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生相克
稍微等一下!這個水珠到底是怎麽一回情況?這周圍如此大的水汽,比方才自己附身在山崖上的空氣濕潤程度明顯地高上了不止一個層次!可為什麽現在全身卻並沒有膨脹起來呢?莫非這種法力水是在瀑布流到石梁下麵或者進了水池之後才生出相應的法力?
譚嘯風未明狀況之前絲毫不敢輕易地挪動身軀,隻是平靜地讓已經斷了的骨頭用自己的恢複術緩慢地愈合了一陣,然後才一點點小心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到了這個時候,他就站在並不寬、但是卻非常平直的石梁正中,左右兩側距離瀑布都是丈許的距離,兩側的瀑布噴翠泄玉一陣陣的水聲震耳欲聾,瞧來正反兩麵的瀑布殊無二致。這樣啊,右邊,右邊的瀑布是黑森林的方向,方雲暉正在峽穀口的位置等待著自己回去。左邊,也就是先前自己看到的瀑布反麵,同樣的瀑布,這裏好像有古怪
譚嘯風猛然間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正反兩麵的瀑布水流,顯然不是來自於相同的源頭。正麵水流的來源,也就是那個具有放力的法力水的初始源泉,是源於一個有井口粗細的泉眼。那裏麵噴湧出來的泉水在月光下反射出隱隱的綠色,泉水從石梁上流了下去,橫掛在石梁之上,變成了一道詭異的綠色瀑布。而現在看得清楚,反麵的瀑布,其源頭也是另外一個位置、大小差不多的泉口,隻不過另外的這個泉眼裏麵噴出來的水,映照出一種淺淺藍色的光芒。左右兩道瀑布蒸發出來的水汽在石梁上交匯,藍色和綠色的水霧交錯在一起,現在的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兩道水霧的分水嶺。
從十多丈高的位置處跌落下來,九級武者因為平時積累的功夫使得髒腑還沒有受傷,但是全身的傷痛讓譚嘯風的有些混混沌沌。他凝定了片刻,及到腦子略微轉過彎來了之後,隨即就想到了這中間的情形不對勁,現在自己的身體之所以沒有絲毫異常,極有可能是麵前藍綠兩道水汽共同作用,相互克製而造成的結果。難不成這瀑布反麵的水,能夠跟正麵的相反,會造成生靈的全身縮小的,這也太離奇了吧?
一想到可能是這個原因,譚嘯風馬上奮力地挪動了腳步,向正麵發綠的瀑布水汽邊靠近了一點,一些非常細微的水珠濺了開來,沾到了站在石梁上神武者的身體上。嘿嘿,自己估計的沒有錯,身體裏又一次發生了剛才那種體內各個器官都開始膨脹的情況,這種帶有淡綠顏色的法力水的確可以讓活著生靈的身體脹大,這點毋庸置疑。譚嘯風連忙驚恐地著避閃開這種法力水,轉身朝另外一個源泉靠了過去。
另外一種顏色為淡藍的水霧馬上就飛濺到了譚嘯風的身上,譚嘯風馬上就覺得呼吸又變得急促了起來,從心往外非常奇怪地感覺到一種空虛無力,這種感覺跟膨脹是完全相反的。皮膚好像整個就鬆垮了下來,堆起了層層的皺紋,譚嘯風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髒不正常猛烈跳動的聲音,血管裏麵的血液好像要從身體的裏麵被某種力量給強行擠壓而出。譚嘯風雙眼死盯盯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在跟右邊護甲上手腕那一圈相形之下,能夠看到自己的腕骨在不可思議地萎縮下去——也不對!這根本不是肌肉那種虛飄無力、失去活力的微縮,卻是真真正正地在縮小!
譚嘯風帶著極度的驚恐馬上躲閃開淡藍法力水的影響範圍,再度回到剛才那個兩種法力水勢力邊緣的位置盤腿坐下。這可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一種法力水能夠使生靈變大,而另外一種則能夠使其變小,天道循環,當真是相生相克
這麽一來一回地交替受到兩種法力水的影響之後,譚嘯風覺得自己的頭骨好像也在不停地來回脹大和縮小,在自己腦海的最深處,迸發了一縷縷似乎要綻裂般地劇痛。這種劇痛馬上就快速蔓延開去,好像帶著一步步的侵吞,進而全身都跟著腦袋疼了起來。
全身上下已經再度重傷的神武者逐漸地開始抵受不了這樣發源在自己意識裏的痛楚,身不由己地由盤腿打坐的姿勢再一次躺倒在石梁上。伴著這一動作,腦海裏原本已經恢複清明的念頭也逐漸地混亂了起來,他好像在內心裏麵折射出了自己的一個影子,影子裏自己的身材在不停地升高,升高,再升高,變得極為雄壯有力好像所有的一切,這世間的所有生靈,都匍匐在了自己的腳下,須仰視才能看到自己的臉。而印象中自己的麵孔五官也漸漸地七扭八歪了起來,原來硬朗平直的臉線開始變得有些流線了,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甲胄好像重新換上了雪白的華麗,周身上下全都是完美得無可挑剔。我我這是怎麽了?神是不是就應該是我現在的這個樣子?
“呸!”譚嘯風意識的最底部好像傳來了一個模糊而又偏偏聽得清清楚楚的話語,“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你連隻螻蟻都稱不上,神明雙目的窺視之下,所有自覺強大的生靈不過是一粒塵土,是卑微到根本沒資格談到自我的。”
這是聖殿首腦慧光的聲音!譚嘯風腦海聽到了這個聲音,馬上就清醒了一半!
“你背叛了最偉大的神明!離棄了你曾經心甘情願為她奉獻一切,乃至寶貴生命的忠誠!譚嘯風,你已經迷失掉了自己的靈魂,我真不懂你如此愚蠢,其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慧光教宗的聲音淡淡地說。
慧光的話語聲中帶有非常嚴厲的斥責卻還充滿著無窮的蔑視,譚嘯風這一刻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剛才高大威武的外形在快速地萎縮了下去,甚至已經恢複了原狀之後也沒有停止,想是中了縮小的藍色法力水一樣不可控製。
“哈哈!”慧光的話語再一次笑了起來,“這樣才對,你本來就是這樣粗鄙和渺小的生靈,在大周女神座前,這才是你應有本來麵目。這樣吧,讓我來終結掉你渺小的生命,用這樣的形式來佐證大周女神的尊貴和戰無不勝!”
譚嘯風想象中自己的體形在不斷縮小的過程中,又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他渾身上下白衣如雪,滄桑的臉孔上皺紋橫生,右手中緊握著大周聖殿最高地位的神權之杖。正是慧光!
就在這個時候,生命之樹籠罩下的黑森林裏麵,那個樹城最深處的密室當中,黑暗樹精的大祭司慕容楠,口中念念有詞地在發動本族特有的黑暗法術。他全身的樹葉衣服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一縷縷的黑暗法力線在他雙手的手指之間錯綜相連,千絲萬縷纏繞向那枚跟譚嘯風魂魄有著關聯的聖殿金圖騰。金圖騰遭到黑暗法術的突襲,有靈性一般倔強地迸發出了白光,把那一縷縷看起來都是有實質的法線像是絲線遇到了烈火一樣給燒焦了。可是那縷縷的法力,好像是用之不竭一樣,在生命之樹作為有力支持之下,永無止歇地繼續朝金圖騰上麵纏繞而去
忽然之間,那金圖騰上麵驟然間迸發出了強烈的白光,把整個樹洞廳堂都給照亮了!好像突如其來迸發出堪比陽光般的光華耀眼,慕容楠在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之下,被這突然迸發的聖光完全潰敗了黑暗的法力,一個踉蹌沉重地摔倒在了法壇之下。
“情況不妙,這個神武者的魂魄裏麵遇到了非常危急的情況!”慕容楠抹了抹嘴邊滲出的絲絲血跡,沉著聲音對那個金圖騰說,“我的恩公朋友,實在是太不幸了,你的靈魂最根本的地方偏偏是在我作法的時刻發生了麻煩。這樣的話,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現在隻有靠你自身的意誌力,才可以把你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站起來,譚嘯風,我來親自掂量掂量你到底有什麽樣的本領!”慧光臉上帶著有些輕蔑的笑容,拿著權杖的右手輕輕地抬了起來,杖頭指向了已經委頓不堪的譚嘯風。
在譚嘯風的身邊,環境一樣地變化出一個真實場景的比武場來,這是譚嘯風熟得不能再熟的比武場。早在多年以前,就在這個非常熟悉的比武場裏麵,譚嘯風跟生死兄弟們苦訓、切磋、獲勝、一步步走上強者之路
“有些驚訝嗎?這不是你最熟悉的地方?”教宗又笑了,“我再最後恩賜你一個機會,我要讓你瞧瞧在大周女神的法座之前,你所做出叛逃與離棄是何等的愚蠢和渺小。我會讓你明白神的法力是怎樣地無法抗衡,我答應你,如果最後你臨死的時候肯悔過,你被禁錮住的魂魄將得到寬恕的解脫!”
譚嘯風的在不可思議地痊愈起來,就連手裏的斷劍、身上的袍子和甲胄也已經複原得像是嶄新一般。寒光如雪的佩劍與神武者高級鎧甲的紋路襯著著譚嘯風英俊的臉,譚嘯風木愣愣地瞧著自己近乎完美的全身,非常難以相信地察覺到身上的有著充沛精力的巔峰狀態,嘴裏念叨著:“難道如此強大的恢複術莫非這就是傳說之中的神明之力嗎?”
“出手吧!譚嘯風,我能夠賦予你一個最佳的身體,爾後再徹底地摧垮你,這樣你才會心服口服。”在慧光全是滄桑褶皺的麵孔上閃過了一絲的傲慢與不屑,他舉手抬起了象征神明信仰的權杖擊了過來——砰!譚嘯風直覺得慧光權杖頭上所指的地方出現了一股根本無法抵擋的巨大力量,緩慢地朝著自己拍擊了過來。神武者鋼牙一咬,雙手舉劍,用盡全身自力迎著這股所謂神策之力反劈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