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劉國慶的懲罰

兩方人相互看著。

若說人數和個頭,卷毛狗那方的人明顯占了優勢,他們大部分都是高二的學生,其中幾個曾經是雷震子手下的主力,和郭慕華他們幾次交手,也算是熟人了。另外的,還有十幾個生麵孔。

他們手裏的武器比較成建製,都是60厘米左右的扁頭棍子,嗯,就像是棒球棍。

這種棍子很抓手很有分量,一棍打下去,外表看沒什麽,裏麵卻已經是大淤血。當然,要是打在頭上,一定是頭破血流。

看清了對方的人數,郭慕華心中有底,“韓森林呢?他怎麽沒來?”

“這事和我們老大沒關係!”卷毛狗撇著嘴說:“今天我打了劉國慶,知道你要找事,所以幹脆擺一場,老賬新賬一起算!”

郭慕華笑了,今天的事怎麽可能和韓森林沒關呢?看來韓森林是心裏沒底,所以躲起來了。

“那好,你說怎麽個算法?”他笑著問。

卷毛狗獰笑:“很簡單,今天要是我們贏了,你們他媽逼的就要夾著尾巴做人,不許再狂!爺爺們就是一中之王!”

郭慕華可笑的看著卷毛狗。

牛學恒大叫一聲:“王你媽逼啊?你衝你這孫子德行,還想成王?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韓森林在哪?叫他出來,爺爺我要一起打!”

卷毛狗臉色漲紅,他在一中栽了兩次,都是栽在牛學恒的手下,所以對牛學恒恨之入骨,同時也怕之入骨,牛學恒這一通大叫,還真是讓他肝顫。

大海子冷笑一聲:“牛學恒,少你媽逼嚇唬人,也不看看今天的情況!”他一向不多說話,但說話就比卷毛狗鎮定。

牛學恒嘻嘻一笑:“好啊!看誰收拾誰!”

卷毛狗覺得自己剛才有點栽麵了,打開上衣,袖子提了提,手裏的大棍子揮舞一下,叫囂:“來吧,你們誰先上?”

他的話剛落,牛學恒彎腰拾起地上的半塊磚頭,就撲了上來,嘴裏叫:“小逼,今天不拔了你的毛,爺爺就不姓牛!”手裏的磚頭,對著卷毛狗,劈頭蓋臉的掄下來。

卷毛狗嚇一跳,本能的向旁閃。

大海子掄輥擊打牛學恒。

牛學恒磚頭走空,側跨一步,閃過棍子,身子卻繼續向前衝,眨眼間,就衝到了對方的人堆裏。

砰砰兩磚頭過後,一個小子抱著頭,滿臉是血的退到了旁邊。

郭慕華他們趕緊衝上來,雙方打成一團。

一時間林子裏叫喊連天,有人倒下被踩在腳底,想爬也爬不起來。

因為這裏在操場邊緣,離著教學樓和宿舍樓都很遠,所以根本沒有老師會聽見。

他們可以盡情的打。

郭慕華他們人少,基本是一打二,但郭慕華衝在前,陸張飛在他右側,車誌勇在他左側,三個人錐子一樣刺進對方的人堆裏,左衝右突,像絞肉機絞肉,遇上的人都是人仰馬翻,頭破血流的倒在地上,根本不能抵擋。

牛學恒追著卷毛狗在打,卷毛狗勉強和他對幹了一分鍾,原本還想著身邊的人,起碼大海子能支援自己一下,可沒想,別人都已是自顧不暇,根本沒人能救他。

大海子被郭慕華踢倒在地上,正拚命的往起爬呢。

現在的戰局還處在僵持,卷毛狗帶來的人雖然倒下一半,但剩下還有一半,比比人數,並不比對方的少,而且因為臨來的時候,韓森林特意請他們一人小喝了一口,酒壯膽氣,雖然受了挫折,士氣卻沒散,還咬牙和郭慕華他們搏殺。

但作為打架老手的卷毛狗,一看這情勢就知道已經敗了。“砰”牛學恒的手裏拿著奪來的棍子,在他右肩膀上狠狠掄了一下,他疼的翻身就倒,爬起來,再也不敢打了,貓腰就向林子外麵跑去。

牛學恒哪能讓他跑:“你不是狂嗎?跑什麽跑!”彎腰拾起一塊磚頭,向他擲了過去,卷毛狗聽的身後風聲呼呼,知道有東西砸過來了,慌忙的向右閃。

卻沒有想到,牛學恒的磚頭本就故意向右偏了幾分,賭他一定會往右邊閃。

牛學恒賭對了。

“砰”的,磚頭正落在卷毛狗的後腳跟上,卷毛狗疼的“啊呀”一聲叫,蹦跳起來,右手彎腰握住腳後跟,齜牙咧嘴,一瘸一拐了。牛學恒輕鬆追上,一腳把他踢翻在地,拖回來扔到空地上。

這時間裏,林子裏的戰鬥基本也結束了。

郭慕華打倒大海子,又放倒兩個頑固分子,卷毛狗一跑,對方的士氣立刻就沒了,開始四處亂串逃跑。陸張飛他們抓回幾個,但對方人太多了,根本抓不過來,大部分的還是溜走了。

兩個頭目卷毛狗和大海子被“生擒活捉”。

大海子臉上有血,不知道挨了誰一棍子,被陸張飛和另外一個同學摁倒在地,不住的掙紮。陸張飛在他後腦上,狠狠砸了兩拳,這才老實了點。

卷毛狗比他識相,被扔回場中後,立刻蜷縮身子,一手抱頭,一手握著腳後跟,眼睛在指縫裏觀察著身邊的局麵,一副死豬等待開水燙的樣子。

郭慕華小受了一點傷,右手破了,那是某一個人的腦袋太硬了,一拳打過去,對方暈頭轉向,他的手也破了,拳麵全是血,另外,肩頭挨了兩棍子,火辣辣的疼,輕揉的時候,感覺裏麵一定是青淤一片。

牛學恒摸著後腦,那裏挨了一悶棍,腫起了一個血包。不過他不在意,一直冷笑的瞅著卷毛狗。卷毛狗被瞅的寒毛都豎起來了,真怕牛學恒發起狠來,再對自己一陣的跺。

“國慶——進來吧,他們兩交給你了,你看著處理吧。”郭慕華指指地上的卷毛狗和大海子。

劉國慶和周晨雨從林子外麵走了進來。

郭慕華:“老陸,放開那小子,讓國慶收拾他!”

陸張飛放開了一直在掙紮的大海子。

大海子從地上爬起來,看看煞神一樣的郭慕華和旁邊數十號緊盯他的郭慕華小弟,知道跑不出去,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恨恨的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劉i國慶走到他麵前。

兩個同樣鼻青臉腫的人相互瞪視了幾秒鍾,劉國慶沒有打他,隻冷笑一聲,轉身來到卷毛狗的身邊,踢踢他的屁股:“起來,別尼瑪躺著撞死!”

卷毛狗不起來。

害怕起來後再被打倒。

“讓你起來沒聽見?要不要我幫你?”牛學恒跺一下腳。

卷毛狗全身一個激靈,立刻爬起來。

像彈簧一樣的快。

這小子挺耐打,腳後跟受傷不說,頭上還有個血洞,但一點事也沒有。

劉國慶盯著他,眼睛裏的怒火炙熱的燃燒著,拳頭握緊了,像是隨時都可能要砸到他的臉上。

卷毛狗不敢抬頭,耷拉著腦袋。

現在,劉國慶就是拎塊磚頭,砸他腦袋上,他也隻能受了。

誰讓他是失敗者呢。

一分鍾後。

“你們走吧。”劉國慶說。

“怎麽?”牛學恒驚訝的問:“國慶,就這麽放他們走?你不報仇了?”

劉國慶默然一下,說:“算了,我下不了手……”

於是卷毛狗和大海子就走了。

牛學恒搖頭:“國慶是個厚道人啊……”

這就是劉國慶,生性醇厚。

同時,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今天卷毛狗要是和他撒開了打,他肯定敢拿磚頭開對方,但現在卷毛狗動也不動,可憐巴巴的站在他麵前時,他就下不去手了。

晚上,在宿舍裏,幾個人分喝了一小瓶的白酒。

郭慕華和牛學恒都是海量,喝不醉。陸張飛隻喝了一點,就黑臉赤紅,蒙頭去睡了。等到大家醉的醉,睡的睡,郭慕華和牛學恒還在聊天。

這一晚上,牛學恒擠周晨雨的鋪上了。

“老郭,你知道我現在在想誰嗎?”牛學恒點著了一根煙,輕輕吸著,眼神裏帶著少有的沉思。

“還用問,高雅麗唄。”郭慕華笑。

牛學恒搖頭:“還真不是想她,嗯,我在想五哥,嗯,還有張偉強。”

郭慕華把頭靠上牆,蓋好被子,“嗯,回頭看看五哥去,人家救了我們,我們還沒去謝呢。”

對於張偉強,隻當沒聽見。

牛學恒說:“老郭,你是讀書的料子,我不是,唉,我也不是經商的料子,我宰不了人,你說,我還能幹點什麽呢?”

郭慕華笑:“老牛,你今天怎麽多愁善感了?”

牛學恒搖頭:“我說正話呢,書我是看不進去的,但每天這麽混,沒個目標,也沒意思……”

郭慕華問:“那你想要怎麽辦?”

牛學恒眼睛一翻,看著宿舍頂:“我也不知道,反正啊,反正啊,不說了……”他把沒抽完的煙頭扔向宿舍門,黑暗裏劃出微弱的紅光。

郭慕華還要問。

他已經蒙頭睡了。

多年之後,郭慕華依然清晰記得這一次的夜談。

也許從那一天起,在牛學恒的心裏,就已經有了一個人生榜樣,或者說是目標。

隻是當時郭慕華還不大明白。

……

卷毛狗和大海子敗退回去,先包紮傷口,然後垂頭喪氣的去見韓森林。

韓森林在清真餃子館等他們。

是勝是敗,韓森林早知道了,或者說在還沒有開打之前,他就猜測出了大致的結果。

隻是這個結果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他寧願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

他的臉色陰沉。

坐在他的對麵,卷毛狗和大海子不敢說話,這一次是他們兩鼓動起來的,可居然敗的這麽慘。

“好了,快吃吧。再不吃就涼了。”韓森林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勸他們吃餃子,並親手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個,“

韭菜雞蛋餡的,味道好極了。”

卷毛狗和大海子感動的要哭。

“老大,我們對不住你,給你丟臉了……”卷毛狗說。

韓森林笑一笑:“勝敗是常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不說這個了,來,吃吃吃……”自己也夾了一個吃。他吃的很慢很仔細,細嚼慢咽的,臉上始終帶著平和的微笑。

但他的心裏卻是燃燒著火焰。

郭慕華,別得意,你等著,我就不信鬥不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