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反複複糾纏 (3)
中天平了平自己的情緒,抑製住悲傷,轉身微笑著對小旭說道:“小旭.她是你媽媽,你跟他去吧,等爸爸以後有空會去看你的,好嗎?”
小旭緊緊地拽住中天的衣服不放,不願離去。於是,惠君隻得一把拉過小旭,強硬著把他拖上了車。望著小旭遠去,中天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夾。
深夜,珊珊從外麵回來。
忽然,她在樹下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
珊珊一驚,覺得很眼熟,忙回頭探個究竟。
“小旭,小旭——"
珊珊似乎猜到了幾分,輕輕地呼喚小旭的名字。
小旭終於應聲走了出來,小小的臉上髒髒的,又可憐又狼狽,一副出逃的樣子。
珊珊一陣不忍。
雖然中天跟她說了許多絕情的話,然而現在麵對著小旭,珊珊的心不由地軟了下來。
“珊珊姐姐,我想你了,我來找你,可以嗎?”
原來,小旭接受不了沒有爸爸和珊珊姐姐的現實,竟一個人從惠君家逃了出來。
小旭在珊珊家住了下來。下午,珊珊沒有課,便在家中陪著小旭玩水槍。珊珊剛打電話通知中天,讓他來把小旭接回去。畢竟,中天也算是小旭的親人。
小旭舉起水槍,快樂地向珊珊射去——
為了逗小旭,珊珊忙佯裝跌倒。
這時,中天匆匆忙忙地趕來,見狀,忙從後麵一把抱住珊珊。
“誰抱著我?這是給你抱的嗎?”
珊珊愣子愣,即刻掙脫開、轉過身大聲喝道。
“對不起,對不起,抱錯了。”中天忙鬆開手。
中天看見小旭安然無恙,不禁鬆了口氣。
他一把抱起小旭愛憐地責備道:“小旭,你這個小兔崽子,膽子也真大,居然敢一個人從你媽媽那兒逃出來。打,打……你這個小調皮鬼!”
中天看到小旭,怒氣全消,他佯裝生氣的樣子,要打小旭。
聰明的小旭忙討饒。
中天又轉向一旁的珊珊,感激地看著她:“珊珊.這次多虧你收留他,要不然,他就慘了。”
珊珊看見中天父子團圓,心頭暗暗地替他們高興,但她又不想讓中天看出來,於是裝做一副不屑的樣子。
“我這個人一向喜歡助人為樂,就算不是小旭,換了別人,我也會這麽做的,不像有些人天天隻會說拿錢辦事。好啦,現在你們父子團圓了,沒我的事了,請吧—”
“珊珊,對不起,那天,我說話太重了一點!”中天忙賠不是。
珊珊頭也不回地嘲諷道:“我們不是很熟的,請你不要珊珊珊珊叫那麽親熱,免得我那些追求者聽到了誤會。還有,我們隻是雇主和打工仔的關係,既然我沒有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你罵我幾句也是無可厚非的。所以季老板大可不必跟我道歉。我們這兒隻做女人的生意,不做男客的生意,如果沒別的事,請你馬上離開,OK!"
“珊珊,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你不會這麽小氣吧?”中天無奈地不知所措。
“我就是這麽小氣,怎麽啦?”
“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欠人家人情的,你幫我找到了兒子,我一定要報答你,你說吧!有什麽要我做的?隻要我能做到,我決不皺一下眉頭。”
中天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真的?”
“當然是真的。”
珊珊想了想,詭秘地笑道:
“好啊,那你把手張開—”
中天聽話地張開雙手,不解地望著珊珊。
“等著啊、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要完全洗幹淨了,洗好以後還要幫我燙,還有這個要消毒,還有這個,這個—一熨不幹淨的話我找你算帳,你聽到了沒有?”
珊珊邊說,邊把一大堆客人用過的毛巾往中天懷裏塞。
“聽到了。”
中天的懷裏塞滿了毛巾.幾乎都快要蓋住他的臉。
中天手腳很利落,很快就把一大堆毛巾全洗幹淨了。
陽光下,中天一塊塊認真地把毛巾晾在繩子上,小旭則在一旁乖巧地幫忙把筐子裏洗幹淨的毛巾遞給父親。
“珊珊,這男人真不錯,光憑他這股幹勁,就值得考慮。”
母親站在窗口望著中天,頻頻點頭。
珊珊心裏喜滋滋的,想了想,向母親道:“媽,你不是說過,讓你的女兒嫁個有兒子的二婚男人實在太委屈了嗎?現在怎麽又反口了?”
“現在的好男人越來越少,像他這樣,相貌、人品、金錢三者兼備的就更少了。以前我沒見過他,所以才這麽跟你說,現在見過了,我忽然發現,原來好男人是不分頭婚、二婚的,女兒,好好珍惜啊!”
中天終於把珊珊吩咐的活全幹完了,滿心期待著珊珊的諒解。
可是,珊珊似乎氣還沒消,不肯原諒他,反而拿著掃帚、拖把一頓亂舞,把他們父子倆趕出了美容院。
“好啦,珊珊,你鬧也該鬧夠了,我不是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嗎?你還想怎麽樣?”
中天無計可施,隻好乖乖地向珊珊求饒。
“我想怎麽樣?我能怎麽樣?我對你來說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你又何必在乎我怎麽想呢?”
珊珊一肚子的委屈今天全發泄到中天身上了。
“誰說你對我來說不重要?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要我原諒你是不是?可以,除非那棵樹能開花——”
珊珊指了指院子裏的那棵老樹,笑道。
“珊珊,這棵樹怎麽可能開花呢?你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嗎?”
中天回頭看了看那棵樹,不禁呆住了—那棵樹竟是鐵樹!
鐵樹開花,是多麽不可能的事!珊珊等於宣判了他的死刑。
“對啊,這棵樹是不會開花的。”小旭在一旁肯定地回答道。
“對,你說得對。”中天誇獎完了小旭,又對珊珊道,“你看看,小孩子都明白這個道理。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珊珊不屑地望著中天,狠心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到!我就是在為難你!那你就不要來找我了,還有,拜托你以後在說話之前,好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好嗎?”
珊珊說完,扭頭便進了屋。
“怎麽辦?”中天無可奈何地看看小旭,不知所措地愣在那裏。
又是一個寂寞的下午。
屋外,有幾縷陽光,但天氣卻依然很冷。
阿芳坐在廚房裏,幫母親擇著豆芽菜,神情有些恍惚。
“怎麽把豆芽頭和豆芽根扔在一起呢?”敏珍納悶地看著阿芳。
“哦,我忘了把它揀出來了。”阿芳忙把豆芽根揀出來,又回頭問母親道,“對了,你叫我有事嗎?”
“料酒沒了。”敏珍把料酒瓶遞給阿芳。
“我去打。”阿芳慌忙站起身,手忙腳亂地解下圍裙,目光呆滯地往外走去。
“阿芳——”敏珍趕忙叫住她。
阿芳回過頭,疑惑地望著母親。
“你沒事吧?”
敏珍很是擔心—阿芳有些神情恍惚,竟然沒帶料酒瓶就往外走。
阿芳看著母親,微笑著搖了搖頭。
“酒瓶沒拿!”
阿芳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空著手就往外跑。阿芳拿著料酒瓶,心不在焉地從家裏出來。“阿芳——”阿芳回過頭一看,竟是彬彬。
彬彬忙把車倒到阿芳麵前,堅決道:“我不管你想不想見我,我想最後跟你談一次!”
阿芳轉身欲走。
“我們再談一次,好不好?”
“你忘記我吧,好嗎?”
彬彬一急,一下便把阿芳拉上了車。他重重地關上車門,飛一般地朝前衝去。
車子一路開到了蘇州河邊。
“你不再喜歡這裏了嗎?”
阿芳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有些地方就是這樣,當你在那邊留下太多你想忘掉的記憶後,你就不會想再回那個地方了。”
“忘掉?連我一起忘掉,對嗎?你給我媽的那張傳真我已經看過了,阿芳,我要聽你親口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彬彬轉過身,認真地看著阿芳。
“這是我跟你媽媽的一個約定,對你對我都比較好。”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嗎?”
“彬彬啊,跟你相識以來,我們家發生的事太多了,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想再跟你和你的家人糾纏下去了,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
阿芳別過頭去,不想眼淚掉下來。
“阿芳,你聽我說,現在正是我們接受考驗的時候,你千萬不能屈服,要不然我們就前功盡棄了,我和你未來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裏,你不能這麽不負責任,你知道嗎?”
彬彬不明白,為什麽一向不服輸的阿芳,會如此消極地放棄他們之間的愛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要把決定權放在我手裏呢!我隻是個普通的女人,我不是神,我連我自己的未來都把握不好,我哪有資格把握別人的未來。彬彬,你饒了我吧,我們已經無可挽回了,無可—挽回了——”
阿芳拚命地搖著頭,滿臉痛楚。
“不,我不要聽這些——”
彬彬痛苦地閉上眼睛,對著蘇州河發瘋似的喊道。
“那你想聽什麽?繼續跟你來往,然後讓你媽媽告我弟弟故意傷人罪嗎?然後讓我弟弟去坐牢,跟那些殺人犯、搶劫犯關在一起?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阿芳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媽是拿這個來威脅你的嗎?”彬彬恍然大悟。
阿芳看了眼彬彬,起身下了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已經不可能了,我不能跟一個隨時都可能像定時炸彈一樣會傷害我家人的人繼續交往,你明白了吧?”
“我是定時炸彈?”彬彬一驚,瞪大眼睛望著她。
“你不是嗎?一切事情都是因你而起的,如果沒和你在一起,凱西就不會針對我,阿風就不會推倒凱西,我也不用寫什麽保證書了。彬彬,你清醒一點,從開始就注定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阿芳聲嘶力竭。
彬彬欲說無言,掩麵而泣。
“彬彬,請你體諒我,我媽是那麽柔弱的一個人,她好不容易才一步步熬過來,我不能再讓她受到打擊了。我祝福你,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見,我們還是朋友——”
阿芳說完,轉身就走。
“阿芳,你還愛不愛我?”
阿芳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彬彬:“我想,大概已經不愛了,因為愛是甜蜜的,而我們之間隻有彼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