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劍道抉擇
梁靖並沒有阻擋李陀將華寧攙下台去，隻是對華安說道：“你對我們倆的事情，知道多少？”
華安微微一笑，搖頭道：“不多，可也不少。你賣獸珠的那翡翠閣杜老板曾經找過我，提過你一次。況且在城主府與華寧旁邊，我都還有些人手。所以一般的事情，我也都曉得。”
這還叫不多麽？梁靖沒有想到，原來這個看起來陽光的華家大少，卻是藏的不是一般的深。
似乎是將華寧整個的包圍了起來，而對方還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這家主之爭，好像是全無懸念一般。
“你應該同這華寧不太對路吧？”梁靖說出了眾所周知的一些事情：“他可是要搶你未來家主的位置。”
華安不置可否的道：“你覺得他現在還能麽？手腳筋脈斷了，那麽至少需要一年修養，修行會拉上很多。不過人與人倒是不同，我看你不過多久，現在就已經無傷一般。再說，不是他同我爭家主位子，而是我三叔在同我父親爭。他，還差的遠。”
梁靖略微一歎，也不知道是因為華寧還是因為他自己。
不過他還是說道：“你真要為華寧出頭麽？”
華安指了指台下的華霜無奈說道：“我要是不這麽做，她能煩死我。再說了，華家的麵子，不能丟的太多。再多一些，我也不好做了。”
梁靖也是瞧了一眼華霜，那一位現在真是粉麵含霜，應了名字了。尤其是嘟著嘴,還一臉氣憤的看著梁靖。
暗自搖頭，又看了看周遭幾個神色各異的老師，梁靖問道：“他們不阻攔麽？”
華安沒有答話，直接喊道：“華府華安挑戰梁靖！”然後輕聲說道：“現在就不阻攔了。等一會你可別太當真，我把修為降到你的層次，咱們隻比一下劍技就可。”
梁靖笑了一笑，算是應下。
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將要被抬走的華寧，暗自道：“這一次既然有人出麵，就讓你逃脫一次。再不悔改，總有一天我要將你斬於劍下。”
整了整衣衫，梁靖就算準備好了。
仍舊是那截山式，仍舊是那一把鏽劍。但是對手卻是變成了一名自降修為的劍師——就算是降了修為，可是劍師的身體素質，劍師的見識，可是不知道比之劍士強出多少倍去。
要知道這劍修院之中，基本上所有的教師都是劍師階。而每一個劍師階，起碼可以壓製不下於十個劍士。
這一次，可以算是梁靖麵臨過的最大挑戰了。
雖然不是什麽正式的比試，雖然二人已經有了暗中的協定，可是梁靖卻並不想輸。
畢竟對方是為了華寧出頭，雖然是朋友，可感覺也不太好。
但是他的信心，卻是真沒有多少的。截山式雖然厲害，可是劍師的反應速度不是自己所能比擬。就算截山能截下對方，大多數時候自己也會將對方放過去的。
不過卻沒有想到，這華安比他更沒有信心。
見他再次弄出了截山式，華安摸摸鼻子，問道：“有沒有什麽好破一些的守勢？你這個，我攻不進去。”
“嗯？”梁靖倒是疑惑了：“憑借你劍師的身體素質，怎麽可能攻不進來？”
華安訕訕，苦笑說道：“身體素質我倒是可以，不過最近我正在自創劍法，用出來的劍法都是混雜不堪。不要說你這守勢，就算是如今華霜那丫頭，估計都能輕鬆的擋住我。”
梁靖倒是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於是追問道：“怎麽可能？自創劍法不是劍魂階才開始的麽？再說了，創的不是越來越厲害麽？怎麽可能讓你連華霜都打不過？”
華安略奇怪的看了一眼梁靖，說道：“我真懷疑你是怎麽到劍士階的，那些劍家的人沒有告訴你麽？在劍魂階確實是隻有自創劍技，完善劍技的人才能夠升級，但是在劍師階，就已經可以自創劍技了。並且如此做的話，劍魂階的升級難度就會大大降低了。”
說著，華安抽出劍來，右手比劃了一個奇怪的劍招說道：“你看看，這就是我從春雨劍之中脫胎而出的自創劍法之中一式。很奇怪是不是？在創造劍法的前期，除非你悟性驚人，否則的話那戰力是真的直線掉啊。新創劍法不完善，以前的入門劍法用出來也是不倫不類沒有威力。有一些劍魂在初期的時候連一個普通的劍師都打不過，所以我連華霜也打不過，那也不稀奇——當然，是我將修為壓製到她那個地步的時候。”
梁靖這才了然的一點頭，自創劍技，聽起來倒是很誘人。
不過聽華安這麽說了，梁靖也是知道，華安如此貶低自己的戰力，也是有原因的。
既然華寧已經輸了，而華安這個劍師出來了，那如果再輸，可就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過華安可沒有信心在這麽一個自創劍法的尷尬時刻，就可以贏過梁靖。
跟梁靖實話實說，也是讓梁靖讓一讓他。畢竟一個家族的臉麵要是真的全都丟光，那也確實是不妙。
於是梁靖點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華安一笑：“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說著揮一揮手中長劍說道：“那開始吧！”
梁靖點頭手中截山式不變：“你出劍吧。”
華安無奈，說道：“梁老弟，你還是這個守勢幹什麽？我真的攻不進去的。換一個吧。”
梁靖卻是搖頭道：“你的劍法不是不完善麽？我就用這一守勢，替你看看究竟哪裏不甚完善，你也好早些創出劍法。”
華安這才心中一喜，又想到梁靖為人稱讚的悟性，更是點頭連說三聲：“好好好！”
於是舉劍，向著梁靖攻去。
梁靖甫一看到這劍法，確實是像極了春雨劍——尤其是那種看起來沒有殺傷力的劍式。
可對待春雨劍，梁靖是直接用截山排到一邊，斷去對方連接。
而對待這華安自創劍法，梁靖隻是稍一揮手，就用鏽劍指向了一處竅穴。
華安趕忙停住劍法，要不然真的繼續揮劍下去，受傷的就會是他了。
梁靖皺眉說道：“華少爺，這脫胎於春雨劍，也不必如此沒有殺傷力吧？並且這竅門，怎麽如此明顯？”
華安嗯了兩聲，這才道：“這不是最近才自創的麽，殺傷力什麽的，還有待提高。竅門這東西，自己是看不大出來的。”
梁靖隻好道：“那麽下一式吧！”
華安再次揮劍。
約麽半刻之後，劍台之下已經沒有幾人還能繼續看下去這一場本來滿懷期待的比試了。
一個是五招擊敗榮奎、兩招擊敗華寧的新生高手，另一個是四級老生之中最受期待的劍師華安。
這兩個人，怎麽也要擦出一些火花吧？
可是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華安每次一出手，就是讓梁靖逼回去。然後梁靖一陣說話，雖聽不大清，可是看華安那臉色，卻是喜笑顏開。
他當然高興了，在這自創劍法的時刻，有了這麽一個悟性高強的人給自己看一看，那對於劍法可有著不小的進步作用。
不過梁靖倒是緊著搖頭：“怎麽你這每一式劍法之中，都有那麽些竅門存在？”
華安倒是愣了一愣，說道：“難不成，這世上還有什麽沒有竅門、缺點的劍法麽？如若那樣，我一出劍，你破不了我的劍，豈不是必輸無疑？哪有如此劍法？”
梁靖聽了這話，卻是感到大有啟發。
劍魔論劍之中的理念是什麽？
先無招，再無劍。從有到無，慢慢簡化下去。
你揮劍來，我破劍。
而在梁靖這個世界之中，所有的一切卻是向著有招、有劍而去！
唐歌所說的戰無常招，也不是說沒有招，而是要隨機用招，不拘於固定模式。
可是在這個世界之中，對於劍招一說，卻一直是持著有的態度。
至於無劍之說，更是從未有過。
手中無劍，那又能如何呢？
梁靖也開始有些迷茫了，到底是有劍，還是無劍呢？
究竟是劍魔對了，還是這整個世界錯了呢？
我無招，自然可以破除一切有著罩門的招式。
可若是對方所用的是沒有罩門，沒有缺點的招式呢？
世上有那種招式麽？若是有，無招可破麽？
梁靖就在這劍台之上，突然陷入了沉思。這是梁靖劍道的一次抉擇，他不知道，自己會走向哪一邊。
劍魔論劍，又或者這個世界，究竟誰才是劍道的正確一邊？
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梁靖好似過了很久，直到一聲呼喊將他喚了回來。
定睛一瞧，是華安在自己麵前。
看梁靖終於有了神采，華安這才鬆了一口氣：“你是怎麽了？剛剛直接發呆了，怎麽叫也沒用。快一些，你該認輸了，要不這台上的塔首爭奪賽無法進行了。”
梁靖將那漫天的想法塞回了自己的腦中，口中喊道：“華安劍法高強，華府果然高明，我認輸了！”
華安哈哈大小道：“梁靖不過如此，你們還有誰要挑戰他，那就趕緊上來吧！”說完跳下台去。
於是梁靖就在這劍台之上，等著下一名挑戰選手。
可是直到另外三個台子之上都打完了，梁靖這裏都沒再出現一名挑戰者。
就這樣，梁靖得到了這塔首的位子。
忘記說，那華霜卻是在華安假模假樣的同梁靖比試完之後，去了另一劍台，大殺四方，最終也成了唯一一名女塔首。
而榮奈那女人，卻是早早的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