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淪為藍曜的保姆 (3)
咖啡壺、毛巾、墨鏡、PSP、外套，還有一堆可能根本派不上用場的東西……還有最見鬼的騷包大紅吉他。還好有出租車可坐，光上車下車的一小段距離也夠麻凡凡手忙腳亂，累得夠戧了。平時又沒見他帶這麽多東西，分明就是在整她，麻凡凡一路上在心裏默默問候了藍曜幾千遍。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找了兩把椅子，把東西往其中一把椅子上一堆，自己也跟著癱坐了下來。
“動作真快，我還沒坐你就先坐下了，起來給我扇風。”藍曜跟綜藝節目的製作人打過招呼，要他先等等，回來看麻凡凡公然霸著兩把椅子，長腿一伸，就把她從椅子上拱滑了下去。
麻凡凡還沒坐上三秒鍾呢，就滑到了一邊，她深吸一口氣，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直想馬上跟藍曜拚了，藍曜就一派輕鬆地回敬她。她瞪了半天，最後還是自動慢慢歇火，拿出個小西瓜扇，對著藍曜的臉扇起來。
真是一夜之間回到了奴隸社會……見鬼的藍曜渾身就是周扒皮的氣勢，比電視上所有的地主和惡婆婆的嘴臉都更加可氣，明明就有冷氣，還非要擺譜讓她扇風。麻凡凡想象著自己正是在一巴掌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到他臉上，心裏就舒暢了許多，也更加賣力，最好是能把他扇飛出地球直接變成個衛星。
藍曜耳邊呼呼吹過勁風，看著麻凡凡氣得要跳腳還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服侍他，感到一些惡趣味的快感，讓他不負昨夜的暴怒，惡劣地說：“再捶捶肩。”
“好啊！”這回麻凡凡很幹脆地就答應了，這樣報仇的好機會她怎麽可以錯過。甩了甩有點發酸的兩隻胳膊，活動下筋骨，撩起袖子，拳手按得關節格格作響。再吸氣吐納，集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就鉚足全力捶了下去，心想這下藍曜不死也殘。
沒想到藍曜哼也沒哼一下，還是穩穩地坐著，根本不痛不癢。麻凡凡不信邪，這樣狂捶七八下。藍曜沒動靜，她自己先累死了，認命地放小了力道，心裏罵他是鋼筋做的。其實麻凡凡不知道，藍曜也在疼……也在心裏罵她的力氣還真是出奇的大，不過因為礙於麵子，就硬是裝沒事。
麻凡凡捶了兩下，抬眼一看，就看到雲淩卓在張望他們這邊，心裏又鬱悶了一下，不知道要怎麽向他交代了。
雲淩卓心不在焉地胡演了一通，一演完也不管別人的反應就直接跳下台朝麻凡凡走去。看到她的眼神閃避還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一過去先是笑著說：“你們倆的感情突然變好了？化幹戈為玉帛也不錯啊。”
麻凡凡勉強扯起嘴角幹笑，不知道要回什麽好，就幹脆不說話了，低下頭不去看雲淩卓，讓雲淩卓納悶不已。反而藍曜回答：“她隻是做自己分內的事而已，做得不好，就要多做，都說笨鳥先飛。你說是不是，那個麻煩？”
麻凡凡笑眯眯地回答：“是啊，爛藥少爺。”
雲淩卓卻越聽越糊塗：“分內的事？”
“沒錯，她是我的助理，做這些不是分內的事嗎？”
“你說什麽？這玩笑開得真是與眾不同。”雲淩卓好笑地去看麻凡凡，她竟然沒有因為藍曜的話而跳腳，依然沒有反應。這種悶葫蘆的狀態完全不是麻凡凡該有的，他開始有些焦急。
藍曜不答，偏過頭去看了一下麻凡凡，神情很有看好戲的意思。
麻凡凡恨不得拿個蒼蠅拍出來轟他。前一天晚上藍曜就是用這種很欠扁的表情跟她製定了一個毫無道理的規矩，不準麻凡凡跟雲淩卓解釋這一切的緣由。麻凡凡一門心思認定了他買假粉，他不再解釋，所以幹脆也不讓她解釋，不但要拆散他們的組合，還要讓麻凡凡有苦說不出，讓雲淩卓一頭霧水不明究裏。麻凡凡罵他肥皂劇看多了，做壞人都做得這麽沒新意，他竟然理直氣壯地回應：“怎麽樣？我高興。”那嘴臉別提多可恨了。
“凡凡，能不能用最簡短的語言描述下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雲淩卓召回麻凡凡的魂魄，讓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他身上。她格外糾結，“我”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別問了。”
“果然好簡短……你就這樣打發我了嗎？不要參加比賽、拿獎金、還債了？”
就是還想讓你參加比賽、拿獎金、還債才不得已變成今天這樣的啊笨蛋，麻凡凡翻翻白眼，苦著一張臉小聲說：“當然要比賽，你繼續比賽啊，不可以放棄。一定會贏的。”
“我的助理說我的對手一定會贏？這種不忠心的手下我不會要。”藍曜嘴上責怪，臉上卻全是惡劣的笑意。
“你是第一，你是天下第一好了吧！”麻凡凡猛力跺腳，現在什麽都不想管，隻想圖個清靜，指著導演說，“他叫你們過去彩排呢，通通過去快點過去！”
雲淩卓被拱著去彩排，這件事就糊裏糊塗被這麽帶過去了，他覺得有點好笑，直到他發現這的確不是在開玩笑之前。
雲淩卓發怒是什麽樣子，麻凡凡以前從來沒想過，他這麽老不正經什麽都不當一回事的人，別人氣得直跳腳了他還在那嬉皮笑臉。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輕易不發火的人生起氣來比成天暴跳如雷的人更加瘮人。這種感覺就像冰箱很冰是正常的，可暖爐很冰就讓人覺得格外過分，不能接受。
這幾天天下大亂，暖爐成天拉長張臉一聲不吭，冰箱的話卻越來越多。盡管都不是什麽好話，張開口就是“麻煩，拿水來。”“麻煩，去拿幹洗的衣服。”“麻煩，查一下這首歌以前有沒有人唱過。”“陪我去一趟百貨公司。”……不知道的人乍一聽還想這個少爺真是彬彬有禮，每一句都這麽禮貌地表示自己麻煩助理，哪裏知道那隻是他對小助理的“愛稱”。
麻凡凡從早到晚就被藍曜使喚得團團轉，還要寸步不離跟在他左右，連逛街吃飯這種事也不例外。她雖然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可生性懶惰，基本不幹家務活，從小就知道奴役自己的老爹，現在被頤指氣使的藍曜當成傭人仆從，身體心靈自尊遭受三重打擊，簡直生不如死。
忙了一整天，麻凡凡腰酸背痛，坐著給自己捶腿，雲淩卓開門回宿舍，見了麻凡凡臉又冷了幾分，默不作聲地進客廳。麻凡凡不習慣被雲淩卓這麽冷落，可又不能對他說什麽，心裏別扭，就站起來要回房間，免得一起坐著尷尬，才走兩步手就被拉住。
“PK賽淘汰了一半選手，宿舍有空餘的，我已經跟製作人說了調換房間，你要不要跟我一塊搬過去？”
麻凡凡猛回頭，還不太明白雲淩卓的意思。對上雲淩卓嚴肅和質問的眼神，她又情不自禁地移開視線。
“你跟不跟我一起搬？我們一起逃債，一起比賽，一直在一起，是最佳拍檔是不是？你沒理由不說一聲就離開我。”
麻凡凡看看藍曜的房間，想抽出手，可是被雲淩卓緊緊地握住用力也抽不出，她皺眉說道：“我不想說這事，過一段時間再說。你可不可以別搬……”
“不肯給我答案，卻又叫我別搬？”
“不知道你在發什麽脾氣，搬宿舍跟答案有什麽聯係，放手啊。”麻凡凡不留情地拍著雲淩卓的手，心煩意亂。
雲淩卓沒有再說話，眼睛裏閃過一絲痛苦，鬆開了麻凡凡，進了洗手間，傳出收拾東西的聲音。聽到那聲音麻凡凡的心沉了幾分，可又不知道怎麽辦，隻能傻站在原地。雲淩卓也沒多少東西可帶，把洗漱用品一拿就差不多了，看了一眼麻凡凡，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些天一直陪在麻凡凡身邊的她唯一的朋友竟然丟下她走了，麻凡凡頭次感到了寂寞和失落，邁了兩步，又停下。怪起雲淩卓不理解她，隻要等一陣子就好了呀，她怎麽可能真的站到別人那一邊呢，更何況那人還是她最討厭的藍曜。沒想到雲淩卓也是這樣的小氣鬼，要生氣就生氣好了，到時候讓他哭著道歉！她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心裏亂成一團。
為什麽雲淩卓隻是搬個宿舍她也這麽在意，為什麽他眼中的責備和痛苦會讓她的心也抽緊，麻凡凡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她一向隻管賺錢大事不顧兒女私情，這會兒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喜歡上雲淩卓了？！
想到這點她先把自己嚇了一跳，想想其實也沒這麽奇怪，雲淩卓是有點小痞子氣，可是身高相貌就相當出眾了，哪怕不是她最喜歡的那一種，看著也養眼，對她也很好，兩個人經曆過的事情使他們的感情比起喜歡更多了一層相依為命的信賴，喜歡上各方麵條件都很好的雲淩卓根本就不奇怪啊，麻凡凡恍然大悟。
可是雲淩卓喜不喜歡她呢……會不會是因為這個而生氣的……他以前可是個花花公子……她這樣一想，腦子裏就更加地亂起來，攪成了糨糊狀。
麻凡凡這樣東想西想，越想越不著邊際，藍曜房間的門打開了，他看麻凡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苦思冥想，丟幾件衣服給她，客廳不大，一丟就蓋到了麻凡凡的頭上，她正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隨後突然察覺眼前發黑，驚慌失措地跳起來：“停電了？”
“把衣服熨平，蠢女人。”
麻凡凡火大地揭開衣服：“大半夜的熨什麽衣服！你就是沒事找事！”
“沒錯，我找事。”藍曜竟挑眉答道，“有意見？不願意熨的話，我讓你洗內褲。”
“鬼才要給你洗內褲！”
“你到底幹不幹？”藍曜的臉又陰了下來。
“……”
麻凡凡還是得乖乖拿起熨鬥，想象底下躺平的是藍曜，狠狠地磨起來。藍曜哼笑一聲，大搖大擺地去睡了。
殺千刀的，麻凡凡再也忍耐不住，雲淩卓失望的眼神和藍曜趾高氣揚的派頭一直交替出現在眼前，她怒一會兒哀一會兒驚一會兒，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太辛苦了，一點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認為全是他們害的。越想越憋氣，氣得她丟下熨鬥衝到電腦旁，開始想也不想地劈裏啪啦打起字來。
十根纖細手指像彈最激情昂揚的鋼琴曲一樣躍起落下，一個關於藍曜和雲淩卓相親相愛的故事很快有了雛形……沒錯，他們相親相愛，在殘酷比賽的背後隱藏著的陰謀與愛情。他們雖然是對手，但風格迥異，性格大不相同，一個是強勢的富家公子，一個是隨和的貧窮少年，本來完全像平行線一樣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在一次次比賽中被對方吸引，在內心深處讚賞彼此，惺惺相惜。甚至，產生了禁忌的感情……
麻凡凡一下子目露精光，打到這裏她頓時就爽快了，連日來的憋悶一洗而空。不管他們本人是有多討厭多氣人，果然美男子還是要跟美男子在一塊兒才對。她編起他倆的心路曆程竟然完全不用打草稿，細膩動人並且真假難辨的邂逅、相識直到相知，像音符一樣輕快地流瀉在她的十指下，連麻凡凡自己都吃驚自己各式各樣靈光一現的劇情安排，簡直自己都有點分不清文章和真實。
文章名呢，就叫《星辰之戀》好了。按下發送鍵，剛剛打完的五千字就被貼到論壇上，而且是星音綜合論壇。不是這樣，她又怎麽會有報複的快感？正滿意地一拍手，房間的門就被藍曜大力踢開。麻凡凡一驚，心想難不成是被安了監控器，藍曜竟然馬上就來尋仇了。
“不是我幹的！”
“這麽大焦味你聞不到嗎蠢女人？！不是你幹的難道是我幹的？”藍曜氣衝衝地拿著一件已經被烤出大洞的T恤叫道。
“啊？”麻凡凡定睛一看，正是她剛才要熨但遺忘了的T恤。不是發的文章被看到就好，她放心了下來，想到自己剛才打的曠世巨作，看著自己眼前的男主角，她心情大好生不出負麵情緒，就笑眯眯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嘛，不小心忘掉了，下回我就不會了。你還有什麽要熨的衣服沒有？”
藍曜怎麽也沒想到麻凡凡是這個反應，這個女人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永遠摸不清她這一刻是在想什麽。他也警覺起來：“你是故意的？”
“怎麽會？！我發誓！我是帶著十二萬分的誠意為老板你做事的呀，你要相信我，真的！”
麻凡凡又無辜又委屈，話說到這份兒上藍曜也不能太過計較，隻是麻凡凡許久沒有浮現的詭異笑容讓他極其不自在。
“我相信你。”藍曜說道。
麻凡凡有些意外，藍曜也變得有人性了。她大鬆一口氣：“呼，謝謝老板！”
“不過T恤弄壞了照賠，一千九百塊，記到你賬上。”
藍曜不意外地看到麻凡凡的臉馬上垮下來，非常滿意地離開。
一件破衣服要一千九百塊錢，麻凡凡跟被刀子割了肉一樣。不過悲痛了會兒之後，回頭想想六百萬債務，又覺得不算什麽了，虱子多了不怕癢。她隻恨藍曜的德性，決定再更新一段發展更加深入的星辰之戀解氣。刷新了下論壇，沒想到竟然已經有了幾個讀者在大肆讚美了，狂誇寫得真實感人。麻凡凡開始感到欣慰，原來腐女同好到哪兒都不缺……
隨後因為綜藝節目的播出，星辰之音選手的人氣又更上一層。同時《星辰之戀》這篇文章同人一樣也在網上大紅大紫起來，點擊率每天都在飆高，每次更新都能贏得近百個回帖，狂熱讀者們猛催更新，稱麻凡凡為大神，受歡迎程度遠遠超過麻凡凡以前寫的所有文章，這也是本來隻想泄憤的她遠遠沒有料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