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出車庫,我們來到其中一個單元樓下,Josie往上麵指了指,說:“到了,就是這兒。”

“好吧,既然已經安全送到!那我就先走了。”在此之前,送女孩子回家的概念對我來說,終點就是她們家的樓下。我對Josie揮揮手,正考慮要不要像多年前一樣跑步回家。

“既然都送到了,不上去坐坐嗎?”她有點驚訝,似乎從來沒見過我這樣的回答。

我此刻才恍然大悟,原來送人回家的真諦還可以這樣延伸境界。

還來不及細想,Josie已經帶著我走進電梯,上到十二樓,來到一扇大門前。

她在那個名貴的手提包裏翻著鑰匙,我看著這道機器壁壘一般厚實的防盜門,猜想這道門的後麵是不是有一屋子坐在客廳看電視的人。就像廣東肥皂劇裏麵的大家庭一樣,我還得一個個的問候招呼拉家常。

而事實上完全相反。

當她扭動鑰匙推開內門,一絲寒氣頓時鑽了出來,裏麵死一般的沉寂,黑得仿佛見不到邊。她順手在牆壁上一拍,屋裏的燈立刻亮了起來,一間富麗堂皇卻異常冷清的大客廳像變魔術一樣出現在我眼前。

“好涼啊,你出門忘了關空調嗎?”兩萬八一平的房子,我站在門口都不敢進去,伸頭環視著客廳裏的精美裝修和高檔家私。我隨便跨出一步,就是至少四萬的範圍。

“天氣這麽熱,又開又關的多麻煩,一直開著就是唄。”Josie隨手一丟,包包精確地落在沙發正中間,端端正正,儼然一個不會說話的家庭成員。

我換了鞋,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旁邊,半天不忍心坐。它的設計和製造工藝完美得像一件藝術品,而我的牛仔褲已經兩個禮拜沒洗。

“你隨便坐,我去……給你拿點喝的。”Josie有點手忙腳亂,顯然很久沒有接待過客人了。

我扶著屁股慢慢放在沙發上,然後端端正正坐穩。心裏在想:一個平方差不多是我三個屁股大,這個沙發的麵積均價也肯定不比房子便宜,房價加沙發折算成黃金,我現在這一屁股等於就坐在近一百克的黃金上麵!

要是不小心放了一個屁,要不要賠啊?

“你要喝什麽,Brandy還是Whisky?”Josie站在玻璃酒櫃前,轉身問道。

這個問題難到我了。

他媽的,我以前去朋友家做客,隻聽別人問過喝可樂還是王老吉!

兩個單詞我都陌生。但後麵一個的發音似乎就是如雷貫耳的“威士忌”,據說奇烈無比。而我之前接納酒精最高的濃度也就是純生啤酒的12度。

所以我硬著頭皮答道:“前者。”

Josie說了聲OK,回過身劃開玻璃門,取出兩隻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子。

蒙頭闖過一關,我剛鬆了口氣。

“RemyMartin還是Hennessy?”她又轉過身問道。

還來?我暗自叫苦,感覺自己像在做英語六級的聽力題,沒有一個選項聽得懂卻必須迅速做出反應。我隻有像大學應付考試時一樣,所有不會的題全選A。

所以我又一次故作優雅地微笑回答:“前者。”

“你們男人不是都喜歡喝Hennessy嗎?”Josie問道。

這個問題令我腦中一亮,就如在考試中突然得到外界信息。按照慣性思維,如果她說這種酒是男人喝的,那另一種肯定就是女人喝的。

於是我故作紳士地答道:“偶爾我也會遷就女士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