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他娶了他爹睡過的女人

古人留下話說:無緣不成婚,捆綁不是夫妻,強扭的瓜不甜……。這些話對與不對且不說它,反正流傳了幾千年了,老輩子人都這麽說。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兒子娶了他爹睡過的女人,還以為是自己沾了便宜,而且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他爹的種。人哪,不可以太驕橫了,以後的結果會怎樣,隻有老天爺曉得了。

朱桐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侯梅生改弦易轍、心甘情願給他當老婆。正是因為得來的容易,所以他才不覺得珍貴。豈止是不珍貴,他簡直就想要隨手扔掉,如果不是旁邊有一條“鬣狗”正在等待的話。確切地說,朱桐生不愛梅生,並不是因為梅生不漂亮不好看配不上他。而是侯梅生和他一樣沒根基。朱桐生雖說是初入官場,為官之道尚不是十分諳熟。但有一條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聽他爹說過許多遍:朝裏有人好做官。有時他就想,如果把曆朝曆代的狀元們召集起來開個會,沒準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狀元會投陳世美的票。他們沒當上陳世美不是因為他們的情操有多高尚,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碰上那樣的好機會,傻瓜才不當陳世美呢!朱桐生不是那種迷戀舊情、沉湎鄉思的人,他認為找老婆就是找靠山。親生父母不能挑,丈人丈母可以選。為此他早就苦心孤詣,投下釣餌,單等著魚兒上鉤來。都是因為那個混蛋董榆生打亂了他的計劃,壞了他的好事。在他看來,但凡是董榆生想要得到的就絕不能讓他遂心如意。待到他把侯梅生從董榆生手裏搶過來以後,他卻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可言狀的悵惘與淒涼。如果說過去他和董榆生隻是一般的妒忌成仇,現在他則恨不得一刀殺了董榆生。梅生肚子裏的那個狗雜種時時刻刻都像影子一樣跟在他的身前身後,不斷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朱桐生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揀了一堆破爛。為了讓董榆生不舒服,他則先受盡了熬煎。木既已成舟,就隻有順水行船,大丈夫行事,豈能做夫人態。朱桐生驅車回到涼水泉子,向父母要錢成婚。

朱三聞聽兒子要娶梅生,猶如腦門前響一聲雷,唬得他半天作聲不得。不等兒子把話說完,他一個蹦子從炕上跳下來,拽過一根頂門杠兒沒頭沒腦地打過去,嘴裏呼呼喘著粗氣,還聲音嘶啞著罵不絕口:

“我把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世上的女人死光了,你為啥要娶她?……”

朱桐生不知父親的心病,自然搞不清楚父親打他的原因。

朱三越想越惱,越惱越氣,眼睛發紅,唾沫星子亂濺:“我打死你這個畜牲,你想氣死我,我先要了你的命!你回去趕快給我退了,你退不退?……”

打是打,罵歸罵,畢竟是親生,朱三手上有數,放到別人,遇上這事打也打死了。朱三吃的是啞巴虧,朱桐生挨的是糊塗打,宋秀珍腦子本就不怎麽靈光,更是被裝進悶葫蘆裏。

“爹!”朱桐生挨了幾下打,心想還是爹向著兒子,還是爹想得周到。有本事的男人誰還娶鄉下妹子?莫非他和方主任丫頭的事爹也聽到風聲了?爹的恩情此生難報啊!

宋秀珍看不過,攔腰抱住朱三,喊叫兒子快跑。

“我不,叫我爹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本本子扯了,房子刷了,家俱買了,床支好了,帖子發出去了,現在要變卦,我丟不起這個人……”

朱三喪氣地扔掉棍子,一屁股圪蹴在屋門口,兩手抱頭,歇斯底裏的幹嚎起來:“作孽呀,作孽呀!老天爺啊,你響個雷,快快劈死我吧,我以後怎麽在這個世上活人哪?……”

宋秀珍看不過眼,埋怨道:“梅生咋了?人家好歹也是自帶糧票的工作人,又是你眼中的紅人,又是黨員,又是……”

“你知道個球哇!……”朱三不聽勸阻,兀自幹號不止。

宋秀珍從箱櫃裏取出幾百塊錢,收拾了收拾東西,朝桐生說:“兒子咱們走,別管他,讓他一人嚎喪去!”

還是兒子懂事,臨走前放下一盒“海洋”煙,說:

“爹,要不您先在家裏緩著,等我把事情辦妥了,再來接您去我那兒住幾天?”

朱三天塌了似的,哭喪著臉,目光呆滯,兩眼望天,苶呆呆發愣。他無法開口,他有苦難言,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把那個曾經罵他為“三畜牲”的丫頭娶進家門來。

朱桐生其實也在納悶:爹為啥對侯梅生這麽反感?是不是他也聽說了董榆生和梅生的事?如果那樣,爹是對的。朱桐生深深地感到愧疚,爹如果知道了梅生的肚子裏懷著董榆生的雜種,還不知會氣成啥樣呢?兒子同樣也有難言之隱哪!兒子的苦衷爹能理解嗎?如果讓董榆生順順當當地娶走侯梅生,兒子能不痛苦?兒子這一輩子圖得啥?與其那樣,還不如讓董榆生和他老爹一樣活活氣死去!

然而事情還遠遠沒有到此結束,除了朱三攔阻,侯誌國一病不起,還有一位千金小姐橫在前邊路口等著哩!朱桐生早知命運如此多舛,悔不該為賭一口氣而錯打了主意。

縣革委會方主任家有兩個如花似玉的雙生女,姐跟母姓取名叫作何萬紫,妹隨父姓芳名稱作方千紅。姐妹倆貌雖酷似但性格迥異,一個好動一個愛靜,因兩人極難相處,見了嚷不見了想真是一對關不到一個屋裏的俏冤家。兩姐妹中學畢業後插隊落戶到本縣山村不到半年,很快就雙雙回城安置到大光明印刷廠。姐姐何萬紫穩重成熟分到廠部做專職團幹,妹妹方千紅性格潑辣下到車間當工人。

團委的對麵就是廠革命領導小組副組長朱桐生的辦公室兼臥室。朱桐生從部隊上回來後,一直是方國祥家的常客。他小小年紀就善於察言觀色,他知道方家最缺的是什麽,最愛的是什麽。因而他每回拜訪,從不攜帶禮品,一進門就換上工作衣拚命的幹活兒。方國祥家屋多院廣,僅是修花鋤草一項,就得花去半個勞力。同時朱桐生還有一手絕活,會做幾樣相當精致的好菜。他在部隊當過幾天炊事兵,炊事班長楊成德是甘肅裕固族人,做羊肉很有特色。羊肉在所有的菜肴裏是極難配製的一道菜,楊班長的方法雖不是九蒸九煉,但也十分講究,作料放置有前有後,絲毫馬虎不得。否則做出來的羊肉像破絮爛棉花,別說吃,看著都沒了胃口。說起來複雜,做起來其實很簡單,就是把新鮮羊肉洗淨切成小塊,放進作料,無非是花椒麵、草果粉、鮮生薑、小茴香,蔥段、辣椒、蒜頭、食鹽、醬油等等。肉和作料調勻之後,稍稍醃製半個時辰。然後猛火炒幹血水,再放入高壓鍋裏文火慢燉。出鍋時黃中透紅、晶瑩剔透、異香撲鼻。朱桐生好吃,楊班長不保守,他輕易就把老班長的真傳搞成自己的專利。朱桐生初試身手,就博得方國祥家滿堂喝采。尤其是夫人何紅士,嫌膻怕臊是從不吃羊肉的,不知怎麽也上了癮,每周餐桌上少了這道“黃燜羊肉”那是絕對不可以的。久而久之,方家夫婦對小朱頗有好感,一直想把兩個女兒中的一個給了他。隻是年齡方麵稍有些差距,思來想去遂決定先放放再說。

不知父母如何想,女兒先是等不及了。大女兒何萬紫,早就傾心於這位作風潑辣、氣宇軒昂的朱大哥了。老廠長馬三丁不太愛管事,更成就了副組長朱桐生。生產不說,單就革命一項,廠裏形勢如火如荼,一片大好。牛鬼蛇神們哪個不是夾著尾巴佝著頭,服服帖帖灰溜溜。有幾個蟊賊,大約是說了某領導的壞話,或是行為不端、私拿公物、無事生非等等,統統都被朱桐生關進**組。每天晚上,全廠都能聽見**組裏傳出的殺豬般的嚎叫聲。天還不亮,“牛棚”先開,“牛兒”們列隊集合,清一色的光頭在晨曦中發出幽幽的寒光。隻見他們荷鍁執帚,爭先恐後,廠裏麵貌為之一新。朱副組長大義凜然一身正氣,革命群眾無不交口稱讚拍手叫好。

何萬紫畢竟才是個十幾歲的清純小女孩,談婚論嫁尚早了些。她隻能把對朱大哥的仰慕和鍾愛悄悄裝進心裏,偶爾也到對麵房裏稍坐片刻,東拉西扯說幾句閑話,以釋情懷。

朱桐生其實早有此意,他是怕鍋蓋揭早了跑氣,心急吃不上熱豆腐,他正等時機呢,中間冒出侯梅生這一檔子事,打亂了他的行動部署。朱桐生不像他爹,沒有十成的把握,絕不肯亂來。誰知他越是含蓄矜持,何萬紫越是放他不過。到了他和梅生結婚這一天,何萬紫終於忍不住,通紅著臉衝進洞房,一把拽住新郎倌的衣袖兒,氣咻咻地說:

“朱桐生,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侯梅生瞅瞅這位年歲不大,長得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小女孩,納悶地問道:“小妹妹,有話坐下慢慢說。如果不方便,我到外麵轉一圈去好嗎?”

何萬紫佝僂著頭,看也不看梅生一眼,聲音變了調兒,口氣地說:“不關你的事!我要單獨和他說話。朱桐生,你走不走?”

朱桐生拗不過,看她那副神態,就把她的來意猜出了成。今日非比往日,他看看這個,瞅瞅那個,走也難不走也難,最後隻好衝著梅生傻笑。

侯梅生大度地說:“去吧,早點回來。”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他娶了他爹睡過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他爹的種。以後的結果會怎樣,隻有老天爺曉得了。

沾古人留下話說:無緣不成婚,捆綁不是夫妻,強扭的瓜不甜……。這些話對與不對且不說它,反正流傳了幾千年了,老輩子人都這麽說。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兒子娶了他爹睡過的女人,還以為是沾了便宜,而且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他爹的種。以後的結果會怎樣呢,隻有老天爺曉得了。

朱桐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侯梅生改弦易轍、心甘情願給他當老婆。正是因為得來的容易,所以他才不覺得珍貴。豈止是不珍貴,他簡直就想要隨手扔掉,如果不是旁邊有一條“鬣狗”正在等待的話。確切地說,朱桐生不愛梅生,並不是因為梅生不漂亮不好看配不上他。而是侯梅生和他一樣沒根基。朱桐生雖說是初入官場,為官之道尚不是十分諳熟。但有一條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聽他爹說過許多遍:朝裏有人好做官。有時他就想,如果把曆朝曆代的狀元們召集起來開個會,沒準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狀元會投陳世美的票。他們沒當上陳世美不是因為他們的情操有多高尚,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碰上那樣的好機會,傻瓜才不當陳世美呢!朱桐生不是那種迷戀舊情、沉湎鄉思的人,他認為找老婆就是找靠山。親生父母不能挑,丈人丈母可以選。為此他早就苦心孤詣,投下釣餌,單等著魚兒上鉤來。都是因為那個混蛋董榆生打亂了他的計劃,壞了他的好古人留下話說:無緣不成婚,捆綁不是夫妻,強扭的瓜不甜……。這些話對與不對且不說它,反正流傳了幾千年了,老輩子人都這麽說。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兒子娶了他爹睡過的女人,還以為是沾了便宜,而且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他爹的種。以後的結果會怎樣呢,隻有老天爺曉得了。

朱桐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侯梅生改弦易轍、心甘情願給他當老婆。正是因為得來的容易,所以他才不覺得珍貴。豈止是不珍貴,他簡直就想要隨手扔掉,如果不是旁邊有一條“鬣狗”正在等待的話。確切地說,朱桐生不愛梅生,並不是因為梅生不漂亮不好看配不上他。而是侯梅生和他一樣沒根基。朱桐生雖說是初入官場,為官之道尚不是十分諳熟。但有一條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聽他爹說過許多遍:朝裏有人好做官。有時他就想,如果把曆朝曆代的狀元們召集起來開個會,沒準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狀元會投陳世美的票。他們沒當上陳世美不是因為他們的情操有多高尚,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碰上那樣的好機會,傻瓜才不當陳世美呢!朱桐生不是那種迷戀舊情、沉湎鄉思的人,他認為找老婆就是找靠山。親生父母不能挑,丈人丈母可以選。為此他早就苦心孤詣,投下釣餌,單等著魚兒上鉤來。都是因為那個混蛋董榆生打亂了他的計劃,壞了他的好古人留下話說:無緣不成婚,捆綁不是夫妻,強扭的瓜不甜……。這些話對與不對且不說它,反正流傳了幾千年了,老輩子人都這麽說。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兒子娶了他爹睡過的女人,還以為是沾了便宜,而且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他爹的種。以後的結果會怎樣呢,隻有老天爺曉得了。

朱桐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侯梅生改弦易轍、心甘情願給他當老婆。正是因為得來的容易,所以他才不覺得珍貴。豈止是不珍貴,他簡直就想要隨手扔掉,如果不是旁邊有一條“鬣狗”正在等待的話。確切地說,朱桐生不愛梅生,並不是因為梅生不漂亮不好看配不上他。而是侯梅生和他一樣沒根基。朱桐生雖說是初入官場,為官之道尚不是十分諳熟。但有一條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聽他爹說過許多遍:朝裏有人好做官。有時他就想,如果把曆朝曆代的狀元們召集起來開個會,沒準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狀元會投陳世美的票。他們沒當上陳世美不是因為他們的情操有多高尚,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碰上那樣的好機會,傻瓜才不當陳世美呢!朱桐生不是那種迷戀舊情、沉湎鄉思的人,他認為找老婆就是找靠山。親生父母不能挑,丈人丈母可以選。為此他早就苦心孤詣,投下釣餌,單等著魚兒上鉤來。都是因為那個混蛋董榆生打亂了他的計劃,壞了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