸進斯蕾的耳裏。

“斯蕾,你知不知道夏聖悠去哪裏了?上弦月說要我們趕快聯係到他。”上弦月並沒什麽陛下架子,讓大家都稱呼他為上弦月,隻有他的屬下才會叫他月陛下。

但是大家在他本人麵前都避開“月”這個昵稱。大家早有默契,這樣做是為了不讓他想起被囚禁的夏靈舞,繼而又陷入深深的悲傷。

斯蕾點了點頭,想起森滄月看不到,於是又回答:“知道了,我盡快吧。”

掛斷電話,斯蕾立即撥通了夏聖悠的手機,冰冷冷的係統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發短信,發到手酸了還是沒回一條。

釋放出一點點靈力感知,也感知不到他的蹤跡。

使用傳送徽章也毫無反應,他就好像在世上蒸發了一樣。

過了幾日還是沒聯係到他,無論是森滄月還是斯蕾,抑或是上弦月他們,都有些急了。

慕秋夜甚至說了句:“小舞在的時候總是很好聯係他,怎麽現在就這麽難了呢?”

此話一出,上弦月和斯蕾心裏都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有流露出來。

又過了幾日,在大家都急躁得幾乎按捺不住時,夏聖悠突然給斯蕾來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