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賣
老師傅的結論徐小川是沒怎麽吃驚,但三黑子卻弄得老半天沒回過神來。
“川哥,你還有多少刀幣?這可是好東西,兄弟有路子。”他說道。
可徐小川不打算在外人麵前顯擺,尤其這兩個老師傅隻是剛剛見上一麵,他對三黑子使個眼色,意思一會再談路子的事,他又一掏包,把那個紫砂壺拿了出來。
“老師傅,你再看看這個。”徐小川說道。
其實刀幣這東西,在市麵上還能經常見到了,隻是貨色不如徐小川拿的這麽新鮮,但紫砂壺就不一樣了,那種壺保存起來可不易,尤其是徐小川拿出來的明顯上麵一點劃痕都沒有。
鑒寶師傅臉色紅潤起來,別看這壺不是他的,但對一個鑒寶師傅來說,能有幸看到如此完好的紫砂壺,確實是件令人激動的事。
這老頭又帶上眼睛仔細研究起來,隻是這次的結論出乎了徐小川的意料,而且也讓大家倍感意外。
“老頭我眼拙,看不出這紫砂壺是真是假。”鑒寶師傅說道。
徐小川心說看你這老頭挺專業的,而鑒寶對外行人來說可能難些,但對你這種專家來說,找準幾個關鍵地方一驗不就得了,怎麽還弄出不知道真假的話。
“老師傅,你再看看。”徐小川說道。
“不看了,我看不出來。”鑒寶師傅很肯定的搖了搖頭,接著解釋道:“這紫砂壺真是怪,看它下麵,這線條,手工藝,明顯是個元明時期的正品,但看它上麵,我又覺得這是個貢州生產的贗品,你說奇怪不奇怪。”
徐小川被這話噎的不輕,心說這師傅眼睛真毒,而他也沒想到自己一番天才的想法竟然弄出一個下麵是真品,上麵是贗品的怪胎古董出來。
“嗬嗬嗬。”徐小川借著笑掩蓋了內心的尷尬,“老師傅太老遠來的,累了,老黑,找個熱炕讓老師傅好好歇著去。”
等三黑子帶著鑒寶師傅出去,徐小川又從包裏拿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瓶子,這些瓶子裏裝的都是徐小川按照不同時間煉化出來的白酒。
品酒師先前看著徐小川一會拿刀幣一會拿紫砂壺的,他估計讓他品的也是什麽絕世好酒,這讓他心裏略微安心,品酒師就值錢的就是他們的舌頭,平時對味覺的保護十分重視,要是品了一些劣質酒,不說沒有品嚐的價值,如果把他們的味覺破壞了那可就要了命了。
但光一眼看去,徐小川這些瓶子裏裝的明顯不是什麽好玩意。
品酒師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不管徐小川說什麽,隻是緊閉著嘴,拚命的搖著頭。
但現在這地方也輪不到品酒師幹不幹,當場就過來兩個人將他牢牢的摁在了椅子上。
徐小川知道這麽做有些不地道,但他管不了那麽多,品酒師可不是什麽大眾職業,也不像是北京的處長般,大街上一磚頭丟出去能砸出來好幾個,要是這次讓這個品酒師跑了,他可不知道等到什麽猴年馬月才能碰到下一個。
被手下強行把品酒師的嘴掰開,徐小川小心翼翼的對準他的舌尖倒了一點點白酒上去。
本來這品酒師還極力的反抗叫喚,但白酒已經在他嘴裏,舌頭已經不自覺的發揮出作用來,慢慢地,他安靜了下來,隻是一邊抿著嘴,一邊看著破瓶子裏麵的白酒。
“怎麽樣?”看著品酒師把嘴裏白酒最終咽了下去,徐小川問道。
“味道挺像存了八十年以上的茅台,但怎麽裏麵還有股銅臭味。”品酒師下了結論。
徐小川又幹笑了一通,這是今天晚上他第二次尷尬了,也是,不管這白酒最後怎麽定論,但那缽就是個銅的,酒在裏麵泡了兩個小時不可能不沾到銅臭味,看來用缽不適合煉酒,就算再怎麽是好酒,但一股銅臭味也指不上賣出什麽價錢。
“行了,我看你也累了,歇歇吧。”徐小川說道。
送走了兩個師傅,徐小川就幹坐在椅子上琢磨,本來他還想借著缽弄點好酒給酒廠提提名氣,但這麽一看,這事肯定吹了。
估計還得買些設備請些釀酒師傅回來撐大梁才行。
三黑子明顯心情不錯,他安頓鑒寶師傅歇著後,哼著小曲顛顛的跑了回來。
“川哥,你這刀幣到底賣不賣?”他又問到了這個話題。
“當然賣,你說的路子是什麽樣的?”徐小川知道本市沒有古玩城之類的,他估計三黑子的路子弄不好在省裏。
三黑子向徐小川包裏瞅了瞅,說道:“要是一個兩個的,你就放心交給我吧,這兩天我就能脫手,要是再多些,我看咱們就得去趟黑市轉轉。”
“你說的黑市在哪?”徐小川問道。
“可不近,就在貢州,別看那裏是生產贗品的地方,但有了真貨什麽的也都去那裏賣。”他又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說道:“川哥,明天就有一個黑市交易會,隻是咱們連夜趕過去太辛苦啦,我說不行就等下個月,咱們做好準備在……”
三黑子的話沒說完就卡殼了,他正小眼瞪得溜圓看著徐小川從包裏伸出來的手,那手裏可是滿滿一把刀幣。
“川哥,你等著,我這就找車去。”他喊了一嗓子掉頭就往外竄。
貢州就在省會旁邊,但離徐小川住的地方可不近,三黑子與騾子兩個人輪流替換著開夜車也隻是在上午勉強趕到。
徐小川沒什麽,他躺在後座上睡了足足一夜,可三黑子與騾子卻也看著不累,這倆人就像打了雞血般,估計是被賣刀幣的事給弄得。
也虧了三黑子當過地痞,知道黑市的地址,沒怎麽費時間就找到了地兒。
徐小川可是挺好奇的,這種地方他頭次來,怎麽看怎麽覺得和一般的市場沒什麽兩樣,隻是賣的都是刀具,鋼管,斧頭錘子這類的東西。
三黑子抽空湊了過來,笑著說道:“川哥,一看你以前就沒來過這地方吧?”
徐小川點點頭,問道:“你說的那交易會在哪呢?這裏也不像啊?”
“川哥。”這回說話的是騾子,“這裏都擺樣子的,咱們往裏走你就明白了。”
他們三往裏走了一段,進了一個住宅區,隻是這住宅區明顯是個物業棄管的地,滿地垃圾不說,整個小區的空氣裏還飄著一股熏人的酸臭味。
三黑子與騾子似乎都習慣了,他倆照常走著,可徐小川卻覺得腦袋有點暈乎,不自覺的捂緊了鼻子,他心說也虧黑市在這裏麵,就這破地方,要自己是城管,打死也不來。
他們一直走到了一個棋牌室前,三黑子左瞧瞧右看看,確認周圍沒什麽可疑的人之後,這才帶頭走了進去。
裏麵嘩啦嘩啦的全是麻將聲,但打麻將的麻友都挺怪,徐小川發現這些人根本就不像在打麻將,這些麻友有意無意的總拿眼睛瞟了自己三人,尤其是洗牌的時候,明顯他們故意洗的聲音很大,而且洗的時間還很長。
三黑子就衝著一個看著像管事的走去,他們說了一陣耳語,三黑子又偷摸的塞了幾張鈔票,那管事的點點頭,一轉身向樓上走去。
徐小川三人就隨著這管事的上了二樓,隻是他沒想到,棋牌室的二樓竟然弄得像個會議室一般,而且有些椅子上都已經坐好了人。
徐小川三人選擇靠牆靠後的一排坐了下去,趁著黑市交易會還沒開始,三黑子低聲向徐小川解釋,“川哥,這小區裏好些棋牌室的,咱們來的這個棋牌室就專門是古玩的,你看他們那些人。”
徐小川順著三黑子指的看去,就是那些已經坐好的人,這些人一個個看起來渾身都髒了吧唧的,有的竟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黴味。
三黑子接著說,“估計這些要麽是掘頭要麽是扒子,肯定兜裏都揣著點好貨,正等著買主過來呢。一會咱們也別先上,等一會看看情況再說。”
徐小川點點頭,但也被三黑子說的渾身不自在,扒子倒沒什麽,說白了就是一入戶行竊的小偷,但掘頭挺膈應人的,尤其看那身打扮,弄不好都剛從那種地方鑽出來的。
他們就這麽坐了一會,終於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先進來四個人,有男有女,看衣著打扮應該都是保鏢,隨後進來一個麵向溫和,戴著一副眼睛的中年男子,他手裏還拎個皮箱子。
“他叫黨昌,外號叫泥鰍,咱們的刀幣就要賣他的,看到那皮箱子了麽,裏麵全是錢呢。”三黑子解釋道。
徐小川偷眼打量起這個黨昌來,心說你外號叫泥鰍,難不成為人奸猾?但他的姓倒是挺有意思的,在徐小川印象裏,姓黨的很少,聽說五幾年的時候,有批孤兒就都被賜了黨姓,難不成這黨昌也是個孤兒?
但徐小川也不管你奸猾不奸猾,是不是孤兒,今天他是鐵了心讓泥鰍注意到自己,要是可能,就爭取與這泥鰍長期合作下去,他的古董可比那些掘頭、扒子來的快多了,每次都冒險到這交易會來確實不是什麽長久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