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火焰不減

“與我有什麽關係?”九州眼神中火焰不減。

“你與我如此親近,保護我的安全,同時也是在保護你呢。”樂正雲摸摸她的頭,如同撫摸著別扭的小獅子。視線順著少女優美的頸向下,卻看到紅衣上點點濕痕,樂正雲頓時心神俱亂,“九州!你的衣上……”他話音輕顫,被那幾點深紅所駭。

赫連九州不解地低頭,啞然失笑。她拉開身旁的球袋,裏麵除了一隻羽毛球拍,還有幾枚零落的紅色玫瑰花瓣。

“喏。”她伸出自己的手,上麵也染著點點幹涸的玫瑰花汁。乍看去,真有幾分像血。

“那時我把花束扔出去時順手扯了幾片花瓣,花汁沾了衣服,你沒瞧見。你第一次送花給我,還是帶炸彈的,我扯兩片作紀念不行嗎?”她嘀咕的聲音和頭一起低了下去,睫毛仿佛也羞得發重了。

車內安靜了片刻,隻聽得到咚咚的心跳聲,終於,九州感覺到一隻微涼如玉的手撥開自己額前的發,半輪月牙從車窗外滑過,柔軟的唇和清曠的月光,一起覆在了她發燙的額頭上。

唐韻大廈二十七層會議室仍燈火通明,公司高層齊聚一堂。

“資本市場急轉而下,一些數月前還是市場寵兒的金融衍生組合,紛紛被機構投資者視為垃圾急於拋售,價格也跌近三分之一。”投資部經理皺眉報告。

李恒遠凝視著手上的投資組合表,露出狐狸樣的冷笑,“現在拋售,我們損失多少?”

“粗略估計,不含交易成本費用,虧損八千萬。”

李恒遠站起來,在室內踱了兩步,吐出一個字,“拋。”沒有一點憐惜和不舍,仿佛拋的不是八千萬,而是八毛錢。

一旁的CFO猶豫道:“虧損如此嚴重,現在風傳政府會有救市舉動,可能還有一場翻身仗,我們真的不再等一等嗎?”

“可能?”李恒遠截斷了他的話,“你說的這種可能……”他唇角一絲冷笑,環視圓桌上的眾人,“羚羊被捕獸夾子套住時,會拚命掙紮,巴望夾子能慈悲地鬆開;而獅子從不抱這樣的幻想,它會用鋒利的獠牙咬斷自己被縛的腿。所以,獵人能得到整隻羚羊,卻隻能得到獅子的一條斷腿。”

將厚厚的一本投資報告重重摔在會議桌上,李恒遠聲音裏有一絲殘酷,“從同類公司的投資看,唐韻的虧損尚算中等,還有多少虧損更嚴重的公司在等待觀望?傷了腳趾還不切去腐肉,我們要等到筋骨盡斷時再祈禱市場大發慈悲?”

公司高層們冷汗涔涔而下,李恒遠啪地將文件夾合上,“拋售所有衍生投資組合。”

城市迷眩的夜晚,星子稀少。林肯車行駛在路上,李恒遠將手中的煙蒂摁滅,按下電話。

“喂?”赫連九州的聲音傳來。

“有無蘇問的消息?”將方向盤右打,車子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右轉彎,進入鬧市區。

“我也希望有他的消息。”九州的語氣明顯不善。

“看來,傳聞有幾分真實了?”李恒遠摩挲著電話,如同狐狸在摩挲自己的利爪,“我竟然隻猜中了一半。蘇問留下了東西,卻沒有直接給你,而是交給樂正雲。”

九州沒有說話,從車燈掃射的光束中看到遠處熟悉的加長林肯車。

“看來男人吃起醋來也會使些小心眼,哪怕是完美冷靜的男人。”李恒遠唇角挑起冷笑,“如果……”他的聲音突然停住,猛地一個急刹車。

一輛橫穿馬路的單車在離他不到十公分的前方搖晃了兩下,哐當一聲摔倒。

李恒遠疾步下車,正待扶起地上的人,一記耳光啪地打在他的臉上。在商場身經百戰、情場過盡千帆遊刃有餘的老狐狸,竟無端地挨了如此響亮的耳光,眼中不禁騰起危險的寒芒。

“瞪什麽瞪?TMD你開車不長眼睛,撞了姑奶奶就罷了,還撞壞了姑奶奶新買的單車!”地上的人揉著膝蓋氣勢洶洶地站起來。

“第一,這裏並不是人行橫道,是你違規橫穿馬路;第二,我的車根本沒有撞到你,是你車技不佳自己摔倒在地。”李恒遠語氣不變地說完這句話,一記耳光優雅地落在少女的臉上,“我從不欠別人人情,小姐,這記耳光還給你。”

少女仿佛看見了怪物,“你……你打女人?”

李恒遠甚至不再看她,徑自轉身,“無功不受祿,厚禮奉還。”

少女從後一拳打過來,李恒遠卻猛地轉身,格開她的手,“小姐,我已經準備放你一馬,不要錯過最後的機會。”

“變態老男人……”宋笑雅雙手握拳亂舞,“去死吧!”李恒遠避開她毫無攻擊力的小拳頭,卻突然發現中了聲東擊西之計,一陣劇痛使他猛地彎下身來,滿臉**。

宋笑雅得意地收回高跟鞋,“給你點教訓!告訴你,第一,姑奶奶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打過;第二,姑奶奶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打女人的男人。你讓姑奶奶大開眼界,姑奶奶也隻有賞你一點教訓,教你以後怎麽做紳士,怎麽做男人!”

她的話音剛落,卻發現所有的景物都變成了倒置的,她竟被李恒遠像扛沙包一樣扛了起來。

“變態!救命啊……”

李恒遠將她狠狠摔進車內,露出寒冷的危險眼神,“你不是要教我怎麽做男人嗎?小姐。”

宋笑雅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恐懼之色。

李恒遠重重地關上車門,卻聽見前方傳來喇叭聲。黑色越野車在他麵前停下,赫連九州從車上下來,瞟了一眼地上摔倒的單車,皺眉問:“果然是你的白林肯。電話怎麽突然斷了?出了什麽事?”

“遇到了點麻煩,正在解決。”

宋笑雅拚命地拍著車玻璃,“放我出來!救命!”

九州睨了車內一眼,“李總裁,業內隻知道你的林肯車善藏詭計,原來還可以金車藏嬌。”

李恒遠痛到臉上肌肉扭曲,眼中卻冷冷地眯出狐狸般的狡詐,“藏嬌?一隻橫穿馬路的母老虎而已。”

赫連九州微笑,上前拉開車門,“這隻小老虎我似乎認識。”

正在拚命捶玻璃的宋笑雅收力不及,跌下車來,被九州一把接住。此刻,樂正雲也走下車來,微詫地上前。

“雲哥哥……”宋笑雅一眼瞧見白色的身影,立刻撲上去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這個老變態撞壞了我的車,打我的耳光,還要對我……嗚嗚……”她氣吞山河的哭聲和控訴在百米開外恐怕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所幸深夜街道上行人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