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尋敗塗

這第一式劍招的失利讓華寧頗有些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意思,隻是那麽輕鬆的被梁靖擋住,那麽餘下的招數,還能有用麽?

華寧心中對這劍法萌生了非常大的懷疑,甚至於對梁靖,也有了懷疑。

難不成這小子也是已經知道了我這門劍法麽?不可能吧?要知道整個華家,也隻有爺爺、父親、我三人才知道這一門劍法,根本還未教與外人的啊。

不對不對!爺爺一向偏心於二叔,說不定會將這個劍法說給二叔。憑著爺爺的手段,雖然在劍王初階不能演練劍式,可是說一說也能說出精髓。

而二叔再同這華安一說,那麽我這門劍法被梁靖知道,也不是那麽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雖隻是一個猜測,可是華寧卻有著七八分認同。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華安之前看不透的笑容。

那是不是在嘲笑我?是不是在已經知道我的劍法之後,對我失敗的嘲笑?

一定是的!華安,等著我的報複吧!就算我輸在這擂台之上,我也會千百倍達到報複回去!

天見可憐,華安可是真的同梁靖沒有多大關係!

而那笑容雖然確實是對華寧的,但是其中卻是可憐的意味多一些。

畢竟,一個失敗者總歸能讓人有那麽些許同情。

如今這華寧卻隻是因為給自己找一個允許失敗的理由,就將華安擺上了對立麵,也不知是好使壞。

雖然華寧想了如此之多,但是於台上台下,隻不過是看華寧劍式被擋,臉色發青了一陣。

然後抽劍後退,愣愣的站在台上……

但是台下的劍修們可是鬧做了一團,不為別的,就為了剛剛華寧的古怪行為。

他竟然是抽劍後退!

怎麽可能?劍法最重要的是什麽?

有人說是威力,有些人說是詭異,有些人說是隱秘。

可是更多的劍修,包括許多劍王之上的存在都同意這麽一個觀點:“劍法之中,最重要的是連貫性!尤其是在對敵的時候。”

對敵之時,即便你每一招都是殺招,可是招式之間並不連貫,會使得你的殺傷大減。

就仿若是一本古書,雖然每頁都是精髓,可是兩頁之間卻並不相連。雖然每一頁能讓人有所裨益,可連起來卻是並無用處。

劍法也是如此。雖然每一式都是殺招,可是你若是每一式之前沒有什麽劍式用作殺招的鋪墊的話,那所謂的殺招隻會是個笑話。

相反,雖然是劍法平淡,但若是連貫性強,也能一步步將對方逼到絕境。

華家最有名的入門劍法春雨劍,就是在整個大陸之上也稍有名頭。靠的就是那劍法之中,包涵的無比流暢的連貫性。

隻要你稍有不察。落了進去,那就不要想出來了。

春雨劍真的會如春雨一般,將你融進去。

如今梁靖雖然是擋住了華寧的第一招劍式,但是勝負還沒有個樣子呢。

不過第一招,能封住自然不少。

每一個劍修也不是三兩招之間就能解決的,隻是一招的失利,卻沒想到竟然讓華寧撤劍了!

這讓本來還有些精妙的劍法直接變為一攤爛泥,就連遠處的唐歌也是搖頭:“許久沒有看到新的入門劍法,如今雖隻一招,可能看出些新意。華榮兩家,果然也不乏人才。不過這後輩麽,臨陣抽劍,毫無理由,劍修大忌。所以,想必還是榮家的好一些吧!”

梁靖卻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劍修大忌,隻是憑著他的想象,這華寧雖然被擋住,可應該還有些後招的。

畢竟連梁靖自己都能想出來不下十種招數應對這種被人擋住的結果,可是如今對方卻是有些令人疑惑的直接撤劍收招。

這是做什麽?難道是要積攢聲勢,為了下一劍?

不能啊,看榮祿的樣子也知道我對氣勢不感冒了,這華寧也不是傻瓜。

這下子梁靖也有些擔心了,他擔心的不是別的,正是自己是否還能在三招之內贏那華寧。

現在已經用沒一招,可是他卻收了招!這不僅僅是將華寧自己的後手完全弄沒,更是讓梁靖的所有推導都直接推到了空出!

梁靖此時所謂的看破劍招,就是從敵一招之中看出N個後招。

若敵人下一招在某個後招之中,那麽從後招之中又能看到許多後招。

最終越來越少,梁靖也會越來越接近於看破劍法。

隻有一個後招的時候,梁靖也就是真正看破了對方的劍法。

當然,每一個劍法在每一式的時候,都不可能有一個後招,所以梁靖的截山式也是有著其他作用的。

暫不提那個,如今華寧這一抽劍卻是讓梁靖所有推衍化為廢物。

之前還是從三招之中找出竅門,然後擊敗華寧。

如今梁靖卻是需要從餘下的兩招之內找出竅門,這種難度不啻於讓現在的梁靖去接兩招唐歌的劍式。

難不成這華寧已經看出了我劍招的弱點,知道我要借著對方的連貫性來擊敗對方麽?

正想到此,華寧卻是終於揮出了第二劍。

本來心內也有些不定的梁靖看到這一劍式,卻直接笑了出來。

果然果然,老天是站在我這一頭的。

那華寧昏頭之下,以為梁靖已經知道了自己學自父親的劍法,於是竟然使出了一門讓梁靖熟悉不已的入門劍法“春雨劍”!

這是什麽意思?送我一次勝利麽?

梁靖看那長劍離自己越進,卻是笑的更加燦爛:這華寧是自己要送自己一次快速失敗來著?至於這麽同自己個過不去麽?

這麽想著,梁靖也不再使用那截山式,而是等待著華寧的長劍進入一段距離之後,直接將鏽劍推出。

隻是這小小的動作,卻是讓華寧徹底敗了。

鏽劍悄然碰觸到了華寧的手腕,之後稍稍一用力,不僅僅華寧手中長劍拋飛,那持劍的右手也是直接再用不上力氣。

梁靖的報複,這就開始了。

一劍挑斷了華寧的右手筋脈,看著華寧愕然的神色,梁靖笑著說道:“兩招,不過兩招你就敗在了我的劍下。華府的廢物,有心無能,當初你怎麽對我的,我就會同樣的還回來。放心,我不會多加一點的。”

說著,就要再次出劍割華寧的左手。

華寧臉色大變,右手的疼痛直入心脈,可是他沒心思理會那個,隻顧著轉身就向台下跑去。

同時口中大喊道:“來人!來人!快把他給我殺了!來人啊!”

可是按照規則,華寧沒有認輸,梁靖與他之間的比賽還在繼續。

於是梁靖上前一步,又是將他右腳筋脈挑斷。華寧就這麽癱軟在台上,恐懼的看著梁靖。

照著華寧在這劍修院內的人緣和他在歸屬華家的劍修之間的名聲,卻應該並無一人打擾梁靖的報複的。

華霜已經在台下驚呆住了,而華安卻是抱著淺笑,就這麽看著華寧被梁靖報複。那些老師們神色淡然,有一些還有著點笑容。

華家榮家與劍家的對立,使他們正好借著規則觀看著這一場報複。

可是在這個時候,還是有人出來了。

那人慌張的上了台,直接攔在了華寧身前。

梁靖打眼一看,卻是一個老熟人——曾經在劍壇之上,被自己刺中胳膊的李陀。

隻見他滿臉驚慌神色,擋在華寧麵前,顫巍巍的舉起了那一把鍍金的長劍。

他知道麵前的這個人是劍士中期,甚至就算是同處劍徒大成的時候,梁靖也是能擊傷自己。

他也知道華寧與梁靖的仇恨,隻是在他看來,那是華寧為了自己而報複梁靖的。

所以他義無反顧的站在華寧麵前,想到阻止梁靖。

遠處唐歌一歎,好像是想起了什麽,喃喃自語:“赤膽忠仆麽?嗬嗬。”說著,自顧自的走了。隻幾步,就見不到影了。

台上的梁靖見到李陀,卻是笑了。

“你也要攔我?”梁靖嘖嘖兩聲,緩緩舉起鏽劍:“既然如此,那麽我倒要成就成就你。”

梁靖從來就不是一個軟心腸,從來都不。

既然這李陀阻止了自己,那麽除掉就是。

反正私自闖上這劍台,最輕的處罰,也是逐出劍修院的吧?

這樣想著,梁靖出劍。

雖然說他沒有什麽攻擊的劍式,可是隻對一個劍徒來說,他還是無需準備太多。

隻需出劍,將對方劍式逼出來,一劍破了就好。

可是卻不想這一劍直到插入李陀的左肩,也沒有逼出什麽劍式。

梁靖皺眉,他可不想傷到連出劍勇氣都沒有的家夥。

可就看李陀猛地跪下,先是對著梁靖道:“梁大爺,當初是我李陀不對,要不是因為我,您也不會被少爺打傷。可是少爺那也是為了我,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少爺,有什麽衝著我李陀來吧,我絕不閃躲!”

見梁靖神色不定,他又是轉身向著台下喊道:“大少爺,三小姐,都是一個家門裏出來的,難道你們就真忍心看少爺被廢了修行麽?”

他這一喊,卻是驚醒了早已經驚呆的華霜。

本著女兒家的善良,又想想那很小時候的幸福往事,華霜麵色一板,衝華安喊道:“華安,你知道怎麽做麽?!”

華安聽她這話,知道自己再不能置身事外了。

於是慢慢分開眾人的走上台來,對著梁靖說道:“梁老弟,此事還是不要繼續了吧。之前你可是答應過我,不對華寧下重手的。”

說著,目示李陀,讓他將那癱倒的華寧摻下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