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招之言

榮祿的氣勢,就在這一抖手之間直接暴漲。

雖然在劍士中期還不能夠放出劍意,可是榮祿的雙眼卻是充滿了暴戾的意味,直直的刺向梁靖。

梁靖也是知曉,這一場戰鬥就要開始了。

抽出鏽劍,擺出了那個守勢的起手,準備好迎接對手從各個方位可能發出的劍招。

站在場地中央的唐歌和榮奎,也在遠遠的望著梁靖這一邊的情形。

見到梁靖的那一個起手,唐歌頗有意味的問榮奎道:“榮奎,你可看出那叫做梁靖的小子折起手式之中,有著什麽深意麽?”

榮奎此時仍舊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聽唐歌這麽說,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略一打量就說道:“起手麽,看起來很全麵啊。”

雖然此話看起來沒頭沒尾,但是唐歌卻很是欣慰的說道:“不錯,榮奎你的悟性現在已經快要達到了劍魂階了。梁靖此時的這一式起手,確實是當的全麵二字了。無論榮祿從何處攻擊,都會被他防下。照著梁靖的悟性天賦,這一戰,恐怕雖然是有一些激烈,但最終梁靖還是會獲勝的吧。”

榮奎聽後倒是懶散問道:“師父,怎麽你還認為榮祿能給他什麽麻煩不成?我看梁靖不過三兩招就能將他打敗。”

唐歌微微一笑,知道這弟子前幾日才輸在梁靖手上,雖然不甚服氣,但對梁靖還是頗讚譽的。

如今自己說榮祿跟梁靖之間會打的激烈,卻使得榮奎不很同意。

於是解釋道:“榮奎,你不要因為昔日的仇怨就小看了榮家。榮家家傳的各種入門劍法,還是有些看頭的。尤其是那一門落玉劍,殺伐果斷。再加上這榮祿的天賦悟性,也屬上等,自然能給他造成一些麻煩。就算是你上去,也是要廢上一番手腳才能將他擊敗吧。”

榮奎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那張臉上也不知是什麽意思,卻露出一絲笑容。

梁靖麵對著榮奎,隻是靜靜的等待這對方的出招,他卻並沒有什麽先手的意思。

這就是現在梁靖的一個竅門吧,也就是他的一個弊端。

在對方不出劍的時候,梁靖是很難去攻擊對方的。

因為不了解對方的劍法,不知道如何去攻擊。而破劍式之中,除了這守勢之外,可沒有什麽其它攻勢的存在。

這也就使得現在的梁靖隻能防守反擊,就算是麵對一名劍徒初期的劍修,他也隻能這麽做——當然,他也可以用遠超對方的腿腳在對方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擊敗。

一個劍修沒有攻擊性的劍招,本來是應該很悲哀的一件事情。可是在梁靖這裏,卻是不得不如此。

等到什麽時候梁靖在對方不出招的情況下,也能夠使出精妙招法攻擊對方,那他也就邁入了獨孤九劍真正的深處,也就體味了什麽是無招了。

手中堅定的握著鏽劍,梁靖覺得對麵的榮奎的氣勢不知為何仍在拔高。

氣勢這東西,就是在劍修有劍意之前用來壓製對方用的,靠的是環境和自身結合起來給對手的一種壓迫感。能夠使對方的肌體和神經產生障礙,達到最終戰勝對手的目的。

而等到了劍修有了劍意之後,就會放棄這種行為,轉而使用劍意來打擊對手的精神。

不過如今剛剛劍士的梁靖和榮奎,戰鬥之中卻還是會用到氣勢的。

榮祿就站在那裏,慢慢的凝聚著氣勢。

在梁靖看來,周遭的一切好像都站在了榮祿那一邊。就算是一草一木,都有著榮祿的氣勢凝聚。

不過對於梁靖來說,這種感覺卻並不影響他的發揮。

最為一個曾經的荒獸獵人,在那荒獸的地盤之上,一些荒獸能夠凝結更加暴烈的氣勢。

可是梁靖還是能夠安靜的潛伏下去,毫不在意那氣勢的存在。

往往這等時候,其餘埋伏在一起的已經開始麵色發白的荒獸獵人就會對梁靖豎起大拇指。

在梁靖心底,氣勢這東西,隻要你不去感受,那麽對你的影響就是為零。

沉下心去,梁靖慢慢的忽視了榮祿那已經凝成的氣勢,進入了自己最佳的狀態。

殊不知現在的台下,已經有許多劍修正在嗤笑著梁靖。

“劍修對決竟然讓對方慢慢凝結氣勢,這個新生梁靖是不是傻子啊?我看這一局,那榮祿是贏定了!聽說那榮祿之前就是無別城劍壇選出的劍魁,看著凝結氣勢的一手,也確實是不錯,差不多快要能趕上咱們四級塔裏麵的許多人了。”站在人群外側的一個看起來有些成熟的劍修如此說道。

他的旁邊一人卻是譏笑了一聲說道:“慕棘你可不要這麽說,那許多人差不多就是隻有你一個吧?四級劍塔裏麵的劍徒,還有膽評論新生,嘖嘖,如今可真是時光不同了。連這個都看不出來,當我們是跟你一樣的廢物麽?”

那慕棘臉上一會紅一會白,但因為自己的修行的確低下,沒實力跟人爭辯,卻隻能自己離開。

這就是劍修的世界,沒有實力,沒有天分,甚至也沒有毅力,那麽別人對你隻會是嘲笑譏諷。

但若是你潛修多年,有朝一日以一個強者的姿態再次回還,那種情景會更讓你舒爽。

長時間的埋頭,換得一朝撐天。可惜的是,更多人在自己的天賦不被肯定之後,走向了另一個放縱的極端。

那一麵,梁靖仍舊如人所說,對榮祿積攢氣勢的行為一無所動。

卻是榮祿在自己的氣勢終於凝聚到巔峰的時候,臉上放肆一笑: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放手讓我凝結氣勢,這一下他要受到極大的束縛了吧?這種狀況,勝負已經操之我手!

就這樣想著,榮祿右手舉劍,帶著那一股凜冽氣勢向著梁靖攻來。

台下的劍修們見到這種情形,或拍手或叫好,都已經紛紛認定,這一次劍家派出的靶子第一場就要被打倒了。

還有一些人望向了榮奎,在他們的心中,那是下一個目標。

不過榮奎看著梁靖那副無驚無喜的樣子,倒是第一次正式的同唐歌說道:“師父,這一場看起來梁靖會贏得很輕鬆了。”

唐歌也是略一點頭:“神思飄然,不凝著於物,讓榮祿凝聚的氣勢變成水中月霧中花,不受於身。看來鄂飛沒有看錯,他的天賦比你也不太差。照著前幾日的比試,你可能還差他那麽一節啊。”

榮祿隻是憊懶笑笑,說道:“這塔首選拔,沒什麽意思,我先走了。”說完也不停留,直接走回了一級劍塔。

唐歌看著榮奎走遠的背影,欣慰的笑笑:“這小子,終於知道努力了。看來這梁靖帶來的驚奇,也讓他感到危機感了。”

再回到那比試台上,梁靖雙眼看著襲來的如蛇長劍,麵色淡然,輕輕抬手。

鏽劍橫亙,樣式雖隻若對方長劍的三分之二大小,但仍如山一般,將榮祿的劍式擋住。

隻是擋了這一招,梁靖就已經有了必勝的信心。

這榮祿所用劍式,同那一天榮奈和華霜比試所用的劍法,好似完全一樣!二者用的是同一套入門劍法!

而那劍法,梁靖早已經看破,如今這勝利,似乎到手的太過輕鬆了。

梁靖於是看著被逼退的榮祿,淡淡說道:“我讓你三招,三招之後,我會勝你。”

這聲音不大,卻如驚雷般傳過整個試練場地。

同梁靖對戰的是誰?

榮府的榮祿,身負高強的入門劍法,修煉的是地級高階的榮家家傳功法地庭決。

並且在對戰之前,榮祿還聚集起了極為凝實的氣勢,不僅僅會令他自己的行動變快,更會降低梁靖的身手。

可是如今,在這種種不利之下,隻不過是湊巧擋住了榮祿的一招而已,他竟然口出狂言!

雖然那語氣極淡,但有心人還是能聽出其中的傲氣。

這個小子,到底有什麽憑仗?

就連對梁靖頗有信心的唐歌也是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雖然梁靖可以輕鬆取勝,但那起碼也要三十招之後才可。

可是現在梁靖自己竟然說隻需要三招,是不是太過狂妄了一些?

唐歌這麽想著,又是稍微一笑。年輕人,狂妄一些,有時候並不是壞事。

就比如自己當年,那也是一段狂妄的日子吧。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這個少年,能不能走到自己的這個位子——又或者更進一步,達到那個尋常人觸摸不到的層級呢?

梁靖不知道自己所說話語,對下麵的劍修有多大的震撼,

也並不知道,對麵的榮祿聽了他所說的,更是感到了一絲羞辱。

在對決之前,榮祿已經積滿了氣勢,到如今隻不過是第一劍被封住而已,梁靖卻是如此輕蔑的說出,三招之後就會勝他!

怎麽可能?

榮祿也是咧出一個笑容說道:“三招之後你要勝我?那你勝一個給老子看看啊!”

說著,略微斜了斜手,將那錯金長劍劍尖觸碰到地上。

然手抬手用劍敲了敲地麵,發出一種鏗鏘的聲音。

“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是落玉劍,什麽叫做入門劍技,什麽是你們這些廢物與我們家族子弟的差距!”這樣想著,榮祿雙腿布滿真力,迅疾的再次向著梁靖,一劍斬去。

而那長劍之上,卻也是噴薄出了些微的劍芒。

就連台下觀看的劍修,也是感到一陣寒意。似乎那劍芒是冬日裏的雪花,直入心魄。

落玉劍,就這樣攻向了淡笑著的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