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躍躍欲試
“我會講笑話給她聽，逗她笑……”
“樂正雲是熟女了，不是小女孩兒。”赫連九州不耐煩地打斷戀愛中的小男人。
“小易可以請樂正小姐跳支舞。”可愛的赫連蓉女士建議。
“對啊！當初我和你們媽媽就是通過一曲華爾茲認識的。”更可愛的李淮遠先生擊掌道。
“好！”心花怒放的李杜易躍躍欲試。
三秋桂子，十裏長堤，夜色中的建築如珍珠般散發著柔雅的光澤。湖邊暗香浮動，賓客還未入席，就已經醉在了混合著水草清香的空氣裏。沒想到一頓飯有這樣的陣勢，李杜易登時瞪大了眼睛。赫連九州深吸一口氣，抬頭享受一刻奢侈的星光，邁進大門。
身著禮服的少年恭立在兩邊，“兩位裏麵請。”
大廳裏紳士名媛如雲，社交味濃重的笑臉向來令人疲憊，衣香鬢影之間，赫連九州發現了幾個報紙上常出現的熟麵孔：“宗億傳媒”的總裁姚大海，“華茂”的新秀鍾子非，甚至還有一個……
赫連九州拍拍李杜易的臂，示意他看向右邊，李杜易的臉上不禁露出不屑之色。
“唐韻文化”的總裁李恒遠正在瀟灑熟稔地與人寒暄，中年人的身形依舊挺拔，鬢角的幾絲白發平添了成熟男人的滄桑，引得數個盛裝的名媛頻頻回顧。
“赫連先生。”溫和的男聲在身後響起，一個清爽的男人，雙目彎彎，唇角微微上翹，即使不笑時，也仿佛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眼中藏著溫和的城府，“我是樂正雲的大哥，樂正承宇。”
赫連九州風度從容地伸出手，“幸會。這是我弟弟李杜易。”
李杜易展現出最燦爛的陽光笑容。
“讓我為你們引見。”樂正承宇握了握那修長的，對一個男人來說顯得略小的手，又握了握李杜易的手。不同於名利場上批量生長的微笑，仍保留了一點屬於自己天生的親切。
“這是家父。”樂正承宇引他們來到一位俊美的中年男子麵前。他比李恒遠看上去要年輕一些，但精神狀態顯得沒有那麽意氣風發，挺得直直的脊背有種僵硬之感，臉上的神容也沒有一般二世祖的驕傲。
“樂正伯伯好。”
“你們好。”樂正端成的聲音倒十分好聽。原來，一兒一女皆得自遺傳。
“聽說樂正伯伯喜好音律，我在大學正選修肖邦，不知能否請教一二？”李杜易彬彬有禮道。
樂正端成顯然有些意外，訝然的眉目間顯出興趣來。
赫連九州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用恰好讓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對樂正承宇說：“我粗人一個，無法插言，請為我引見他人。”
樂正承宇是何等得體之人，立刻微笑，“這邊請。”
南廳水晶吊燈下，兩位夫人正在交談，稍高的一位風韻宛然、側影秀麗，又有些內斂的嫵媚，身形就算不看也能感覺出一種別致。正在說話的盛裝婦人一身絳紅鮮衣，也有幾分搶眼，可脂粉細細描畫出的美豔輪廓，豔之豔矣，眼角眉梢的塵俗煙火之氣，令天然的氣色大打折扣。
“這是家母。”樂正承宇指著其中的一位微微側首，“這是赫連先生。”
赫連九州心中哀歎一聲。
旁邊優雅的女伴尚不用說了，現在樂正承宇側立一旁，樂正夫人立刻就如擺在玉石旁邊的塑料珠子，五顏六色眼花繚亂，卻無秋水骨骼，境界相差猶如雲泥。
自然，樂正雲的絕美脫俗，更與麵前這位婦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看來，外界傳聞的樂正夫人閔敏乃續弦的事，十有是真的了。
“伯母好。”九州打量的目光顯然令閔氏不悅，風流瀟灑的準女婿無形中令她又矮一截。閔氏語帶譏諷，“年少有為、縱橫生意場上的赫連先生，樣貌也生得這般俊秀，讓那倚樓賣笑的女子，自愧不如。”
她出言如此粗俗，樂正承宇顏色微變。
“多謝誇獎。”赫連九州笑吟吟優雅地俯視她，“伯母也一樣。”
“你……”閔氏頓時色如豬肝。恐怕自從她成為樂正夫人之後，還沒有人敢如此冒犯頂撞她。一時氣得十指發抖，身形不穩，突然撞到身旁的餐桌，紅酒嘩啦傾下……
在眾人指指點點的眼神中，閔氏滿裙酒漬，被樂正承宇匆忙帶往後廳更衣。
赫連九州正待離開，忽聽到有人與她打招呼。
“赫連先生，百聞不如一見。”原來是身旁的夫人，她微笑著伸出手來，似乎一直帶著笑意，“中立”地看待剛才發生的事情。
“您好。”九州與她握手，才發現那雙保養極好的玉手比她想象中的有力。
“自我介紹一下，中銘證券的常茵。”嗬，原來是投資奇才常茵，她是商業世家的女兒，畢業於芝加哥商學院後，便在市場上頗有名氣，直至做到中銘證券的副總裁，嫁給宋世宇之後更傳奇一時。
“幸會。”九州由衷地說。
“畢業之後可否考慮中銘？現在市場繁榮，證券業一飛衝天，正是用人之際。”
赫連九州沒想到她如此直接，頓了一秒才道：“暫時沒有考慮過進入資本市場。一飛衝天和一跌落地，本來就隻有一線之隔。”
這回輪到常茵愣了一秒。
不過兩人對視的時間隻有片刻，常茵便露出笑容，“可惜，你已經有了樂正小姐，否則，我定要為自己的女兒說媒。”
赫連九州也笑了，“千金已到了出閣的年紀麽？您看上去如此年輕。”
這是實話。常茵愉快地搖頭，“我最小的女兒也有十七歲，我已是骨灰輩的伯母了。”
赫連九州驚訝之後哈哈大笑。
“我的女兒自小與樂正小姐是好友，以後為你們引見。”常茵說話十分直接，眼神卻委婉曲折，有讓人看不清的意境。
不等赫連九州答話，她笑吟吟道：“看，今天所有的賓客都為你而來，樂正小姐一向低調，會用這樣的宴會來向世人宣告你們的交往，實在出人意料。”
大廳的另一邊，李杜易與樂正端成相談正歡。這個中年人在談論音樂時，才掃去了一些暗暗的頹然，顯示出他應有的貴族之氣。
“剛才幹什麽去了？”宴會正式開始之後，李杜易溜到赫連九州身邊問。
“見到了傳說中的樂正二夫人。”九州詼諧道。
“有沒有見到樂正雲？”
“沒有。”
的確，直到宴會開始，樂正雲也不曾出現。明明是她邀人過來，卻不現身，是何用意？
觥籌交錯間，人人都興致極高地結識彼此。商人的聚會，格調再高，仍脫不開利益二字，那些對自己無用的人，哪有心情和時間去結識。於是，華衣珠翠、錦緞流光，言笑晏晏，你來我往，也不過是下一筆生意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