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眾人默默地看著秦朗,雖然不知老大剛剛看到了什麽,卻都猜到他想看到的是什麽,因為秦朗的右手邊的椅子——小傲的位子一直空著,傲哥沒來!
月會是社團每月固定聚會商議重大決策的日子,分散在各個堂口的把子們都要在這一天的九點半之前,趕到四海集團主樓頂層的會議大廳,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原因,否則風雨不誤。
第一次在月會的時候傲哥沒有出現,這種情形令所有人內心都充滿了不安,因為以往的月會都是小傲主持,老大幾乎從不發言。
小傲的做法是,所有事讓兄弟們先去討論,再由小傲整理出N個可行方案,而秦朗隻須從中選擇一個最佳計劃,在最佳時機采取最佳手段即可。
這樣就能保證秦朗的第一感覺完全不受幹擾,思路永遠清晰,方向感永遠正確。
雖然傲哥昨晚受了家法這一消息,大多數堂口都已略有所知,也有人推測傲哥也許會因為傷重而不能出席會議,但看到老大一副心緒不寧的等待的樣子,這句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的。
老大既然不說話,大家也都屏息靜氣的等待著,時不時的偷偷瞟一眼老大的臉色。
一句“傲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會議室的大門口。
小傲如往日一樣神定氣閑的站在大家麵前,依然是儒雅中透著那股淡淡然的傲氣,隻是精神略顯疲憊,少了眉宇間那抹英氣。
除了秦朗,所有人都立刻起身離席,靜靜等待著傲哥入座。
小傲看著秦朗,緩緩地說:“我遲到了,對不起,我道歉!”
秦朗的心象被一寸一寸凍住:寧願道歉也不想解釋!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麽是不能解釋的嗎?小傲,你居然要和我生分了嗎?
道歉,有道歉的規矩,按照四海的家規:凡月會遲到者,無合理解釋,視情節輕重處以藤條20下——50下!
而現在小傲已遲到超過半個小時,所以小傲的話無疑似一顆重磅炸彈扔入了人群。
小傲迎著秦朗似要將他穿透般的目光,半晌,秦朗平靜的說:“先坐下開會,弟兄們等了很久了。”
立時,緊張的氣氛消失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老大待傲哥畢竟不同!
心細的舒同見小傲的身子微晃,連忙搶前幾步扶住,馮傑忙去沙發上拿來幾個墊子放在小傲的椅上,小傲強忍著劇痛、幾無難色的坐入椅中,秦朗的心又是一揪,小傲知道還有更殘酷的懲罰在等著他嗎?
會議氣氛熱烈,大家的情緒空前高漲,白狼的死對龍達及其他社團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5位一流殺手,連秦朗的一根頭發都沒碰到,就在一周之內被不動聲色的解決掉,這個消息足以轟動江湖好一陣子了,四海聲望又提高了一節。
對於下一步的計劃,有人主張主動出擊,立即掃蕩龍達的所有地盤,也有人主張先談判,請駱老爺子出麵公開譴責火龍。
小傲如往常一樣對所有意見都不加以肯定或否定,隻是兩手撐著扶手,斜靠著座椅,微笑著聽每個兄弟闡述他們自己的觀點,並適時的對其利弊加以分析。
最後大家都看著秦朗,等待他的決定,秦朗的選擇是先行與駱老爺子打個招呼,做個備案,做到師出有名,然後迅速掃蕩龍達的幾個重要檔口,以逼迫火龍主動出麵要求談判。
“就到這吧,可以請德哥上來了。”秦朗在小傲布置完所有的任務後緩緩說道。
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隻有小傲心中有數,毫不意外:祥瑞的車隊浩浩蕩蕩來到四海,孔老大又故意與自己執手做親密狀,白癡才會認為阿朗不會知道。而自己毫無解釋的遲到更是將住了秦朗,就算他在情份上饒過自己,麵子上也饒不過,麵子上饒得過,規矩上也饒不過。
“老大,傲哥的傷勢不輕啊,不能再打了。”
“是啊,老大,傲哥一定不是有意的,求老大寬免了責罰吧。”
秦朗看向小傲:多希望他能給出一人看似合理的解釋,不管是什麽,隻要他說的,他一定相信。
小傲淡淡一笑:“法不正則律不嚴,不可因私廢公。”徑直走向刑室。
“傲哥,”馮傑突然衝過來拉住小傲,“我代你。”
小傲看著馮傑,心頭一熱。緩緩伸出手,在他臉上輕拍了兩下,曲起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馮傑的眼淚奪眶而出。這個動作小傲隻會對馮傑一個人做,代表著對四兄弟中最小的弟弟的一種寵溺,因為馮傑雖然身手不下於舒同和小傲,但性格卻較為軟弱,年幼時的馮傑常哭鼻子,所以小傲每在批評或安慰他的時候總是以這個動作作為結束,自從馮傑滿了二十歲,為怕兄弟們還當他是個孩子,不能服眾,傲哥就再也沒有做過這個動作了。
刑室的中央是一個有著三節台階的平台,上麵安放著士字型的刑架,小傲艱難的走上台階,跪在刑架底部的橫木上,兩手平伸扶住上端的橫木,有人上前脫掉小傲的上衣,用繩子將手捆綁好,再拉下褲子和內褲,露出已是皮開肉綻的紫黑的肌膚,德哥自一個裝滿水的圓筒中抽出一根藤條。
小傲輕聲說:“德哥,我身高1米82,體重是145斤,該打6分四厘藤。”
德哥喉嚨裏咕嚕了一聲,將手中的藤條插入圓筒中重又換了一根較粗的。
小傲吸了口氣,閉起了眼睛。
“嗚……”藤條破空的聲音令人膽顫心驚,“啪!”尖銳的疼痛又一次將小傲帶入了地獄。
被懲罰者的悲哀在於,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即將麵臨的是怎樣的傷害,可是再痛、再怕卻也無法逃避,隻能咬緊牙關承受,直到結束。
承受,已傷痕累累的皮肉即便是稍加碰觸也是難以忍受的疼痛,怎能禁得起藤條的肆虐!
小傲的雙拳緊握,咬緊下唇,無助的抵抗著這徹骨的奇痛。
一下、一下,藤條仿佛嵌入肉中鑽入了骨髓裏。
“嗯哼…”汗水順著小傲的脊背流淌,兩手的指甲扣緊橫木,幾乎要插入木中。
“傲哥…”馮傑雙手掩麵,跪倒在地。
“老大!”
“老大!”
滿室噓唏一片。
“嗚……啪!”“嗚……啪!!”
秦朗的心抽緊、再抽緊……
……終於50藤打完了,舒同連忙上去解下幾近昏迷的小傲,馮傑拿過上衣披在小傲身上,小傲疼得渾身哆嗦,下唇咬得出血,抬眼時正對上秦朗來不及收回的關切的目光,驀地覺得心中一片溫暖,幾天來繃緊的心弦仿似突然一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