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2章
沈先生生日那天發出的邀請是這麽說的:茗茗,來給我過生日吧,一幫子人熱鬧熱鬧。
趙茗茗沒有拒絕,但不知道送什麽禮物好,想來想去最終到書店裏買了本清朝野史,因為沈先生說過自己喜歡看野史之類的書。
到了茶莊,趙茗茗發現有點不對勁,之前說的一幫子人熱鬧熱鬧,可怎麽不見沈先生那些朋友?服務員打扮成采茶妹很親切地領著他們進去。
“我們來的最早嗎?”趙茗茗問。
“不。”沈先生搖頭,“隻有我們兩個。”
“啊?”趙茗茗驚訝,隻有他們兩個麵對麵?沈先生在騙她?要知道隻有他們兩個或許她就不會答應了。
沈先生笑得很狡猾:“不騙你不敢保證你會答應。”
趙茗茗隻好幹笑:“其實人多一點熱鬧,一年也就一次生日。”
沈先生又深沉地搖頭:“平日裏熱鬧慣了,生日是自己的,我要清靜一點。”
點了一桌子的菜,都是農家菜,魚蝦鮮美,蓴菜湯清口。趙茗茗發現一餐的時間裏沈先生一直盯著她看,慢慢地,她有些發毛。那種男人的目光很明顯,帶著一種深究,一種挑逗,一種邀請。
“你為什麽會找我?”趙茗茗放下筷子,微笑,“這不是你的生日嗎?你說喜歡清靜那為什麽要找我?”
沈先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隻是腦子裏突然蹦出你的影子。”
趙茗茗這下子無語了,隻好本能地低頭夾蝦吃。
“茗茗,我其實挺喜歡你的。”沈先生爽朗地笑笑。
趙茗茗口中的蝦掉到麵前的碗裏,耳根子紅了一片。喜歡?是什麽喜歡?沈先生這樣的男人說的喜歡應該是完全沒有什麽可以深究的,或許他下一秒可以對店裏的女服務員美眉也說喜歡,他可以對全世界的女人說喜歡。
“你呢?”沈先生不放過趙茗茗,“你喜歡不喜歡我?”
“有沈先生你這樣的朋友我也很喜歡。”趙茗茗迂回。
沈先生搖頭:“茗茗啊,你別張嘴閉嘴都是沈先生,太生分了。”
那?
“叫我弋澤就可以了。”
趙茗茗笑:“好,挺好的名字,很有人文氣息。”
沈先生又爽朗地笑笑,他是那種話題一點對就停不下來的男人:“我還有個大哥,叫弋城,一個妹妹叫弋卿,都有一個弋子,讀小學的時候很多不識字的小朋友都叫我戈澤,讀起來真叫難聽。”
趙茗茗靜靜聽他說話。
“我們家以前很窮,父親是鎮上教書的,母親是做針線活的,賺不了什麽錢,難得買一塊西式小蛋糕還要三個孩子一起分。”沈先生開始憶苦思甜,“我大哥是個很好的男人,他很能幹很男子氣概,是他讓我們過上了好日子。”
“有兄弟姐妹的童年不會寂寞。”趙茗茗覺得這點很讓她歆羨。
“我們感情不錯,我大哥一直疼愛保護我們,後來他出去闖蕩,做生意做大了才有我們現在的好日子。”沈先生提起他的大哥,眼睛裏滿是欽佩和崇拜。
“你很崇拜你大哥啊。”趙茗茗笑。
“你覺得我長得怎麽樣?”沈先生摸摸下巴,突然問。
“很好看。”趙茗茗實話實說。
“我大哥比我長得好看多了,人比我高也要再挺拔一些。”沈先生笑。
“你呢?”沈先生反問。
趙茗茗楞了楞:“我?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
“哦。”沈先生低頭,像是覺得這個問題不妥立刻主動回避。
“沒事。”趙茗茗笑,“現在這個社會離異很普遍啊,又不是和以前那樣,離異的孩子都是苦娃娃,我過得還不錯,爸爸媽媽兩邊對我都很好。”
沈先生抬頭看趙茗茗的笑顏,自然道:“你長得隨你爸還是你媽?”
“我媽媽多一點。”
“你媽媽一定是個大美女。”沈先生不吝讚許。
趙茗茗臉紅:“我遠遠不如她年輕時候好看。”
“哪裏,我覺得挺好的,看得很……舒服。”沈先生凝視趙茗茗。
本以為沈先生那幫朋友會來且很熱鬧地推出一個大蛋糕,沒想到朋友隻是個幌子,蛋糕也沒有出現,趙茗茗有點愧疚,早知道就應該帶一隻蛋糕來。
“沒事。”沈先生揮揮手,“我沒有生日吃蛋糕的習慣。”
“那這個是我送你的。”趙茗茗端上書。
沈先生打開一看,一本古今奇案,一本名妓優伶,越看越驚喜:“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看這種書?”
“你不是說過嗎?”
“你還記得?”沈先生突然覺得心尖柔柔軟軟的,“你真細心。”
吃了一頓後,兩人漫步在茶莊後的小山坡上,今日的天氣有些熱,沈先生脫下大衣掛在手臂上。這裏風景很漂亮,草皮綠綠油油的,躺上去卻一點也不紮人,兩人走了走坐下。
“這裏真漂亮。”趙茗茗讚歎,“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我知道的地方很多,你以為我就回去那些酒店賓館,高級餐館?”沈先生直接躺下,隨手將大衣扔在遠處,“我喜歡靜的地方。”
靜的地方?這個男人竟然說自己喜歡靜的地方?這還真讓趙茗茗吃驚,本以為他的生活隻有類似“聲色犬馬”“揮霍成金”“金碧輝煌”的詞可以標簽。
“你也躺下,坐著多累。”沈先生小心地扯扯趙茗茗的衣角。
趙茗茗忍不住也躺下,鼻尖是暖暖的風,帶著青草,花香的味道。
沈先生睡著了,趙茗茗側頭看他,他的確是個很英俊的男人,長手長腿,胸膛還很寬闊。
趙茗茗卻一點也睡不著,她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沈先生應該是對她有那麽點意思,從開始到現在,幾番的試探,挑逗,她都采取了回避的姿態……但不得不說,沈先生這樣的男人還是挺有魅力的,至少不會像葉靳拓那樣,脾氣硬得和塊石頭,處處以自我為中心,狂妄自大,傲慢無禮,不會哄女人,隻知道讓女人圍著他轉……不知不覺中,趙茗茗又想到葉靳拓並且將他在心裏罵了一通。
可是愛情就是這樣,他有數不清的缺點,但當你愛他的時候,那些缺點會變得很可愛。
沈先生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自己身上蓋著的大衣,再看看邊上的趙茗茗,不用說,這大衣應該是她為他蓋的,現在她也睡著了,睡得香甜,他靜靜看著她,覺得她很漂亮很漂亮……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一個女人動心過了,這一刻,像是體內什麽又複蘇了,他想吻她。
他這麽想也這麽做了,慢慢湊過去,唇下移下移對著她的唇頓了頓,又覺得有些不妥,遲遲沒有下落……
尷尬的是趙茗茗突然睜開了眼睛,鼻尖是一股濃重的煙草味。
畫麵停格了幾秒,沈先生很紳士地挪開臉,裝作沒事發生:“醒了?”
趙茗茗也裝作沒事發生:“嗯。”
回去的路上,一路尷尬,一路靜默,趙茗茗心慌不得了,腦子裏是剛才那副畫麵,心慌不得了,一個勁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太緊張太慌亂,剛才那一幕是假象,不是真的,沒有發生過。
“茗茗。”
沈先生突然回頭,看著趙茗茗。
“嗯?”趙茗茗驚慌。
“你多大了?”沈先生笑。
“啊?”趙茗茗覺得沈先生怎麽會問這麽唐突的問題,“快年底就二十九了。”
“我比你大三歲。”沈先生溫和道。
“嗯。”趙茗茗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你還是單身?”
“嗯。”
“那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
簡直是晴天霹靂,趙茗茗快站不住了,她揉揉太陽穴,麵前的的確是玉樹臨風的沈先生,可是他在做什麽?他和她求婚?慢著慢著,這是一個玩笑,沈先生這人很喜歡開玩笑很喜歡逗女孩子,他這句話可能和別的男人口中“今晚月亮很美”是一樣的意義。
“你嚇著了?”沈先生笑,“沒和你開玩笑,真的。”
“你別開玩笑了,這玩笑挺好笑的。”趙茗茗搖頭。
“其實很多人交往年到最後還是分了,也有很多人認識一眼就在一起一輩子了,時間又算什麽呢?”沈先生依舊微笑,“我現在已經是可以結婚值得托付的好年齡了,女人需要的那些我都有,我不是狂妄,這是事實,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馬上結婚。”
趙茗茗楞了很久:“那感情呢?我們沒有感情基礎,你不看重那些嗎?”
沈先生想了想說:“我父母也是婚後戀愛的,周圍有些朋友也是這樣,現在也很常見,”
趙茗茗鎮定了一下:“也許你的圈子裏有不少這樣的實例,可我不能接受,這太輕率了,婚姻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你不應該隨口像開玩笑一樣對我說這些。”
“我不會看錯的,你是我要找的人。”沈先生自信道,“我保證我也不會騙你。”
開車送趙茗茗回家,車子到公寓下,趙茗茗突然側頭問:“那你看中的是我的什麽?”
沈先生想了想,目露狡黠:“至少,你可以在我睡著的時候為我蓋被子。”
感動,動心,往往是一瞬間的事情,何況在沈弋澤的眼裏,趙茗茗越看越漂亮,越看越順眼,和初次相親的感覺完全不同,他覺得她是塊寶,慢慢發現她的好,既然發現了就不能放過。
“你考慮考慮。”沈先生又誘哄道,“我是個很適合結婚的對象,我有房有車,也有事業,我可以給你帶去你想要的生活。”
“你……一直這麽自信嗎?”趙茗茗瞪大眼睛。
“時間寶貴,我不過是將優勢條件擺出來,當然我也不會隱瞞缺點,嗯,我晚上入睡前不喝點紅酒會睡不著,睡不著會發脾氣……”
趙茗茗愣住。
回家後腦子裏還是沈先生些話。的確,有點動心,他是個很適合結婚的男人,他幾乎沒什麽可挑剔的。婚姻和愛情始終是不一樣的,婚姻是種互相關係,要是和他結婚,住在一起,她相信在往後長久的歲月中她會愛上他。
一切都很誘人,可是……
手機突然響了。
竟然是葉靳拓。
“我在你樓下,你下來。”聲音依舊沒什麽情緒。
趙茗茗立刻跑到窗台前一看,果然,下麵是葉靳拓的車子,太久不見,那輛車亮了許多。
下樓的時候趙茗茗不知道等會該說什麽,以及他是為什麽來找她?腦子裏滿是疑惑,又有點緊張。
一開門便看見葉靳拓頎長的身子倚在車頭,他瘦了一點,不明顯但她還是一眼就能察覺,頭發短了許多,看上去麵部線條更是硬朗,表情依舊……沒有表情,冷冷的,像是不悅,像是不耐煩。
可她太不爭氣,在這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心又猛地跳了跳,他依舊英俊,但一段時間不見,那英俊的殺傷力越來越大,四目相對,她就感覺不對了,自己又陷進去了。
“你,什麽事請?”趙茗茗問。
“你今天出去了?”葉靳拓問。
“你,什麽事情?”
“你今天出去了?和誰?”
“你,什麽事情?”
……
葉靳拓雙手插褲袋,一雙眸子直直看著趙茗茗,像是一把火,他的確很久沒看見她了,剛才她下樓開門探出腦袋的那瞬間他簡直就想撲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趙茗茗和他對視,心裏想八成是來說分手的事情,也的確,他這樣的脾氣是隻能別人讓著他的,要和他在一起必須遵守他的規則,融入他的生活,一切以他為中心,而她不乖順了,他自然不會忍受,他想要什麽女人沒有,何必在意她?
葉靳拓從褲帶子裏掏出一個東西,在手裏掂了掂,隨即丟給趙茗茗,趙茗茗還沒看清是什麽東西本能地用雙手接住。
“這個東西,你想要很久了吧。”葉靳拓聲音冷冷的,“我今天就給你。”
什麽東西?趙茗茗看了看,是個寶石紅的盒子,圓圓的,上麵有那個**牌的標誌,那個價值不菲的鑽戒的標誌。
原來是戒指。
沒有錯,生活總是那麽戲劇化,他,那樣一個男人竟然將戒指丟過來,像丟一個紙團,一塊香蕉皮,一個橙子那樣……
將求婚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