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敢收保護費 (1)
經過幾天的緊張準備，小考的日子終於來臨了，這次我很有信心，我幾乎把所有的題型都做過練習，所有的死角都複習過。
崔朝楓就不一樣了，早上一到學校，她就愁眉苦臉的。我以為她生病了，關切地問：“怎麽了，朝楓？”
“今天要小考啊！”
“大家都知道啊！”
“可是，我要是又不及格怎麽辦？”
“你這麽擔心，前幾天為什麽不複習？”
“我也想啊，可是你知道的，我一拿起書就感覺特別的悶，悶得我都要瘋掉了，所以，我就算複習，也沒有用呀！”崔朝楓苦兮兮地說。
“那我幫不了你了！”我心裏好笑，這家夥，天天聊天八卦，對什麽事都感興趣，就是對課本不感興趣，“你臨時抱佛腳也沒有用了！”
“什麽叫臨時抱佛腳？”崔朝楓同學充滿求知地望著我。
我不由狂翻白眼，崔朝楓，你連語文都退化到小學去了。不過我還是耐心地給她解釋：“這是俗話了，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燒香就像我們平時的學習一樣，要每天都去學，都去做，都去吸收。如果沒有燒香這個過程，一到要考試，我們就算把所有的書本都放在麵前，腦袋裏沒有積蓄，也沒有用呀！”
崔朝楓崇拜地看著我，充滿仰慕地道：“芷璐，你居然連俗話也知道這麽多。我太佩服你了！”
“這有什麽，我經常聽奶奶說！”
崔朝楓眼珠子眨呀眨，突然看著我笑了，我看她笑得賊兮兮的，奇怪地問：“怎麽了？我臉上髒了？”
“沒有沒有！”崔朝楓擺手，湊近我一些，神神秘秘地道，“芷璐，隻有你能救我了！”
“什麽救你呀？說得這麽嚴重！”
“芷璐，那個，嘿……”崔朝楓不好意思開口似的，吭吭哧哧地隻管笑，笑容裏都帶著討好。
“什麽事你說呀！”我還沒看見崔朝楓在我麵前這個樣子，不由十分好奇。
“芷璐，到時候你給我遞紙條吧？”崔朝楓終於說出來了。
“什麽？”我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作弊？”
崔朝楓趕緊來捂我的嘴：“小聲點，噓，小聲點呀，芷璐，你想嚷得誰都知道？”
我壓低聲音，嚴肅地看著她：“不行，絕對不行！”
“芷璐，你幫幫我，你要不幫我，我肯定及不了格！”
“就算不及格，我們也不能弄虛作假，這叫騙人，這樣是不對的！”我義正詞嚴地說。
“好啦好啦，遞個紙條，有這麽嚴重嗎？再說，騙人的是我，你隻是幫忙，那也算不到你頭上啊。咱們可是死黨啊，你就忍心見死不救？”崔朝楓不高興地說。
“我可以幫你複習！”
“秋芷璐，誰要你幫忙複習？”崔朝楓臉漲得通紅，很生氣地說，“你說我們是不是朋友，是朋友是不是應該互相幫助？你是不是也不想我不及格？你隻要把分最多的兩道大題遞紙條給我，我一定能及格，你就說吧，到底幫不幫我？”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張口結舌：“朝楓，你，你，你怎麽能這麽威脅我？”她好像來真的，看來，她是一定要我給她遞紙條幫助她及格了。可是我怎麽能做這種事呢？
我抿抿嘴，不確定地問道：“我們想別的辦法好不好？我給你講題，好不好？”
“不要，我隻問你，你幫不幫我？不幫我們就絕交！”崔朝楓很嚴肅地看著我。
從小到大，奶奶都跟我說過要誠實，不可以弄虛作假，欺騙別人。我如果幫了朝楓，我就欺騙了老師，這對朝楓也不好。真正的朋友不是應該在對方即將犯錯的時候阻止她的行為嗎？如果我幫她作弊，我就不能算是她真正的朋友。可是，如果我不幫她，她一定很生氣很生氣，她說要和我絕交呢。
我左右為難地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抬起頭，視死如歸道：“朝楓，我不能幫你。”
“秋芷璐你沒義氣，我再也不理你了！”崔朝楓生氣地說著跑進教室去了。
我站在那裏發呆，這件事我沒有做錯，可是朝楓這麽生氣，我不知道怎麽處理。
***
小考就在教室裏舉行，我走進教室的時候，大家都坐好了，正趁著這麽一點點時間在翻書記重點。崔朝楓頭朝向另一邊，理也沒理我。
換成以前，她一定會抱住我的肩膀跟我說話的。我有點失落，想叫她一聲，不過知道她在生氣，肯定不會理我，於是悶悶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一會兒，老師進來了，監考的是兩位老師，是別的班的。一個戴著厚厚的眼鏡，另一個笑容非常親切。
老師看大家已經坐好，要求我們把書全收進課桌裏，桌麵上隻準放文具和草稿紙。
崔朝楓一邊氣呼呼地把書放進去，一邊把文具往外拿，還是不看我。她真的生氣了，而且很生氣。這個一直跟在我身邊，叫我死黨的崔朝楓，現在覺得我不配做她的死黨了。
我把文具擺在桌上，坐好，但心裏很難過。
老師開始發試卷了，同學們都有一點小小的緊張，不知道關鍵點是不是複習到了，有些沒有複習的人，很不安地坐在那裏。
因為離得近，我感覺到了崔朝楓的不安，她之前幾乎沒有複習，我暗暗為她擔心。
開始做題了，大家都低下頭，刷刷地在試卷上寫字，教室裏非常安靜。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到考試裏，那些題目我大部分都複習過，相同的題型，我做起來一點也不費力。
翻頁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崔朝楓，她正對著試卷皺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一定是把前麵的選擇題和判斷題做完了，這時候開始做大題，不知道怎麽下筆了。可是這個時候，我也幫不了她。
我繼續做題，老師一直要求我們溫故而知新，太有道理了，我感覺今天的題就是為我準備的，沒有我沒複習到的。
我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也不用做任何思考，下筆就沒停過，把題全部做完時，考試時間才過去一半。不過，我還是認真地再檢查了一遍。
檢查完，餘光看到崔朝楓想得抓耳撓腮，後麵那兩道大題四十分呢，我如果給她遞張紙條去，加上她前麵的選擇題和判斷題，她當然是能及格的。
我有時間，也有這樣的便利，而且現在我如果遞紙條給她，絕對是雪中送炭，她會在考完試後很興奮地抱住我的肩搖啊搖，興奮地說：“死黨就是死黨，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可是，我不能這麽做！我遲疑了一下，舉手交卷。我知道朝楓一定在後麵撇嘴，說我不講義氣，說我小氣，說我自私。
但是，我清楚，那不是真正的幫忙，即使她誤會我，討厭我，我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做出欺騙人的事情。
***
上午的考試結束了，我們回到教室，歡萍第一個來到我麵前，說道：“芷璐，你那麽早就交卷，肯定考得很好！”
我謙虛地說道：“那些題目我都有複習到了，所以才做得快！”
崔朝楓在旁邊冷嘲熱諷地說：“人家是誰呀？亞美中學的高材生，以前十名的成績考進來的，是景顥高中一年級的學習之星，還能考得差到哪裏去？”
歡萍看看我，又看看崔朝楓，好像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你們兩個怎麽了？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哪裏配和她做好朋友？”崔朝楓氣鼓鼓地說。
我沒有出聲，崔朝楓這話讓我很傷心，難道因為我沒有幫她作弊，她就要這麽對我嗎？
歡萍驚訝極了，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我和崔朝楓異口同聲。
這件事情當然不能說，如果說出來，崔朝楓會被人笑死，她怕我說，所以趕緊叫出來。其實我又怎麽會說呢？雖然她的態度讓我傷心，但我還是把她當好朋友的，讓好朋友難堪的事，我是絕不會做的。
歡萍笑嘻嘻地道：“你們還是異口同聲啊，朝楓，你不會是嫉妒芷璐考得又快又好，所以生氣吧？”
歡萍和一個叫蘇丹的同學一起有個外號叫校園“自動廣播”，她見我和崔朝楓表情不對，立刻想知道是什麽原因。我不想這件事情成為校園的八卦，成為歡萍和崔丹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趕緊道：“怎麽會呢，朝楓才不會這麽小氣。”
歡萍見再問不出什麽，隻好走了。
她一走，崔朝楓就把頭別過去，不理我了。
下午要考物理，崔朝楓的物理成績也一向是掛紅燈的，我不會給她遞紙條，但我還是決定幫她。現在離下午考試還有幾個小時呢。
我把物理書找出來，叫她：“朝楓！”
她不理我。
我再叫：“朝楓！”
她還是不理我。
我有點生氣地把書往她桌麵上重重一放，叫道：“崔朝楓！”
她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沒好氣地道：“幹什麽？”
我把凳子拉過去一些，慢條斯理地道：“朝楓，你不是暗戀君學長嗎？”
“那又怎麽樣？”
“你知道的，君學長學習好，人也好，對人又和氣。要是他知道你考得不好，知道你還想作弊，你說他會怎麽看你？”
“難道你要告訴他？”崔朝楓立刻大驚失色。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也可以幫你作弊，但是，如果我在幫你的時候被老師抓到了，你說，到時候全校通報，他會不會知道？”我見這一招奏效，心裏大喜，臉上卻裝著思考的樣子。
“怎麽會被抓？我們小心一點就是了！”崔朝楓小聲嘟囔。
“對呀，我們會很小心，可是，什麽事情都會有意外，如果被抓到了，你損失就大了是不是？你要冒這個風險嗎？你要讓君學長知道你的成績不真實嗎？你要讓君學長覺得你不是一個誠實的人嗎？”
“那，算了吧！不及格就不及格！”崔朝楓很不情願地說，她是想考到好成績，但是，要冒被君學長鄙視的危險，我覺得她寧可每一門都不及格。
“不行！”
“又怎麽了？”她疑惑地看著我。
“我想幫你及格啊！”
“芷璐，算了啦，我不想君學長覺得我是個不誠實的人。”崔朝楓怏怏不樂地說。
“你當然是個誠實的人啊，你當然會考出真實的成績呀！”我笑逐顏開地道，“你難道不想成為年級進步最快的人嗎？到時候，表揚的名單貼在公告欄上，君學長也會看到的哦！”
“那我怎麽做啊？我不可能做到啊，我也不能要你幫我！”
“我說的幫你，不是幫你作弊，是幫你複習啦！”
“下午就考試了，時間來不及了呀！”崔朝楓很不以為然地說。
“還有幾個小時，我隻教你三道題，我敢保證，這三道題中絕對會有一道同樣的題型出現在試卷上。你一下子就多了二十分，你說，是不是及格的希望很大？”我認真地說。
崔朝楓看著我，不確定地問：“真的？”
“我不會騙你的，朝楓。”我把物理書攤開，把草紙展開，說道，“我們不能耽誤時間了，現在我來給你講題。”
崔朝楓的小腦瓜裏想象著進步最快名單裏出現她的名字，然後被君學長看見，頓時一臉花癡樣，熱情高漲地說：“對對對，你趕緊給我講題。”
我笑了，要是早知道君學長的名頭這麽好使，先前崔朝楓就不會氣成那樣，我們也不會鬧那樣的不愉快了。不過，如果三道題中沒有一道出現在試卷中，崔朝楓一定會覺得我騙她。
希望我的判斷準確。
上帝呀，為了我和崔朝楓的友誼，你一定要幫幫我！
崔朝楓聽得非常認真，如果之前她複習有這麽認真的話，哪裏還會擔心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