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梁靖狡辯
梁靖略略有些意外,女修的聲音透著刻骨的冷意,似乎是要將聲音都凍成冰塊一般。
而她也確實達到了那種效果,聲音聽起來格外清脆。
可是梁靖剛剛的那一片幻想卻一下子消失不見了——這聲音已經不是當年那倔強、鬼靈的小女孩了,她已經成為了高高在上的橫戮劍宗使者,而自己就在此處等待著她的宣判。
就像是當初自己強迫她拜天地一樣,她也許會強迫自己去另一個世界啊。
梁靖知道自己的麵容已經讓風菱認不清了,那是淩傲死前為梁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隻是他的劍眉太過明顯,就連臨死的淩傲也說:“吾兒,眉毛還是留作原狀了。待你歸入地府之時,你爹我也好能認出你來。”
梁靖如今不得不承認,淩傲一生之中,隻有那最後的幾日顯得格外溫情。
雖說梁靖的仇人是整個風家,可是梁靖絕對不會用這個理由去傷害風菱一分一毫的。
如今聽到對方冷凝的聲音,梁靖知道對方不是當年的風菱了。
可是梁靖卻仍舊覺得有些欣慰,他自以為自己能夠被風菱判決,然後在那最後關頭說出自己的身份。而那又會是一種什麽景象呢?
也許我死之前,會看到她震驚的表情吧?也許不會,可還是期望吧。
梁靖如此想著,又是笑了出來。
風菱見他久不答話,心內稍有不喜。
梁靖在這個時候,微笑著說道:“回使者,我隻不過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所以笑出聲來。”
本以為風菱能再問自己幾句,梁靖也好重新知曉一下風菱如今的一些事情。
卻沒有想到風菱聽到他的回答,連應聲都沒有,隻是稍稍點頭。
也許在她的眼中,一個中流劍派的微末弟子沒有讓她關注的必要吧。
梁靖隻能自我安慰,想當年自己可是她的小丈夫。
如今,對方已經是劍師修為,而自己仍舊在劍士蹉跎——甚至有可能帶著這微末的修為去下麵看望老爹。
梁靖本該有些傷心的,這種命運的捉弄也應該讓他傷心。
可是他一直笑著,在他心裏想的是能夠間接的死在風菱手裏,也就算讓她報了當年自己強迫她拜天地的仇了吧。
這算是一種另類的報應麽?
可是如今的場麵不容他多想,唐歌已經在座位上微微欠身,對著周遭坐著的幾人說道:“風菱小姐,樂霞劍王,榮慕家主,華豐家主,如今人已經帶來了,眾位可以開始了吧?”
那同風菱一起來的老頭點了點頭,同風菱說道:“小姐,可以開始了麽?”
而那旁邊的兩個中年人也是看著風菱,畢竟橫戮劍宗使者的身份,說起來也的確是幾人之中最有話語權的人。
風菱四下環顧一番,聲音依舊冷凝:“那就開始吧。”
唐歌聽了之後,轉向兩邊問那兩個中年人道:“二位家主,意下如何?”
二人紛紛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唐歌一頷首,道:“風將於比鬥之中莫名身死,在場的僅僅有梁靖一人。如今梁靖已經被帶來,請使者開始審問吧。”
梁靖聽著唐歌幾人的對話,麵上毫無表情,隻有瞄到風菱的時候,才會在眼中多出些神采。
風菱的第一個問題卻並沒有開門見山的問梁靖具體的情形,而是用那冷凝語氣問道:“你叫做梁靖?”
梁靖微微一笑,說道:“是的,梁靖。山梁的梁,靖仇的靖。”
風菱麵上一直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似乎長大之後,這個昔日的鬼機靈變成了一塊冰一般。
她微微點頭,算是聽到了梁靖的回話。
然後開始正式問道:“當天的比鬥,隻有你和風將兩人在場麽?再沒有第三者麽?”
梁靖點頭道:“隻有我同風將,沒有其他人在附近。再說,憑借風將劍師的修為,如果附近藏著別人,他也不會同我比鬥了。”
風菱又繼續問了幾個問題,都是曾經在折劍廳內,梁靖已經不厭其煩的答過許多的。
可是風菱問來,梁靖卻沒有什麽煩躁的感覺,一一回答之後,甚至有一些欣喜。
梁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這一次的審判就在這種輕鬆的氣氛下一直進行下去。
可是卻沒有想到,風菱身邊的那個老頭說話了。
“梁靖是麽?你的劍法是學自哪裏?聽說很厲害?”老頭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外表那麽蒼老,甚至帶著一些活潑意味。
可是梁靖卻從此開始犯難了。
他的身上一切都很平常,但卻隻有功法和劍法一點也經不起推敲。
他絕對不想讓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人知道劍魔論劍的存在,而若不想讓人知道,那麽梁靖也隻能含糊其辭。
這樣的表現也就直接讓這個被稱作樂霞劍王的老頭立馬在臉上出現了不悅的神色,哼了一聲繼續問道:“你發射劍氣如今可達多遠?”
梁靖知道自己的回答已經讓對方極其不滿,可是這一次他依舊要讓對方失望了。
“這位劍王大人,我還不能發射劍氣。如今我還隻不過是劍士後期,所以這種事情,您也不用細問了。”梁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可算是話語之中透出的不耐卻是毫無遮掩的流露出來。
這叫做樂霞的劍王奇道:“怎麽可能?四少爺怎麽可能同一個不到劍師的人比鬥?”
原來這樂霞劍王本是橫戮劍宗派出辦另外一件事情的,得到風菱要至此處的消息特意趕來保護這位在橫戮劍宗之內也是第一流的天才。
對於風將的事情,他確實是一點也不知,所以才會問出這麽一句。
梁靖嘴角一彎笑道:“可是你們家四少爺可是確實跟我下了戰書,並且是他主動要求的。”
挑戰低於自己兩階的劍修,那真可以算是一種對自己的侮辱了。
本來此事隻不過是在一個小範圍流傳,可是今天周遭可是有著劍修院絕大部分的劍修旁聽著,梁靖這一句話似乎就讓他稍微占了一絲上風。
風菱那冰冷的眼神稍微斜了一眼樂霞,這老頭於是臉色陰沉再不說話了。
梁靖神態平和,就聽風菱繼續問道:“梁靖,我隻問你,在風將被殺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場?”
“這個問題,需要我仔細想想。”梁靖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風菱詞鋒冷冽,可是他仍舊感到有些高興:“當時我的確是在場,可是……”
還沒等梁靖繼續說下去,那樂霞就猛地說道:“好了,如今可以定下了,這梁靖的確同四少爺的死有關。還請小姐下令,將他依風家法規處置!”
風菱略微轉過頭去,目視樂霞。
樂霞同她對視幾眼,卻還是閃開了眼神。
雖然他本身是劍王修為,可並不是風家子弟,最多隻能算是一個外圍人。
即便是在橫戮劍宗內有著長老的席位,可是權力還遠遠不及這一位風家小輩乃至於整個橫戮劍宗內年輕一倍最為優秀的弟子。
再加上樂霞在心中已經暗道:“如此跟一個小輩置氣,卻是傷了我的身份。再加上她那個瘋子一樣護短的母親,那女人我可是惹不得。”
於是樂霞閃開眼睛,就聽風菱繼續對梁靖說道:“你繼續,不必管得旁人。”
樂霞臉色越發的難堪,可是卻並不能發作,隻得坐在那裏握緊了拳頭。
梁靖看著這一幕,笑了一笑說道:“當時我在場,但是令兄死的時候,我卻並沒有意識,進入明悟狀態了。當時的許多人都可以佐證,甚至是您旁邊坐著的唐歌劍王,也可以作證。”說著,梁靖躬身指了指唐歌。
唐歌淡淡的點了下頭,算是應了下來。
而風菱聽到梁靖所說,卻是又蹙眉道:“你用詞注意一些,風將並不是我兄長。”
梁靖頓時愕然,怎麽會不是?
當時風將同風菱的關係,梁靖可是一清二楚。
風菱母親姓風,父親卻不知是誰。而風將的父親正是風菱之母的二哥,所以這兄妹一稱,也是應該。
怎麽到了如今,風菱卻又如此說了呢?
風菱卻混沒有注意梁靖的表情,繼續冷聲說道:“你當時的意識去哪裏了?至於明悟,有什麽解釋麽?”
梁靖早已想好應對此問,如是侃侃說道:“當然有解釋。當時我同風將比試,因為風將修為強我許多,劍技又高超,所以我們隻是和平的切磋劍技。”說道這裏,梁靖不禁在心裏也默默的誇獎自己一番。
自己竟然能在這裏替那風將正名,雖然是為自己開脫,可風將地下有知也該替自己鼓掌吧?
梁靖的麵上突然有些興奮,繼續說道:“等到風將使出一招劍招的時候,我卻是突然有了些感悟,有一些進入明悟狀態的引子。因為我相信橫戮劍宗的弟子不會真的在比試之中傷我,所以我也就放心大膽的進入了明悟狀態。等我醒來的時候,卻沒有想到,竟然就已經被劍修院當成了凶手之一了。”
說著,梁靖站起身來,用全無真力的身體擺出了一個姿勢道:“如若不信,我可以將我領悟到的幾式劍招比給使者看一看,也好證明我所說非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