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村是非多

小村是非多

一個陷入自怨自艾中長籲短歎,一個低頭凝目瞧得喜歡,兩人倒也是各有事做。

半晌,安亞非才回過神來,對於自己此刻正被陸寒情抱在懷裏的事情,也沒有去計較了,比起初吻失去的打擊,這個被抱一抱已經是小意思了。

“你打算抱到什麽時候。”掙了掙,發現摟住自己的手臂還挺緊,安亞非有氣無力的問道,感覺下一刻好像就能歸去一樣。

陸寒情笑得很有深意,“若是非兒不嫌棄,我倒是想一直這般抱下去。”語氣也是真非真,讓安亞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鬆手,爺現在嫌棄得很。”安亞非伸腿踢了踢他,他要回去好好睡一覺忘掉失去初吻的傷痛。

陸寒情聽話的鬆開了手,這倒是讓還以為要再糾纏幾句的安亞非驚咦了一下,不對呀,這人今天來真的是變得好說話了呀,以前要是不在這個時候嘴上調·戲他幾句,都是不會罷口的,今兒個月亮是從北邊上來的?

安亞非轉動著黑眼珠圍著陸寒情轉了兩三圈,這才確定站在自己眼前的的確是那個陸寒情沒錯,“你今天吃錯藥了?”這個問題從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想問了。

陸寒情本來是任他打量自己,心裏還挺享受的,這會兒一聽這問題,不禁嘴角微微下垂,瞧著眼前之人那一雙懷疑的眼神,真是很有一股捏一捏那張臉的衝動,不過想到自己今日才認清楚的心思,倒是斂下了這伸手捏臉的衝動,改為伸手摸頭,“好了,快進屋去休息吧,一會兒安叔他們該要叫你了。”

安亞非瞪了他一眼,這話是他該說的好不好,是誰害他這會兒不在床上睡覺,跟他站在院門口瞎扯的,“懶得理你。”臨走又在某人的腳上踩了一下,安亞非才覺得心裏解氣了一點的轉身關門進屋睡覺。

陸寒情看著關上的院門,眼底滿是笑意,隨即便轉身上馬回了北口鎮。

第二天安亞非簡直是神清氣爽,因為他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裏的陸寒情簡直就像是泥娃娃一樣,任他搓圓捏扁,摔打捶踢,不還手,不還口,簡直是爽得不能再爽。

“小非昨晚是做了什麽好夢了?”李亞羅在一旁瞧著他一大早就毫無掩飾的好心情,不禁在一旁笑著打趣。

安亞非一聽,雖然知道阿爹說的跟他想的不同,但這也不妨礙他的好心情,因此也不扭捏的笑眯·眯點頭,“簡直就是做了一個美得不能再美的夢。” 想到夢裏的場景,安亞非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幾聲,讓一旁的李亞羅瞧得直搖頭。

昨晚那麽晚才進屋睡覺,也不知道在外麵跟寒情說了些什麽,心情一大早就這般好,還嘴上說不喜歡。

安亞非自然不知道自己阿爹心裏的想法,不過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是不會在意的。洗涑完自己,進到灶屋時,鍋裏早已經烙了幾張熱乎乎的餅子。

安亞非拿起一個一邊吃一邊問道:“阿爹,這苞米就這麽放進地窖裏嗎?”不需要全部剝成粒?他記得以前在姥姥家的時候,見到倉庫存的都是一粒粒的苞米粒的。

李亞羅把給安亞可補好的布鞋放進籃子裏,一邊道:“自然是要剝成粒的,這曬幹了的苞米粒也不能往地窖裏扔,久了就潮了。”對於大兒子這些沒常識的問題,李亞羅自打他醒了失憶之後,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那這是要放進後邊的小倉庫嗎?”安亞非吞下最後一口餅子,喝了口地瓜稀飯。

“嗯,等你爹爹把木匠活做完了,回來還得把後邊糧倉修補修補,地窖也得再做下防潮,這後麵的活是越發多了。”李亞羅起身把籃子放進屋裏,出來見他還手裏拿了兩個曬幹的苞米在倒騰,也沒去管他,自己往後院去了。

安亞非瞧著手裏的苞米,一邊想著做東北的大碴粥,一邊想著這麽多苞米要是都弄成粒,估計他們的手都得累死,尤其是他,到時候這手上肯定全是水泡。

雖是這般想,安亞非倒也沒想過偷奸耍滑不做。

來這裏雖然沒多久,卻也心裏想著或許他跟那個安亞非互換了靈魂,他在這邊對這家人好,那邊安亞非也應該會對自己的家人好。

這想法雖說天真了些,可總比心裏老惦記著自己爹地媽咪好。何況,這時間雖短,他卻也是真心的喜歡上了這個家。

把雞喂完,安亞非正打算去後邊看看自己阿爹在忙什麽,就聽院門響了起來,隨之響起的還有一個稍微有些熟悉的男聲。

“安家夫郎在嘛。”

“在呢。”安亞非應了聲,連忙走去開門,能讓他覺得有些熟悉的聲音,多半都是一個村子的。“是李叔啊,快進屋裏坐會兒,我去後院叫阿爹過來。”

李平見開門的是安家大兒子,笑道:“怎麽沒在鎮子裏多住幾天啊。”語氣裏的羨慕嫉妒讓稍微走在前麵的安亞非眯了眯眼。

“李叔坐,我去叫阿爹。”安亞非沒搭茬,知道這些人也是沒啥壞心思,就是有些嫉妒而已。給桌子上倒了碗涼開水,朝後院去了。

“李大哥。”沒多會兒,李亞羅就走了過來。

安亞非進屋去叫醒還在睡懶覺的安亞可。

裏屋跟堂屋也就一牆之隔,不過安亞非沒心去聽,那邊兩人說話聲音又小,模模糊糊的不過也就聽到些又,曹之類的字眼。

等到他跟醒了還懶在他身上不願意下來的安亞可出來時,堂屋裏隻剩下自己阿爹了。

“李叔來做什麽的,阿爹。”安亞非沒事做,也就稍微好奇的問了下。

“還不是那些爛糟的事情。”李亞羅顯然這會兒心情不好,語氣也失了平日裏的溫和,“村頭那曹家兩夫夫,吵吵著咱家攀上高枝了,就不稀得理會這些窮鄉親了,說是在村大壩裏說了一早上了。”

安亞非聽得皺眉,這曹家夫夫他自然是沒啥印象的,不過這一大早就被人指名道姓的嚷嚷,心情肯定是不可能好到哪裏去的,“他這話說得又是為啥。”

李亞羅哼了聲,有點冒火,“還能為啥,他們家大兒子過得一個月就要嫁去鄰村了,這附近村子裏的木匠師傅也就你爹爹手藝最好,前兩天跑來讓你爹爹給他們兒子做陪嫁的櫃子,你爹沒答應,然後這心裏就不痛快搬弄是非了。”

“不答應就不答應了,難不成他們還覺得咱家就一定得答應了?”這事安亞非自是不知道的,卻不妨礙他這不高興的心情。

自把自己當成這家裏的一份子之後,他這護短的毛病也就出來了,容不得別人對自己家的人說三道四。你要是占理還好,他也就聽聽就算了,懶得去計較那些,不過就是一些平日裏大家嚼嚼舌頭根子什麽的,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八卦而已。

要是不占理,還要在那裏大肆欺到頭上來的,他才不管那個呢,能還擊他是絕對不會姑息的。不過這事還輪不到他出頭,所以這會兒他也沒說別的,隻問道:“阿爹要去看看嗎?”

雖然不知道事情經過,卻不妨礙他心裏的猜測,該是自己爹爹先答應了隔壁村那戶李姓人家的木匠活,這才沒答應那曹家夫夫的,畢竟時間上不趕趟了。

“不去了,讓他們說去吧,不過就是這嘴皮子厲害。”李亞羅心善,心裏總是不想跟村子裏的人為惡,畢竟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就是下地了,這在地頭田埂上還能見著呢,吵吵起來也沒多大意思。

安亞非倒能理解自己阿爹心裏想的,不過卻覺得那曹家夫夫既然因為這麽點事情就說了一上午了,估計這事兒還不會完,“阿爹,這曹家夫夫咋樣。”

李亞羅這還在氣頭上,語氣也多了些刻薄,“咋樣,那曹家夫夫就是無賴又沒皮的,跟那狗黏子似的,粘著就甩不下來,甩了也弄得自己一身的糟心。”

安亞非笑道:“阿爹這麽溫和的人都說那曹家夫夫的不是,那那曹家夫夫在這村子大概也是沒幾人喜歡的。”

“你啊,就哄阿爹開心。”聽見這話,李亞羅本來還有點糟心的心情,這會兒也臉上掛了笑,“也就自己村子的知道他們這爛事,隔壁幾個村知道的也不多,不然他那大兒子哪裏能嫁出去。”

要知道,這有個不好的公爹,這日後也是不少煩的。

吃過午飯,安亞非正想著哄小可可睡會兒午覺,他也小眯一會兒。

就見自己阿爹氣的臉色漲紅的從外麵走了回來,眼眶還有些泛紅,連忙跑了過去,“阿爹,這是怎麽了?”一邊扶著人進屋坐著。

李亞羅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可見氣的有多狠,“還不是那曹家的夫郎。”具體的李亞羅沒說,不過安亞非大概也能猜到些。

“阿爹你跟那些個嘴碎的生啥氣,這氣壞的還不是自己的身體,倒是平白讓人高興了去,你去跟可可歇息會兒,別管這個了。愛說就讓他說去,這嘴長人家身上,咱也不能阻止人家不說不是。”安亞非嘴上勸著,心裏卻是對這些男人實在沒啥好印象。

“說是這般說,可他……”李亞羅嘴張了張,終是沒說出來,“好了,你也睡會兒吧,我進屋休息下。”

安亞非搖了搖頭,說實在的,他真是不明白這些個男人是怎麽想的。雖然因為遺留原因,導致他們一部分要承擔子嗣問題,可這世界也沒變態到讓男人做女人打扮,或者不讓他們做這做那的。

除了承擔了女人那懷孕生子的能力,他們基本上跟現世裏的男人沒什麽區別。有能力的一樣可以選擇從商或者是從官。

前世也不是沒見過那種喜歡說人是非的男人,隻是,也不見有人這說起來沒完沒了的。

安亞非撇了撇嘴,想著要不要找個機會去村子裏溜達一圈,不過他也能想到,自己阿爹跟爹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去插手這些個嘴碎的事情的。

本來他一窮公子能嫁給有錢人家的少爺,就已經讓周圍幾個村子的人看得眼紅了,這要是再有點什麽,估計指不定會被人怎麽說呢。

他爹爹跟阿爹心裏肯定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他真的嫁出去了就好了。

想到這個,安亞非就覺得蛋疼。

內心糾結得不行。

按照他的想法呢,那是肯定不嫁的,可是現在,難不成讓爹爹跟阿爹和他一起搬家?

想想都不可能。

哎,安亞非仰頭,然後被陽光給刺得眼睛痛了一下。

他要是進到一個爺們身體裏多好,采菊花什麽的,簡直毫無壓力。

在心裏轉了幾轉,安亞非就進屋休息去了。

想象總是比現實美好的。

好在這事也就那曹家夫夫吵吵,安家夫夫平日裏在鄉親裏人緣好,雖然大家都對他家羨慕嫉妒,卻也是心思不壞,沒跟著曹家夫夫一起攙和。

第二天那事情也就過去了。

安亞非起了個大早,洗涑吃完,然後喂雞喂豬,又把昨日裏換下的衣服洗幹淨,去到後邊院子的屋簷下把曬在簸箕裏的豇豆給端到太陽下麵。

又到地裏去摘了些黃瓜回來,準備放進缸子裏做酸黃瓜吃。

地窖裏還有不少的地瓜,自家地裏還有大白菜。

想著秋後還要被迫去洛城,手上還有不少事情沒做,他就覺得時間緊得很。

“你一大早都在忙些啥,就見你轉來轉去的。”李亞羅剛從地裏回來,洗完手,見到院子裏多了不少的竹竿,問道:“小非這是要幹嘛?”

“我打算在後院架幾個曬幹菜的竹架子出來,這家裏的雞總不能老關在雞籠子裏。”安亞非手上拿著把砍柴刀,認真的低頭把剛砍回來的竹子上的葉子給剃了。

“晚上爹爹回來讓爹爹做就好了,你做這些幹啥,別給手給劃了。”李亞羅嘴上責備,還過來給他手上的砍柴刀拿了過去,自己蹲下開始剃,“以後這些事情不要自己去做,再得一段時間你就要跟著寒情去洛城了,這手上不好看,會讓陸家裏那些個人說的。”

安亞非不以為意,“阿爹你就是想太多,我一個鄉下的公子,這手上要是沒點傷,人家才會說呢。再則了,又沒多金貴,做些粗活權當鍛煉身體了,這些事情又那麽輕巧。”他本來是很想說,一個男人手上有點傷算什麽,卻怕自己這麽一說,估計自己阿爹可能會站起來給他幾下。

對於這個世界把男人分成少爺跟公子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在心裏豎起無數個中指。

“你啊,就是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李亞羅也沒在意他說的,“咱家小非哪裏不金貴了,在阿爹心裏,小非可比那些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們金貴多了。”

“嘿嘿,阿爹最好了。”安亞非心裏暖呼呼的,笑嘻嘻的湊過去在自己阿爹臉上親了下,讚道:“阿爹的皮膚真好啊。”

李亞羅笑道:“你就皮吧。”

安亞非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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