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紛亂思慮

劍修院之中,專門羈押不服從管教劍修的地方叫做折劍廳。

所謂折劍,意即無論劍修個性如何,在這折劍廳之內,都要被重塑。

本來這折劍廳之中,從來都是人員稀少。

因為即便是有任憑路這個嚴厲的劍修院副院長,可是劍修院之中,能夠犯下足夠進入這折劍廳錯誤的劍修,還是很少。

基本上,三五年折劍廳才會有那麽一兩個人在裏麵住上一段時間。

之後或罰或逐,反正隻要是進入這折劍廳的劍修,基本上就已經判定了即將不屬於劍修院,或者是整個華容劍派。

梁靖如今就自己呆在這折劍廳的一間房間之內,整個折劍廳也就隻有他這麽一個人。

說是房間,可其實也與那牢房一般無二。

整間房都是一種異種木材所造,堅硬無比,劍氣不傷。

想要從這裏麵出去,必須要打開門上掛著的十幾副大鎖。

梁靖本也不想逃獄的事情,所以也不用勞神費心。

當他甫一清醒,華霜就已經將所有事情講給他聽了。

梁靖也知道了那風將被另一人所殺,至於是誰,梁靖也不知道。

但是在他心底卻有一個疑問,在那一團黑色劍氣之中,梁靖才知道原來讀那《劍魔論劍》的時候自己體內就已經積攢了一定量的劍魔劍氣。

隻要自己遇到危險,那麽劍氣就會衝出去幫助自己。

本來是能夠用三次的劍氣,如今卻僅僅剩了兩次的量了。

並且劍魔出聲的時候,也是說自己被逼到了死亡之境。

梁靖有理由相信,風將是自己體內的劍魔劍氣殺死的,但是為什麽被人說是另外一人呢?

難道是劍魔劍氣同自己的性質並不相符?所以才被人誤會?

可是醒來之後,任憑路對梁靖嚴加看管,並不允許梁靖去觸碰風將的屍身,梁靖的猜測也隻能在心中滾動了。

梁靖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卷入了劍家同華榮兩家爭鬥的一個大漩渦之中了。

再之後,梁靖就被任憑路送到了這折劍廳,每日餐飯由劉也送來。

除去不能見到華霜,在這折劍廳之內同劍塔甚至沒有什麽差別。

有也就是在這裏並不能引下高空的劍氣——不過話說回來,也許是梁靖功法特異,在劍修院已經許久,沒有引下劍氣煉化的也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索性梁靖就在這折劍廳之內,一邊自顧自的修煉,一邊回味在那一團黑色劍氣之中得到的一切。

在那黑色劍氣之中,劍魔留下了許多信息。

最多的,也就是劍魔在同人爭鬥的時候,留下的一些感想感悟。

甚至還有一些劍魔自己依照當時的打鬥狀況,製成的影像。

其中有些對手劍技紛繁,看起來竟然像劍之大陸上的劍技一般,但是威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而另有一些劍技簡單明了,一招一式體現出簡約之道。

在那劍技之中,自有劍魔的一番理解。

劍魔的見解,就是所有的一切劍道,隻要做到極限,那就是可行的劍道。

比如繁複,隻要劍法繁複到極點,讓人看不出來,那自然可以取勝。

比如簡潔,一招一式簡到極致,但招招奪人心魄,自然也可取勝。

更比如劍魔的無劍之道,那更是被練到了極致。

而梁靖給自己選擇的劍道,就是有無之間的極致。

攻戰力基本相同之人,用有劍之道,一招一式毫無破綻逼人用身體撞向自己的劍。

並且這也免得梁靖麵對著跟自己相同或差自己一截的人比試的時候,還是隻有守招,不能攻擊。

麵對著同自己相比修為高出的存在,守禦自身用無劍之道,將所有無用的去掉,去觀察對方的破綻。

即便對方戰力高出自己,可是傳自劍魔的無劍之道卻可以從高出這整個世界的角度去看,去破解。

這是梁靖越階挑戰的本錢,也是梁靖在以後複仇的日子中,麵對不知其數的敵人,唯一的憑仗。

重新將心平靜下來,梁靖知道,自己如今最為重要的一是撇清在風將死亡一事中的幹係,另一個就是著手建立自己有劍之道的劍技。

風將那事情,卻並不是梁靖一人能夠弄好的。

因為那不僅僅牽涉到他自己,甚至在某一種程度上攪動了本來已經凝滯的大陸各個劍派。

死的人是誰?風家的四少爺,十七歲的劍師。

風家是什麽家族?執掌大陸第一劍派橫戮劍宗的家族,擁有劍魂百餘,劍王十數,甚至連劍聖也不止一個的強大家族。

可以說,橫戮劍宗就是由風家撐起來的。

並且風家護短的名頭,那可是不小。

風家的人,沒有能不明不白死去的。

而梁靖,要撇清幹係,可不那麽容易。

至於有劍之道的劍技,卻是更令梁靖頭疼。

在他的腦海裏,他是想讓有劍之道成為自己稱雄於同級的手段,無劍之道成為挑戰上級的資本。

而無劍因為有著劍魔這個老師,劍魔論劍中也已經講的清楚,所以他很了解。

可是在有劍之道上麵,他甚至還不如任何一個一級劍塔裏的新生。

有劍之道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劍法之中沒有破綻,一經使出同階無人能當。

可是誰人建立劍技的時候,不是想讓自己的劍技是沒有破綻的?

有誰願意一劍出去,輕鬆的被人擋下?

劍之大陸上劍法層出不窮,梁靖如今卻也沒有聽說過哪一式劍招是沒有破綻同級無敵的存在。

可是梁靖卻抱著這無敵無破綻的期望,開始琢磨。

想要建立無敵劍技,又談何容易?

想起劍魔給自己留在劍氣之中建立劍技的方法,梁靖又有些頭疼。

劍魔在其中說,想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劍技,那就要在確立劍道之後,想出自己的劍法應該帶有的威勢——或者說是劍意的幼小狀態。

可是這威勢,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梁靖真要撓頭了。

“唉。”暗自歎了口氣,梁靖盤坐起來,運起了無常譜。

苦想也無用,還是要靠悟。這時間也不能浪費,還是修煉好了。

腳踏實地一步步苦練,才能有一飛衝天的時候。

同一時刻,劍修院某處,華霜正同華安站在一棵樹下。

華霜故作輕鬆的同華安說道:“哥哥,聽說那個梁靖因為風將的這件事被關進了折劍廳,不知道你怎麽想啊?他跟你關係那麽好,你能拉就拉他一把吧!”

華安在自己妹妹麵前倒是不吝表現出自己陰沉的一麵,他麵上沒什麽表情,可是說出來的話倒讓華霜吃了一驚:“這件事,我幫不了他。不止我幫不了他,就算是劍家,就算是唐歌想要幫他,也是不能。風將雖然隻不過是個四少爺,在風家沒什麽大權。可是死在了華榮劍派,怎麽著劍派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梁靖,哼哼,要是找不到殺人的劍修,那麽他就必須頂上。就算是找到了殺人的劍修,他也不會有好結果。比鬥是他和風將之間的,那麽他就脫不了幹係。”

華霜心內頓時緊張起來,她知道自己這個哥哥雖然真正的性子有些陰沉,但是分析起事情,卻向來準確。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已經將梁靖劃到了必死的一欄了。

於是華霜忙道:“哥哥,難道梁靖這一次就真的出不來了麽?”

華安稍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華霜,開口道:“怎麽如今你倒是關切起了梁靖?前些日子不是還讓我教訓他麽?難不成這一次說是看看我劍技如何,也是找的理由麽?”

華霜雖然知道自己哥哥說的卻是是真相,可她並不想讓哥哥知道自己同梁靖的關係。

要是那樣的話,現今這種情勢,家中一定會給自己壓力,讓自己同梁靖斷了關係的——雖然那關係需要梁靖到劍師階才能真正建立。

於是她出拳錘了錘華安的肩膀,恨聲道:“老哥你說什麽呢?我揍他還來不及!我隻是怕他出不來了,讓我沒有了報複的機會!還有你自己,都多長時間了,連個劍法都創不好,真是沒用!快說,他能不能出來!”

華安隻好無奈的笑笑,說道:“出來與否,隻能看那橫戮劍宗的意思了。風將隨身的兩人,那個叫肥子的屍身被人找到了,不過看樣子死了有些時日了。至於那個立誓挑戰大陸所有劍魂的家夥,已經接到了橫戮劍宗的意思,說是要派專人來處理此事。梁靖的生死,也就操在那人手上了。”

說著,華安自己也是歎了一口氣道:“說是如此,可是橫戮劍宗的報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來了。最近我們華家和那榮家,已經開始要同劍家暫時講和了。”望了望遠處的劍修院八級劍塔,那唐歌居住的地方,華安將餘下的話語咽在了心裏:“就是不知道這種轉移矛盾的法子,是不是你的計策呢?果然是老謀深算啊!這下子,整個華榮劍派又整合到一起了。”

華霜看著自己哥哥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麽,突然擔心起了梁靖的安全來。

那橫戮劍宗的報複,會不會直接應到梁靖身上?

華霜突然就同華安告了別,向著一個方向走去——正是去往折劍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