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

對偷酒這件事,徐小川一點也不覺得有啥,自己老舅開的酒廠,大侄去拿些酒有什麽不應該麽?

他鎖好門,確認樓上大媽沒在樓道裏後,悄悄的下了樓。

他的二八車子算是退休了,徐小川一擺手攔了個出租車直奔酒廠而去。

隻是等快到了酒廠,徐小川就覺得奇怪,張家倆兄弟沒蹲在門口抽旱煙不說,怎麽酒廠的大鐵門還關了,大白天的還做不做生意,尤其這大鐵門看著死沉死沉的,估計一個人都推不動,碰到打酒的難不成要人家爬牆進去?

徐小川付錢下車後就開始扯著嗓子喊張豐年張豐收的名字,但一嗓子下去一個應聲都沒有,酒廠裏卻傳出來一絲慌亂的腳步聲,甚至有乒乓的東西掉地上的聲音。

好哇。徐小川暗罵道,這兩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老頭,竟然趁著自己不在,大劉沒來,偷偷在裏麵偷東西,都說人窮誌不短,怎麽一把年紀了這人品卻還不如個小孩子。

徐小川氣匆匆的本想上前去砸門,但一琢磨要是這麽一敲明顯就告訴這倆老頭自己的位置,自己才來酒廠一天,裏麵不熟,要是真有後門什麽的不知道,被這倆老頭跑了可就壞了,雖說不是自己偷東西,但老舅麵前也不好交待。

這小子圍著酒廠轉了一圈,其實農村的大瓦房能有多高,他找個相對好爬的位置,助跑下腳一借力就爬到了牆頭上。

這下他可看的清楚了,張家兩個老頭正在裏麵搬著一個酒桶,累得呼哧呼哧的。

“張老頭,幹什麽呢。”徐小川吼道,並借勢跳了下來。

隻是沒想到上牆容易下牆難,也虧他不胖,跳下來的時候隻是腳板震得生疼而沒出現摔傷的意外。

這兩個張老頭看著徐小川明顯一臉的意外,但並沒逃跑,其中張豐年一跺腳,氣道:“小川,你怎麽又回來了,快走快走。”

徐小川被這麽一說犯了迷糊,咋一看張家老頭動機不純,但偷東西也沒這麽明目張膽的,見到自己了還勸自己回去什麽的,他可不認為張豐年腦袋不正常,這裏麵肯定另有貓膩。

“這是怎麽了?豐年叔。”徐小川問道,既然不認為是偷竊,語氣就該換成叔了。

張豐年現在挺著急,根本就沒留意徐小川一係列的心理變化,他急聲催促:“三黑子提前派人來收錢了,咱們這酒廠小本買賣,給不了那麽多,劉老板的意思躲兩天。”

一說三黑子,徐小川記起來老舅也說過這名字,他心說這人弄不好就是農村裏麵的小黑社會。

徐小川以前都是給企業打工,接觸最不正經的就是王老二這種貨色,吃喝嫖賭抽全五毒的男人,並沒與黑社會什麽的有過接觸,他在電視上看過古惑仔,但他一直認為演的太誇張了些。

“豐年叔,憑什麽他們到這來收錢,要上稅也都是給政府給工商口的,不會咱們是黑廠,沒營業執照吧?”徐小川問道。

張豐年正搶時間忙著收拾酒廠裏亂糟糟的瓶瓶罐罐,他就這麽一邊弄著一邊急著解釋道:“小川,咱們可是正經的酒廠,手續不全敢開麽,但你是沒幹過這行,那些地痞癩子什麽的要是不喂上幾個錢能行麽,隔三差五就過來禍害一通。”

隻是說到這,明顯張豐年來了氣,他又多罵一句道:“三黑子也是個絕後的王八羔子,劉老板這月給過錢了,怎麽這麽快又來要了。”

“要錢咱就給呀?”徐小川聽到這,心裏也上來了火氣,“老舅也是的,慣著這幫臭無賴,打電話報警抓他們。”

他說完拿起電話直接撥了110,“我這有人搗亂,你們快過來抓人,地址是……。”

等報完警,徐小川心裏的氣才消了一點,而張豐年、張豐收這倆老頭明顯就愣在原地了。

“小川,你這幹了什麽?”張豐年氣道。

徐小川被問得納悶了,張豐年這老頭是怎麽了?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的,他就不信把警察找來收拾不了那幫無賴。

張豐收也哼了一句,接著話頭說道:“小川,你找警察有什麽用,就算抓到人了能怎麽樣,拘留幾天出來了還不是更加報複咱們?你咋這麽不讓人不省心呢。”

被這兩個老頭你一嘴我一嘴這麽一說,徐小川不服氣的喊了起來,“怎麽了這是?合著無賴收錢是對的,我報警就錯啦,你們怎麽這麽好欺負呢,怕什麽,也別收拾了,陪我在這等著,我看看這無賴到底什麽樣?一會在警察麵前是不是也是個有本事的主。”

徐小川倔脾氣勁上來了,張家倆老頭本來想收拾好酒廠後各自回家,但都被他硬生生攔住了,就這麽一耽誤事,終於很不巧的與那群收錢正主碰到一起見麵了。

這群收錢的確實很凶,門都不敲,直接上腳乒乓的一頓亂踹,嘴裏不幹不淨的喊道:“張豐年、張豐收兩個老烏龜,快滾出來。”

“叫什麽叫。”徐小川也在裏麵喊了一句,他也不傻,這時候手裏握著一根棒子,心說一會真要是警察沒趕來前他們鬧事的話,自己還能有個家夥事。

“呦嗬?誰家兔崽子在裏麵亂叫。”外麵有人說道,說完還特意狠狠踹了一腳門。

張豐年和張豐收這時候臉都嚇得不是個正常色兒,一人拉著徐小川一個胳膊這就要從小門逃,但徐小川可不幹,他打定主意就站在裏麵叫號,拖到警察來。

可那群無賴也不傻,踹了一陣門發現踹不動後,也都繞到一邊,身手利落的都翻牆進來了。

徐小川握緊棍子直視著這些人,這些人不多,一共就四個,沒他印象裏那種無賴打扮就花哨的感覺,都清一色的寸頭,就是明顯這腦袋上的疤瘌比一般人都多了些,估計是經常打架留下來的,而且他們這時候都從胳膊袖裏拿出了一把片刀。

“是你剛才叫喚來的吧?”他們四人中帶頭的說道。

“騾子哥,這我家親戚,小孩不懂事,您別怪他。”張豐年一把將徐小川拉到了身後,對著這個帶頭青年不住賠禮。

“放你老狗屁。”騾子罵道:“什麽不懂事,我看是你教的吧。老張頭,一把年紀了,脾氣漲了啊。”

這騾子一邊說一邊還拿片刀在張豐年的腦袋上拍了拍。

每拍一下,張豐年的身子就不由得抖一下,估計心裏也緊張的要死。

“幹什麽你們。”徐小川從張豐年身後走了出來,這群無賴的凶勁確實比他想的要厲害,弄得他心裏也有點慌,但不管怎麽的,自己一個小夥子總不能躲在一老頭身後,就算動手打架也輪不到張豐年。

“有骨氣,張家小子。”騾子指著徐小川說了一句。

“放屁,我姓徐,不姓張,什麽智商,別人叫你騾子,難道你就是母驢生的?”徐小川罵道。

這話一下把騾子惹火了,他本來還琢磨今天不惹事呢,但這下算是摟不住了。“別廢話,給我砍。”他下令道。

四把刀一齊舉了起來,全都對準徐小川身上招呼上了。

但都到這份上了,徐小川知道挨打是避免不了了,他加上張家兩個老頭才三個人,而對方可是整整四個,實力上明顯一邊倒。

可挨打也不能就沒脾氣的抱著腦袋縮成一團娘們似的叫喚上,至少手裏的棍子也要拉幾個帶傷的出來。

徐小川喝了一嗓子,拿著棍子擋在胸前就輪上了,他平時可沒什麽打架的經驗,這棍子輪來輪去的一個人都沒打到。

騾子找準個機會,一腳把徐小川手中的棍子踢飛,對著徐小川的胸口來了一片刀。

隻是這片刀看著力道狠,但馬上砍到胸口的時候卻被騾子故意卸了勁,隻是刀刃瞬間彈打了一下。

但饒是如此,徐小川胸口上還是多了一道口子,鮮血一下就滲了出來。

趕著這時候,外麵警笛聲響了起來,騾子瞪了一眼徐小川,罵道:“兔崽子,你敢報警,咱們這事沒完。”

騾子他們明顯對這種場合見得多了,人人把片刀往地上一丟,各自找個方向,翻了牆頭就跑。等警察趕到的時候,隻剩下張家兩個老頭抱著徐小川不住的喊來人,救命。

其實徐小川是一點事都沒有,就是心口的火憋得難受,一見到警察來了,他立馬大嗓子喊著抓人。

可一共就來了兩個警察,騾子四個人分四個方向跑的,警力根本不夠,並且這倆警察明顯也沒追趕的意思。

倆警察就蹲著看了看徐小川的傷勢,說了句去醫院包紮一下傷口,再去派出所錄個口供就完事了。

至於現場取證什麽的做也不做,連騾子丟下的片刀也都沒拿走。

尤其他倆就像是出來兜風的,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隻留下徐小川愣在當場。

“哎,小川,你也看到了吧,這些警察都被三黑子他們喂的飽飽的,你報警有什麽用。”張豐年又憐又氣的說道:“還是找劉老板想想辦法,這事怎麽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