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債進行曲 (2)
作為星辰之音的忠實擁躉，麻凡凡馬上亢奮起來，但又不免有點納悶藍曜來這兒是幹嗎。
藍曜是徑直往報名台前走去的，麻凡凡想起初遇藍曜時他跟助理的那一番交談，雖然隻聽清了幾個關鍵詞，現在串聯起來就知道是什麽事了。她不以為然地笑了，怪不得這個大少爺一身輕便坐著汽車獨自跑到A市，還要躲開助理，大概就是為了所謂什麽音樂啊夢想啊的跟家裏發生衝突了，任性地跑來自己報名參賽。別人在這發愁生計找不到老爹急死，他卻甩下家人和富豪家庭自己打拚。同人不同命，這會兒算是有深刻的體會了。
雖然廣場上滿滿的全是人，擠成一團，不過藍曜所到之處就像摩西分開紅海一樣，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人一跟他對上眼就自發自覺地讓道，等他走過後又竊竊私語起來。連負責報名的工作人員都是眼前一亮，立馬起身。麻凡凡見狀也想蹭個便利，跑到前麵去看個究竟，結果卻被重新合攏的人群淹沒，隻有讓雲淩卓奮力開道。
擠上前去就見女性工作人員對著藍曜無比耐心溫柔地解說報名表上的內容，眼睛裏全是飄蕩的小桃心和笑意，絲毫不介意藍曜對她的充耳不聞和我行我素。麻凡凡鄙視這位工作人員的不專業和低品味，順便觀賞了一下報名的選手們，指不定全國冠軍就在裏頭藏著呢。
她看了一會兒，忘情地感慨起來：“醜男喔……醜男喔，還是醜男喔……哇，還有那個，一看就是自以為是帥哥的醜男喔。”
雖然不是很大聲，還是足夠讓這幾個被她人身攻擊的人聽見，他們內心十分不屑且氣憤，但隻能當成不是在說自己。
“對，還有這裏，可填可不填。”那個工作人員還在對藍曜繼續做著完全不被回應的指導工作，看他刷刷刷地填著表格，眼睛一亮，“原來你還會樂器，那就更加分了。我相信你肯定會取得很好的成績，五十萬元獎金也許不成問題喲。”
“五十萬元獎金？！”麻凡凡的眼睛頓時比工作人員的更加亮，簡直亮過兩個五千瓦的燈泡，奮力擠開眾人拱到藍曜的旁邊：“以前不是二十萬的嗎？又增加了？”
工作人員被來勢洶洶的麻凡凡嚇了一跳，可還是解釋起來：“呃，是的。全國總冠軍的獎金新近提高到五十萬，A市賽區是二十萬，機會是很難得的。”
正為債務煩破頭的時候，這五十萬獎金，就像帶著天使小翅膀滿天飛舞，衝暈了麻凡凡的腦子。雖然比起債務來還是遠遠不夠，可真的參賽收獲的何止是獎金，星辰之音稍有些成績的選手都會受到各界注目，很有可能比賽期間就被哪個廣告啊電影啊的導演給相中了，帶來的收益將無法估量。想到這些，麻凡凡就如同看到了金光閃閃的前程大道，債務什麽的當然不在話下。她見藍曜已經填完了報名表，更是勾出不服輸的心情，一抬手就把才從人群裏擠出來的雲淩卓拉過來。
“這裏也有個選手要參加！報名表報名表！”麻凡凡抓過工作人員手上的筆，就舔著嘴唇填起報名表來。
雲淩卓握住她的筆問幹嗎，卻被一把揮開。麻凡凡盯著他的臉猛瞧：“掃把星可以參加星辰之音，你當然也可以！我之前怎麽一直沒想到……你怎麽看也比那群醜男強多了！轟殺他們啊！而且你去參加比賽，我豈不是也可以坐在親友席了！”
“小姐，我們這裏是歌唱比賽，不是選美比賽……”工作人員哭笑不得地歎道，說到一半突然走了神，看到同樣，但比起落水鬼一樣的麻凡凡就有美感多了的雲淩卓，水珠從額角流向弧度優美的下巴，散發出天然的迷人氣息。不過她好歹在娛樂圈打拚多年什麽樣的男男女女沒見過，很快就調整過來，熱情地向雲淩卓遞上一張宣傳單兼報名表：“你是這位小姐的朋友嗎？平時喜歡唱歌嗎？也可以在星辰之音展現一下自己，今天可是報名的最後一天了，很難得的機會。”
“不選美也行啊，他會唱歌！會唱的！”麻凡凡拍著雲淩卓的胸膛打包票。
其實她唯一聽過雲淩卓唱的能稱得上歌的就是他兩年前的來電鈴聲——堪稱噪音的“烤雞翅膀，我最愛吃……”不過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可以坐在星辰之音親友席、出沒於後台、用目光騷擾一群群明日之星的美好畫麵。
直接無視了雲淩卓“我會唱什麽”的眼神詢問，麻凡凡自顧自地填完報名表，開始犯愁照片。這時，正好眼見路過的一個遊客身上掛著拍立得的照相機，於是她大喜過望，猶如猛虎下山般，二話不說衝上去抓起相機就給雲淩卓拍了一張，然後又風風火火地不知從哪兒搶來一把剪刀，把照片中雲淩卓大張個嘴沒反應過來的傻樣剪成一寸大小，往報名表上一貼：“完事！成功！”
四周的群眾都被這一連串雷厲風行近乎流氓的舉動震撼到，爆發出陣陣掌聲。
麻凡凡相當得意，她向來就是行動派。
而這時藍曜才不緊不慢地填完表格，將報名表遞給被他非常具有壓迫感的身高弄得臉泛紅霞的工作人員，冷淡地說：“我沒帶照片。”
“行的，問題不大，沒問題的！”工作人員連忙接過報名表猛力點頭。
在麻凡凡張牙舞爪抗議不公的時候，藍曜沒作任何表示，轉身又來了一次壯觀的摩西開紅海，順利從人群自行讓出的道中直出廣場，又上了一輛出租車。
這回麻凡凡沒有再窮追猛打，而是聽著工作人員私下輕聲地議論：“最後一天成績也不錯，至少有兩個感覺特別亮眼的。”
她已經很坦然地自動把雲淩卓歸為了亮眼的其中一個，而另一個，就算不願意承認，也必是藍曜無疑。藍曜就從麻凡凡不喜歡的人，一躍變成了他們未來最大的障礙物和死敵了。現在麻凡凡決定，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因為感覺到了前途一片光明，麻凡凡的激情升騰，像是大雨也澆不熄的火焰，在各個屋簷瓦棚下蹦蹦跳跳，穿梭著躲雨，隻差沒跑出去跳雨中曲了。終於到了她大伯麻東方的家，她才發現光明的前途也沒能避過見到掃把星藍曜之後帶來的噩運，大門緊閉，按了半天門鈴也沒有動靜。她隻能坐在樓道的台階上，抱著濡濕的胳膊，空著腹，瑟瑟發抖地等大伯回來。雲淩卓在一邊，愛莫能助。
麻凡凡怎麽也沒想到等到她的堂妹麻璿回家的時候都過半夜十二點了，如果不是雲淩卓厚臉皮能套瓷兒，硬是蹭到隔壁的屋裏坐著不走，還弄了點熱水來喝，她大概已經都暈死在大伯家門前了……活活給氣暈的。
麻璿的父親也就是麻凡凡的大伯麻東方和老婆出差了，隻有麻璿一個人在家，她還不抓緊大好機會狂歡一下。所以，麻璿是被兩個男生護送回家的，她跟麻凡凡站到一塊兒永遠不會有人覺得她們倆會是親戚，前者不隻長得就像漫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女一樣甜美可人，打扮舉止也活脫脫是個公主，永遠是男性嗬護追求的對象，隻是現在身上帶著一點酒氣；後者就不用說了，落魄乞丐還差不多！
她看到從天而降的堂姐相當吃驚，隻是吃驚，沒什麽驚喜的意思，越長大她就越跟變態兮兮的堂姐沒有共同語言了。
不過這一次，麻璿倒是一改常態，趁雲淩卓大洗熱水澡的當頭，忙問他是誰，為什麽麻凡凡會帶一個男人到她這裏來。
麻凡凡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來介紹雲淩卓，就長話短說歸納成朋友。
“朋友？這種樣子一起到我家來的朋友，可真像私奔。”
“私奔……就私奔吧，隻在你這兒住一陣，找到地方會讓他自己走的。”麻凡凡著實累了，裹在被子裏舒服地打了兩個滾，想起正經事來，“你見到我爸沒有？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你爸的消息倒來問我，叔叔又不知所蹤了？”麻璿冷漠地打個哈欠，沒有多關心麻北方行蹤和麻凡凡處境的意思，轉個圈就回自己房間睡了。
麻凡凡知道這個堂妹從小到大都是外表小天使內心小惡魔，不甚在意，反正麻家淨出怪胎，她自己也是外表白開水內心蛇魔女，比起來更加不堪。
而不知所蹤的她爸……
這回是真的要靠自己了，麻凡凡抱著被子多打了幾個滾，想到這兩天的慘狀，感覺自己算是在狂風暴雨中活下來的，萌生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念頭，其他的事比起來也沒有這麽可怕了。
休息了一天把元氣給休養回來了，麻凡凡吃飽喝足又琢磨起自己的大事業。星辰之音的海選已經開始了，因為雲淩卓是最後一天報名的，所以定在了星期天比賽，沒有幾天的時間了。既然藍曜這個金龜婿沒有抓好叫他給跑了，沒能讓他深深迷戀上雲淩卓，像暴君一樣為他發狂……重點是債務全免的計劃又沒著落了。
麻凡凡孤注一擲，已經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星辰之音上。
海選的選手數以千計，能進入初選的也不過幾十人，這個概率就意味著血淋淋的廝殺，這不是海選，這是戰場！要踐踏在幾百人的屍體之上才能存活下來！
麻凡凡在一塊小黑板上鬼畫符一樣畫了隻有她能看懂的線條圖形，拿著教鞭敲敲打打，對雲淩卓如是說道。見雲淩卓不知道走神到哪兒去的神態，粉筆像子彈一樣狠狠地射向他的額頭，“專心聽老師講課！不然你就是條被踐踏的屍體！”
“是是是……”雲淩卓摸著額頭，頗有上了賊船的覺悟，不想先在麻凡凡手下變成屍體。
雲淩卓清爽俊俏的外形是毫無疑義的優勢，麻凡凡有信心他一站出去就能贏得十之的評審觀眾的好感，隻是個性太不著調了，枉做了快二十年的有錢大少，卻沒有殘留下一點點貴公子的氣質，站在那個掃把星藍曜的身邊就跟個小混混似的……呸呸，她怎麽又想起那個掃把星，還不自覺誇起他有貴公子氣質來，真是鬼上身。
麻凡凡趕緊甩頭忘掉這一切，繼續把重心放到雲淩卓身上。氣質還是小事，星辰之音雖然傾向於有特色又敢秀的選手，可畢竟主打的是歌唱比賽，光憑外形大概也隻夠撐上幾回，沒有可能站到最後，而麻凡凡的野心就是要讓雲淩卓成為冠軍，勢在必得！
“快唱你最拿手的歌來聽！”麻凡凡目光如炬地揪起雲淩卓的衣領。
雲淩卓長這麽大沒正經唱過歌，思索了會兒，就找本書卷起來當麥克風，站正了清清嗓子：“You&meonlyyou&me……”
雖然唱得跟兒歌一樣沒什麽調子，勝在聲線清亮，略帶沙啞，聽上去倒是非常悅耳。現在看起來台風也落落大方，麻凡凡一瞬間燃起了希望。看雲淩卓頗俏皮地拿手在嘴旁邊比畫了一個微笑的弧度繼續唱：“見麵就笑嘻嘻，我和你就這麽神奇，恰恰好在一起。”
看他那眉眼彎彎的樣子，麻凡凡也情不自禁跟著漾出笑容，不過這笑容沒有持續多久——
“織布機，針和線一起，唧唧又複唧唧。星期一，猴子穿新衣，恰恰好適合你。”雲淩卓彎下腰一指麻凡凡，還是那麽俏皮，“……蛋生雞，雞生蛋生雞，要兩隻才可以。公的雞，加上母的雞，恰恰好生小雞。小小雞，生小小，再生小小小雞，小小雞，也來采花蜜，飛到了天上去……”
下一秒雲淩卓就被麻凡凡猛地過肩摔，飛到了天上去。她像噴火怪獸般咆哮：“這都是什麽無聊歌曲！給我正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