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後衝刺 (3)
李明自己坐了一會兒，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回放：他被跟蹤，在上海也遇到這種情況，電控研究所的項目出現問題，暫停上市……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手就是要破壞他們的創業板上市。陳律師那邊還沒有查出什麽線索，但可以肯定是劉利偉在搗鬼。雖然，劉利偉的每一招，李明都想出了對策，但是劉利偉的目的也達到了。李明覺得，就目前的比拚來看，兩人打了個平手，如果再努一把力氣，明智科技還是有可能走在聚寶盆公司前麵的。李明一直對曾經打擊劉利偉感到內疚，如今遭受了劉利偉的算計，他大度地認為，算是忍讓了他，還了以前的債。隻不過，劉利偉用的招數，太過於陰損，不亞於當年的陳律師。天底下也隻有陳律師這樣的人，才是劉利偉的對手。隻是，這些恩怨，牽連了裴雪，讓他有些愧疚。
安撫後院
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如果軟件的版權注冊順利通過，把版權證書遞交給證監會，應該就不會再有意外了，明智科技在創業板就可以恢複交易了。
李明鬆了一口氣，現在他有心情關心裴雪的情況啦，於是給玉玲打電話，問裴雪情況。玉玲說：“她正在寫調查報告呢，忙著呢。”李明聽了，有些吃驚，寫什麽調查報告，她不鬧事就不錯了，於是好奇地讓她接電話，問：“你沒出去玩？”裴雪說：“沒有，剛剛接到一個小案子，做完就付錢，差不多有七萬吧。對了，你別給玉玲付工資了，也不嫌寒酸。她現在幫我做這個案子，做完了，我給她兩萬，也算是回報人家一下。”
李明感覺裴雪已經完全好了，說：“你不生我的氣了？”
裴雪說：“生氣有屁用？你就那個德性，薄情寡義之人，我現在天天求老天保佑，讓你們公司成功上市，也好了卻你的心願。也隻有這樣，你才會想到我。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在你心中是第二位的，跟你上火沒用。”
李明一聽這話，有些感動，說：“裴雪，天底下隻有你明白我，公司就是我的**，是我一手把它養大的，就像是咱們的孩子……”
一說到“孩子”，裴雪悲戚戚地說：“我說李明啊，你說話能不能有點兒邏輯，咱們連婚都沒結成，你還有臉提孩子？李明，你心裏要有數，我不是非得嫁給你不可的。你是不是打算讓我來個意外懷孕，沒臉嫁給別人？你錯了，老天爺對你這種薄情寡義之人是公平的，讓你有不育症，我真慶幸這一點。”
李明知道自己又提了一壺燒不開的水，暗暗告誡自己給裴雪打電話的目的是和好，現在得讓著她，萬一激怒了她，她再發作了就麻煩了。於是說：“裴雪，你別生氣，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倆出去度個假，好好休息一下。上市這件事快把我弄瘋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咱們倆去旅遊吧。”
裴雪說：“看來你真是良心發現了。好吧，我領你這個情，讓我想想吧。這個案子至少還得三天，我弄完了，咱們找個地方去玩玩，就北京周邊。”
李明看裴雪原諒了他，高興地說：“要不，今天晚上我去看看你們？”
裴雪說：“你還是省了吧，我媽要是見了你，不拿擀麵杖打你才怪。她原本等著你叫媽的，結果你叫她阿姨，氣得她回來直罵我爸。她不敢罵我，怕我再瘋了，去回龍觀安定醫院……”
裴雪這麽一說，李明倒是糊塗了，看來裴雪十分清楚自己瘋過，而且也毫不忌諱說這件事。與裴雪一對比，李明有些自卑，他都不敢正視聚寶盆公司要上市的事情，包括跟劉海軍和吳賢、王小利提起聚寶盆要上市的事情他都有些忌諱。其實，這些人早晚要知道的。李明意識到，這是自欺欺人，或許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所有跟他合作的人也都明白他在自欺欺人，隻是不點破而已。隻有劉海軍比較直爽，點破了網上那些有關明智科技負麵信息的事情。
李明忽然想到，自己一定是幹了很多丟人的事情，被別人看著，欣賞著，卻沒有人點破。他第一次感覺到，裴雪像一麵鏡子，把自己照得無地自容。他說：“裴雪，隻要明智科技上市成功，咱們接著辦婚禮。”
裴雪說：“那麽我就相信你一次吧。”
李明聽裴雪的口氣淡淡的，有些不甘心，又重複一遍，說：“裴雪，我說的你聽到了嗎？等明智科技恢複交易，我們就結婚！”
裴雪懶懶地說：“我聽到了。”
李明沒達到預想的效果，又重複說：“真的，我向上帝發誓，隻要明智科技成功上市，我們就結婚！”
裴雪有些不耐煩了，說：“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們就在教堂舉行婚禮，你要當著上帝的麵發誓。”
李明說：“好，就讓上帝來見證咱們的婚禮。”
再次受阻
李明把後院穩定住，然後抓緊時間整頓公司的事情。吳賢和王小利並非時刻都在公司坐班，他們還在做其他投資業務，經常在外麵跑。尤其王小利，原來計劃明智科技上市之後，就再找一個小公司來操作，現在已經物色了兩個，正在接觸。版權證書還沒辦理下來，兩位投資人也沒有事情可幹，忙點自己的事情也屬正常。
銷售和開發這邊的事情是一刻都不能停。陳勇已經將新開發出來的係統安排到中船重工研究所進行高低溫測試了。王小利在招股書裏寫了，募集來的資金將建設一套高低溫及抗震實驗的測試環境，建了以後，就不用再去別的地方測試了。
劉海軍那邊的工作情況分兩個方向：一是全國各地分公司銷售情況，二是華北地區的銷售情況。各分公司的銷售都按部就班地進行，分公司的總經理權力相當大，可以自己控製項目的進度，隻需向總部報計劃就行。劉海軍管華北區的銷售，且在北京，公司可利用的資源多，自然要比其他區域做得好。電控研究所那裏，鄧紅說，對方辦事員的付款單據已經交上去了，財務處會直接從銀行付款。
果真，首付款當天就到了明智科技賬上。李明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找來劉海軍總結一下情況。北京銷售區的鄧紅在最短的時間內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銷售，是個值得學習的典型。
李明把大體想法說了一下，要樹立鄧紅為典型，劉海軍也覺得可行。明智科技不是大公司，大公司的銷售業務往往是靠品牌的力量、市場的宣傳推廣，而小公司的銷售業務則需要業務員勤快，勇於拚搏。李明提煉了一下這次樹立典型的主題：隻要敢於拚搏，醜小鴨也會變成白天鵝。可是有個問題難住了劉海軍，因為鄧紅的經驗無法推廣，比如堵趙所長的家門，給趙所長的愛人治頭疼，這些事情隻能用在她身上，讓其他銷售也幹這種事情，肯定要被送進派出所。劉海軍也比較聰明，他讓大家學習鄧紅的精神。
許多老銷售對此是不屑一顧的，但鄧紅確實是個福將，人家一個單子的業績頂其他人幹一年的。劉海軍又怕鄧紅以後沒有業績，隻能把其他幾個客戶拿出來讓她去做。其他銷售人員也受鄧紅的鼓舞，都勤快地跑出去拉單子。李明看到業務員跑動起來，心裏很高興。
員工們都知道李明的忌諱，沒有人在公司提聚寶盆公司上市的事情。李明像一隻把頭****沙堆裏的鴕鳥，自己聽不見就當沒有這回事。
在李明眼前，是一派繁榮景象。辦公室主任也來報喜，版權證書領回來了。李明讓他複印幾份，交給銷售部一份，交給吳賢和王小利各一份，並叫他們立刻去證監會辦理相關手續。銷售人員是明智科技對外的宣傳窗口，讓他們第一時間把“明智科技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消息向外傳播，一定能夠吸引更多客戶。王小利也拿著資料，以最快速度奔向證監會，等待批準明智科技恢複上市交易。
這次應該十拿九穩了，李明又鬆了一口氣。裴雪已經完成了手頭的谘詢案，拿到了服務費，高興地來接李明。她已經在北戴河訂了一個房間，兩人要到那裏看海，總共可以玩四天。兩人開著裴雪的車上了北五環，李明打電話給王小利說：“王總，這一棒交到你手裏了，就看你了。”王小利說：“我已經到了證監會，他們的人正在開會，我等一下。”
掛了王小利的電話，李明對裴雪說：“這次肯定沒問題了，明智科技肯定跑在聚寶盆公司的前麵。”他得意地一笑，歡快地踩一下油門，車呼地開出去。裴雪也配合著尖叫，兩人的歡愉回蕩在車裏。接著裴雪歡快地大叫：“我們是大富翁啦，我們要天天去旅遊，再也不用天天幹活了。”李明再踩油門，車又向前竄了。他高興地大喊：“這次咱們一定玩個痛快。”裴雪送了李明一個香吻。車在北五環疾馳，很快上了京沈高速。過了收費處，裴雪喊：“慢點，別超速。”可是車速已經到了一百四十公裏。這時，手機響了，裴雪把手機拿過來，看到是王小利打來的，便接了。王小利問：“李總呢？”裴雪把手機調到免提，放在李明耳邊，李明大喊：“我在飆車，有什麽好消息你就大聲喊！”
李明說不出有多麽興奮，王小利一定是報喜的！
王小利結結巴巴地說：“李總，你停下車，我再說。你停下車，你必須停下車。”
李明道：“你可真掃興。”他特不情願地踩刹車，車慢慢地減速。他把車靠邊停下，生氣地說：“還有什麽事？不就是上市的事情嘛，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就說吧，我的心髒受得了。”
王小利說：“李總，我說了你別著急，咱們的上市還要再推遲一個月。”
李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大聲嚷：“你說什麽，還要推遲？沒有原因呀！”
王小利說：“李總，我沒說錯，是真的，還要推遲一個月，是真的！”
這次李明聽仔細了，大聲罵道：“王小利，你他媽是怎麽辦事的？怎麽這麽不靠譜呀！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麽到了你手裏，就辦不成呢？”
王小利說：“這事由不得我，證監會發審委評審專員換屆，最後十天了，隻收資料，不處理，咱們要等下一屆專員到位，最快也得等一個月。”
李明“啪”地把手機摔了，心想：天呀，我今年真是碰了掃帚星了，一切倒黴的事情，都讓我碰上了。李明趴在方向盤上，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慢慢睜開眼。他剛才有一陣暈眩，險些休克了，心髒緊了一下，幸虧控製住了情緒，沒有過分激動，但是臉色還是有些發白。
裴雪把車熄火，問：“創業板上市又出事了？”李明長歎一口氣，說：“這難道是天意？”他抓了幾下頭發，使勁揪下幾根，一陣疼痛使他的大腦清醒一些。“天無絕人之路，肯定有辦法的。難道劉利偉就是比我厲害？應該有辦法戰勝他的。”李明給自己打氣道。
李明閉著眼，冥思苦想。裴雪已經下車了，在馬路邊來回走著，一輛輛車呼嘯而過。後來，李明抬起頭，看看車外的路，神情堅定。裴雪坐進車裏，問：“你是不是打算取消旅遊計劃？”李明說：“咱們還是回公司吧，那邊的事情很重要。”裴雪說：“我要是堅持去旅遊呢？”李明說：“我放不下公司裏的事情！”裴雪生氣地說：“你就是回去了有用嗎？”李明說：“我得爭取，否則，我會不甘心的。”裴雪說：“我知道，我是留不住你，我還是要堅持去旅遊。”李明為難地說：“過幾天，咱們再去！”裴雪說：“人不能老是言而無信，我走了。”裴雪把李明推下車，自己坐在駕駛位上，打著火，猛踩油門，車“嗡”地躥出去。
李明步行返回收費處，找了個出口來到輔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公司。他先聯係吳賢，吳賢說在公司。李明又問他是否知道王小利那邊的情況，吳賢說王小利剛剛打電話說過。
李明回到公司，見到王小利和吳賢。這兩人倒是很坦然，似乎不為自己的失誤表示內疚。李明說：“發審委要進行換屆，你們應該早就知道的。”
王小利解釋說：“確實早知道了，但是他們今天剛開會，確定了隻收資料，不做處理。”
李明知道譴責王小利也沒有用，說：“我們上市的事情，不能耽誤時間，隻能趕時間，還得辛苦兩位找找關係，通融一下，一定在換屆之前讓我們過關，如果再等一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吳賢說：“我現在就聯係。”王小利說：“那我也找找人。”接著，王小利和吳賢分別亮出了自己掌握的“關係”，分析找哪位管用。李明說：“你們盡量找管事的人談談，盡量提前，花點錢沒問題，十萬二十萬的我們承擔得起。”王小利說：“那我回辦公室打電話了。”說完他就走了。吳賢點上煙抽一口說：“剛才王小利說的那些關係，估計不管用。”
李明說：“照你這麽說，沒有辦法了？”吳賢說：“恐怕得要忠信證券的總經理級別的人出麵協調，說不定還有機會。”李明“噢”了一聲，看了一眼吳賢。吳賢接著說：“隻是王小利恐怕還沒膽量找自己的總經理匯報這件事情。明智科技暫停上市已經鬧得夠難看的了，他再拿這件事情去找老板，還不被老板罵死？”李明想了想說：“如果慧金投資的歐陽出麵，應該差不多吧？”吳賢說：“不好說。還是先利用我們手頭的關係試一試吧。”李明說：“這樣吧，你們先聯係，如果約好人，叫上我。”吳賢笑笑，回自己的辦公室了，把李明一個人扔在了總裁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