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剛才他說放進哪個抽屜來著？中間的還是右邊的？我猶豫著打開了一個抽屜，將快遞放了進去，目光卻停留在抽屜裏的一份資料上，因為露出的部分寫著我的名字。我驚訝地抽出資料，結果令我膛目結舌。
居然是……是我的資料？
檔案袋裏有我的簡曆、工作經曆，甚至包括我上學時的資料。建檔日期是我沒有進入《Special》前，那個時候，我也不可能認識F·Y！
這是怎麽回事？我的腦袋“轟”地炸開了，難道……他們一開始就在調查我？難道我從始至終都隻是某個計劃中的棋子……
所有的一切……包括當時宮亦哲讓我住進這棟別墅，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執行計劃……
突然覺得身邊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我有些眩暈，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努力平複情緒，我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走下了樓。
“你怎麽這麽慢。”涼月翻看著手中的漫畫連載，一如往常，然後挑眉看我，“快點去做飯，我現在很餓。”
心髒有些生疼，他們一直在利用我，從一開始到現在，從頭至尾都是利用，告訴我真相也是他們預先設定好的環節吧。
我將圍裙扔給他。
“自己做飯吧，我有點不舒服。”說罷，我轉身走上樓。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去你的關心！我冷笑一聲，低吼：“沒事，我很好。不勞你操心。”
回到房間倒在床上輾轉反側，我待在密閉的空間中，被欺騙的巨大恐懼壓得喘不過氣，我起身決定走到閣樓上透透氣。
閣樓的天台上，有兩張舒適的椅子，在夏天的時候這裏藤蔓纏繞，綠意盎然，我經常上來放鬆，但入冬之後就很少來了。
天氣很冷，我端著一杯薑茶坐在陽台上看著夜空，城市的夜空總是這麽灰蒙蒙的，看不到幾顆星星。記得小時候還能看到漫天繁星，想想現在的科技讓自然環境承受了多少危機，人類總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自私付出慘痛的代價。
身邊有響動傳來，我暮然回頭，看見澈捧著一杯咖啡坐到我身邊的椅子上。
“哎呀，你上來幹什麽？快點回去，現在這麽冷，你身體受不了的。”
看他的鼻子凍得通紅，我不禁心軟，真是不懂得關心自己的孩子。現在想起來，F·Y裏最脆弱的可能就是他，而最愛逞強的也是他吧。
他將食指放在嘴唇邊作出靜音的動作，將戴著的耳機摘下一個塞在我的耳朵裏。
是那首耳熟能詳的《FlyingYouth》，F·Y的出道同名單曲，F·Y名字也來自這裏——飛翔的青春。
我側過臉去看他，那墨綠色的眼眸燦若星辰。
“每次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我都會聽這首歌。”他是說他現在的心情也不好吧……還是關於漫畫的結局嗎？
“我以為我努力就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結果，但其實不是這樣。”
我默默地看著他，他苦笑地扯出一個不自然的弧度。
“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叫你尹熊嗎？”他回過臉來看我，柔聲問道。我不知所措地搖搖頭，他又笑了起來，“因為你很可愛，像bear一樣。還有……把‘b’掉過來……就是dear……”他寶藍色的頭發隨風搖晃。
“你是讓我感覺到如此不同的女生，很直率也很單純，有時候甚至傻傻的，而有時候又顯得很聰明……無論什麽樣的你，都讓我覺得很新鮮，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很幸福……”
幸福嗎？
冬天的夜晚真的很冷，我喝了一口薑茶，趕緊從閣樓裏拿出兩條毯子，給他披上一條，自己披上一條。
月光下的我們，像是蜷縮在毛毯裏的一對可憐的小情侶。
無論我是否被F·Y欺騙，無論澈知不知情，我此刻決定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是真實的。
“你還記得手術前……我和你說過什麽嗎？”
他微微頷首，不做聲。
“之後我們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你……現在還想跟我在一起嗎？”我把頭縮在毯子裏小聲地問。
他用墨綠色的瞳孔凝望著我：“說實話嗎？我不想了。”
不知是不是被一陣冷風刺激，我的眼睛忽然濕潤。
他輕輕歎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顯現又迅速地消失。
“從鬼門關回來，我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愛情，包括你。推進手術室我一直在想你那句話，並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來，為了和你在一起……直到麻藥讓我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我腦海裏第一個反應就是，我還活著，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但是從你後來看我的眼神中我就明白了，尹熊……一直以來，你對我的都是同情，都是憐憫，你說那句話隻是希望我能堅強地挺過來……但這不是愛情啊……即使我對自己說，不是愛情也沒有關係，隻要我愛你，能給你最大的幸福就好了。但是等到結局出來之後，我就決心要放棄了。”
“漫畫的結局……”我愣了愣，“但這又不是我們的結局啊。”
他靜默地看著我：“炎把漫畫交給你，為的就是讓你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也是為了讓我們看清自己的內心。愛情不是單方麵的堅持，而是雙方的堅守。隻有我一個人堅持，是得不到愛情的，所以……我準備放棄了。”
就這麽放棄了？因為一個漫畫的結局？可是……這個結局不是我做出的選擇啊。
難道現實也會像漫畫裏的結局一樣嗎，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嗎？我……要和涼月在一起？
我低頭苦笑，涼月一直就把我當做是利用的工具罷了……我在幻想什麽？
“但是，我會等的。”他微笑著突然說道，“等到有一天，等你心裏沒有月的時候，我還在你身邊。”
眼淚突然決堤，我木然地注視著前方，任淚水從臉頰滑落。
“……澈，你給我唱首歌吧。”
“嗯……”他張開凍得有些發白的嘴唇，好聽的歌聲如流水般溫柔地傾灑在這個冬夜。
夢裏夢到醒不來的夢。
紅線裏被軟禁的紅。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無動於衷。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麵容。
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輕得太沉重。
過度使用，不癢不痛，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
終於掏空，終於有始無終。
得不到的永遠在**……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
握在手中卻流失於指縫。
又落空……
時間美化那僅有的悸動，也磨平激動。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麵容。
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輕得太沉重。
過度使用，不癢不痛，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
終於掏空，終於有始無終。
得不到的永遠在**……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
握在手中卻流失於指縫……
又落空……
愛情，就是這樣。
“尹熊你困了嗎？我送你回房間吧。”他輕輕抱起我，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也朦朧著我的意識，好困……
他的臂彎很有力，懷抱很溫暖，幾乎讓我差一點就離不開了。
“晚安。”說著，他在我的額角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晚安，澈，祝你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