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心跳的感覺
如同兩條平行的鐵軌，趙建輝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她發生一點莫名其妙的故事，更不知道自己會愛上她。
那時候趙建輝讀高二，李芬剛剛上高一。在一群稚氣未脫的麵孔中，她美麗得像一隻天鵝，是那麽的出類拔萃。
當時的趙建輝情竇未開，在校園裏見到李芬，隻不過是把她當做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當時並不是一種驚豔的感覺，也絕對沒有對她一見鍾情。
中學畢業之後趙建輝就去了部隊，在他家鄉S省的這個小城，無心向學的男孩子退學之後所能作出的通常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就是去當兵，把青春奉獻給偉大祖國三年，然後交換一個相對安定的工作。
而趙建輝，卻不是因為想回來安排工作才去的部隊。
那天，他們高二三班的學生正在操場上上體育課，趙建輝正跑得滿頭大汗，被體育老師叫住，問他願不願意去當兵。
趙建輝說我當兵幹嘛啊，我還得考大學呢？
站在體育老師身邊的，是一個麵色有點黝黑的中年人，但是他笑起來牙齒很白。“小夥子，剛才我看你跑得很快，這體格也不賴，不去當兵有點太可惜了。我已經問過你們老師了，你的學習也不錯，到部隊以後上軍校也是大學本科文憑，還管吃管住管穿另外還發津貼費，這樣的好事你上哪找去？”
管吃管住管穿另外還發津貼費？真有這樣的好事兒？
也許就是那句“管吃管住管穿另外還發津貼費”打動了趙建輝。
趙建輝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現在的學費還是民政局出的，以他的條件，就算是他能考上大學，那筆沉重的負擔也會成為壓在身上的大山。
十六歲的趙建輝腦子一熱，跟著那個人就到了虎踞龍盤的石頭城。
隸屬於總參的軍隊國際關係學院是全國重點高等院校之一，是一所指揮與技術合一，以外語為基礎，多專業、多層次、多規格的綜合性軍事外交學院，是軍隊培養國際關係、國防外事、軍事外交、國際戰略研究、外語師資、部隊偵察、技術偵察、航天偵察、特種作戰指揮等各類專業人才的重要基地。
在這所學校裏麵，趙建輝如饑似渴的學習著一切可以學到的知識。在軍校的前兩年，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這一句成語最能形容趙建輝的生活。
趙建輝到軍校之後的第三年，他迎來了自己十八歲的生日。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他在內心期待著畢業的日子，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幸福的憧憬。
也就是在他十八歲生日過後的那年夏天，趙建輝才猛然有了暑假假期‘回家探親’的想法。
軍校所在的那個城市是中國很有名的一個大城市，走出軍營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城市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已經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燈紅酒綠，聲色犬馬，街頭琳琅滿目的商店和那些熱情開放的女孩，都已經變得讓他不再熟悉。
不管怎樣，能夠脫下三十多天軍裝走進滾滾紅塵，趙建輝的心情依然歡快得像放飛了的鴿子。
雖然家鄉並沒有特別美好的東西讓他期待，但是對那塊土地的思念之情還是讓他歸心似箭，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在加上兩個小時汽車的顛簸，把趙建輝送回了闊別了三年的故鄉。
和記憶中相比小城的變化不大，街道還是那幾條街道，將近三年的時光除了讓街道旁的建築增加了一些殘破之外，趙建輝幾乎發現不了什麽新的東西。
幸好鄉情還在，望著街道上一張張似曾相識的麵孔，他的心情愉快而新奇。
畢竟這裏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至於是不是生他的地方，趙建輝自己都不知道。沿著熟悉的街道步行一段之後，趙建輝已經找到了回家的感覺。
前麵不遠就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孤兒院了。
夏日大街上年輕的女孩兒們不時走過，比起以往，她們的衣著發生了很大變化，增添了幾分婀娜妖嬈姹紫嫣紅。
就這樣，趙建輝踏上了改變他未來生命的這一次歸途。
然後——李芬就出現在他的眼前。她和另一個女孩從對麵走過來。
奇怪的是，趙建輝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她，不再是記憶裏的小女孩，長成了一個全身都在勃發著青春動力的少女，短短的裙裾下一雙混元的長腿美麗得令他目眩神移。
趙建輝凝視她雙眼的時候，發現她也在注視著自己，清澈的眼睛裏閃動著一種天真之外的東西。
生命中某種神奇的東西震撼了他，趙建輝停下腳步，一動不動的望著她，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人心動的東西。
她同樣像遭遇到魔法，靜靜地和趙建輝對視，當趙建輝習慣的衝他作出三年前做過的鬼臉，她居然對他笑了起來。
“哥，你怎麽這麽看李芬姐姐，是不是你看上她啦？”另一個被趙建輝直接無視的女孩子不高興的走過來，伸出白皙的小手在趙建輝的眼前晃了晃，這才把趙建輝從雲端拉回到了現實。
“咦，你是小婷，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我剛才怎麽沒看到你？”隨著趙建輝這句話，趙小婷抱著肚子咯咯的笑彎了腰，李芬的臉上飛滿了紅彤彤的雲霞。
那一刻，趙建輝覺得，這個突然長大了的女孩兒和自己一樣，在內心深處都沒有忘記對方。
滿臉羞澀的李芬伸手在趙小婷的肩頭錘了一拳，羞紅著臉往前跑去。身影交錯的瞬間，不知為什麽，有種若有所失的感覺縈繞在趙建輝的心頭。
趙建輝忍不住回頭，卻欣喜地看到她也在回頭看著自己。看到趙建輝猛然回頭，她有些驚訝的望著他，又一次笑了笑，忽然轉身跑開。
她轉過身去的時候，趙建輝看到她的臉羞成了夕陽般的顏色。
就是那回眸一笑，使趙建輝心頭如受重創，一時動蕩起伏，竟有百般滋味。趙建輝確定，冥冥中有什麽擊中了自己的心靈。
“哥，你是不是喜歡李芬姐姐？”趙小婷是和他一起在孤兒院裏長大的女孩，比趙建輝小兩歲，今年剛參加完高考，自從趙建輝當兵之後，她倒是和李芬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別瞎說，部隊上不準談戀愛……”
“咯咯，你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得？那是當兵的不準許在駐地談戀愛，你是大學生，又不是當兵的，咱這也不是讓你在駐地找媳婦。要不然的話等你畢業了，在外麵找個大城市的女人，見到我們就橫鼻子冷眼睛的，我和弟弟妹妹還怎麽上你家去啊？我看李芬姐姐就挺好的，要是你有那意思，我就和她說說去。”
“胡說什麽啊，李芬不和你是一屆的嗎，人家還得上大學呢。”趙建輝深沉的吸了一口氣，言不由衷的說道。
趙小婷歎了一口氣：“唉，李芬姐姐沒有參加高考，她要外出去打工呢。今天她來找我，說的就是這個事情。哥，要不是你寄回來的錢，我也不想考了呢。”
錢，又是因為錢的事情。因為付不起高昂的學費，不知道耽誤了多少人的前途。
“嘻嘻，我知道了，你心裏是有李芬姐姐的，我這就和她說去，讓她做我的嫂子。”趙小婷衝著趙建輝做了個鬼臉，伸著小舌頭笑著跑了。“等著我的好消息啊！”
趙建輝腦海裏一直閃動著那個回眸的笑臉，他後悔當時沒有開口叫住她，看她淺淺笑容的樣子，如果當時自己大膽一些，敢於開口和她講話，肯定不會遭到拒絕。
趙建輝從來不知道，渴望見到一個人心靈要承受如此煎熬，想見到李芬的渴望遠遠超出了他所有經曆過的對任何一種東西的渴望。
在被煎熬了整整一夜和一個上午之後，趙建輝終於又見到了李芬。這一次，同時出場的還有趙小婷那個大電燈泡。
趙建輝強壓住要衝到喉嚨口的心髒，做出一副坦然的表情和她打了個招呼：“嗨！”
李芬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裙子，頭上紮著一條馬尾巴辮子，白皙的臉龐透著紅暈。她有些驚訝的望著他，低聲道：“你不是……考上軍校了麽，怎麽會……？”
趙建輝知道她這話裏的含義，笑笑說道：“怎麽了？考上軍校就不能在家找對象啊？我一直都記得，以前在這條路上，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你是那群女孩兒中間最漂亮的一個。”
李芬低了頭說道：“我也記得你，你每次看到我都要衝我做鬼臉。”
“喲，原來你們早就有那個意思啊，那就更好了。李芬姐，咱們別在這裏站著了，找個地方坐坐吧？我的腿都酸了。”趙小婷故意對趙建輝做著鬼臉兒說道。
對趙建輝來說，時隔三年之久，李芬居然還記得自己的鬼臉，這對他無疑是巨大的鼓勵。他伸手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張紅版的票子塞進了趙小婷的手裏：“妹妹，拿著這個，三秒鍾之內在我們麵前消失。”
看著趙小婷笑著離開，趙建輝終於鼓起了勇氣：“能不能不回家吃午飯？我請你，去我們這裏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