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巨樹之城
“嗖！嗖！”兩道如離弦利箭一般的影子分兩側從正前方漆黑的樹叢裏麵竄了出來，帶起的風聲極為銳利刺耳，好像在這黑森林之中的風都帶有墨黑的顏色，而且吹在皮膚上跟刀割的一般。
譚嘯風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右腳向邊上微微側了一下，身子借著這個動作遮擋在了方雲暉的前麵，斷劍順手揮出。方雲暉隻覺得眼前神武者的武鬥氣光芒閃爍，兩道影子悶聲不響地被巨大的力量帶到，直朝竄來的路線飛了回去。兩道極重腥氣的血霧爆了開來，方雲暉忙不迭地躲閃開來，覺得這種血液的顏色竟然也帶著一種像是墨汁一樣的黑氣，怕不是有什麽厲害的地方。
“是黑影狼！方雲暉你小心了，這種帶有邪術的法獸的確及不上樹林外麵那些高級法獸法力強大，可是厲害之處在於都是群居的，而且凶殘成性之極。”
就在譚嘯風提醒方雲暉要注意的時候，對麵的黑漆漆的林子當中四處都同時地響起了一樣的人或獸移動的腳步聲，方雲暉在黑暗中也看到了，黑暗中中一對對赤紅的眼珠子放射著貪婪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
神武者斷劍輕揮，黑影狼的屍身在方雲暉和譚嘯風的身周倒下了幾近有四十具之多，可是在周圍窺伺的紅色眼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譚嘯風看著這種形勢不耐煩了起來，低聲怒喝，斷劍上發出仿佛帶有淡淡的金黃色的武鬥氣陡然擴大了一倍有餘，群狼哀嚎！埋伏在黑暗當中還沒來得及撲上前的數十道黑影狼連著左近的幾顆大樹受了如此厲害的攻擊，樹則轟然倒塌，狼則身首異處，劍光到處，盡成兩段。
躲在更遠樹叢當中更多的黑影狼見了神武者如此威猛，嗷嗷直叫的聲音中，忙不迭地四散逃竄，看來這些東西是具有低等智慧的。
等到黑影狼群全部退散以後，樹叢的深處裏麵中走出來了兩個人，如果說得更為確切一點的話，這是兩個長相與人類頗有相近地方的東西。
是樹精！方雲暉在法術學校的資料上見到過樹精的畫像，相比較之下，麵前的這兩個樹精卻並非像書本裏麵的插圖那麽俊朗美貌。這兩個家夥的身子極高極瘦，眼睛很大並且有點向外凸出，眼線非常寬，一直延長到了快到耳朵的位置，瞳孔像是貓那樣立著，而並不是像人類那樣渾圓——這種眼鏡讓方雲暉一下想起了前世動物世界裏麵的狐猴——明顯的標誌性長相是這些樹精的耳朵，它們尖尖地又極長，這是方雲暉和譚嘯風一眼就認出了樹精的原因。他們膚色好像也被黑森林給染過了，帶著一種淡淡的黑色，頭發像是有些黃綠的淺色，值得注意的是，這兩個家夥手裏都提著一對短劍，劍鋒上暗藍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這劍上麵毫無疑問地有毒！方雲暉想起了自己讀過的邪惡樹精習性，淡色的毛發和帶黑的膚色傳說是因為崇尚黑暗而形成的，所有華洲大陸上的人，無論是大周帝國還是狄蒙人，在傳說中都無一例外地將這個物種視為死亡的使者，據說這種黑暗係的樹精天生地行動迅捷又極善於潛行隱藏，用塗上劇毒的弓弩或者匕首偷襲，在上古時代是所有種族談而色變的刺客天才。
眼前的兩個黑暗樹精身上的遮擋物——方雲暉覺得應該也可以稱為是衣服吧——原材料應該是取自植物的，但絕對不是隨便地拿些寬大的植物葉子用來遮蔽一些關鍵部位，而是——把葉子當成布一樣裁縫成了非常合身，這種用來做衣服的植物葉子也真足夠特別的。譚嘯風手上的斷劍輕鬆地提著，他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兩個樹精雖然保持了高度的戒備狀態，但身上卻並沒有半分的殺戮氣息。
一個樹精做了一個類似於行禮的動作，口裏不停地呱啦呱啦地說著古怪的語言。方雲暉仔細地聽了一會，不由得大吃一驚，法術學校的資料上記載著，樹精一族的法術種類非常之多，使用時候變化也匪夷所思。這種說法的真假不得而知，但單憑這種音調極為奇怪且吐字極快的發音，樹精所能讀出出的極拗口咒語，絕對就要比人類多上很多倍了。
譚嘯風聽了半晌，隻是搖頭，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麵前站著的這兩個樹精，按照神武者的分析來看，剛才應該是被那一群超過一百條黑影狼圍在樹叢當中。隻是因為自己和方雲暉接近黑影狼的圍攻圈，才挑起了剛才這場黑影狼圍攻的戰鬥，眼下的形勢黑影狼在自己強大武鬥氣麵前四散而去，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是自己這個外來者救了兩個樹精性命，否則的話，隻怕這時候他們已經變成了黑影狼的口中食了。
樹精嘰嘰咕咕地說了大半天，眼見著對麵的兩個人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應該是對自己種族的語言一個字都聽不懂，兩個樹精中的一個再次彎了彎腰致意，然後伸出手來指向了自己身後的密林深處。
譚嘯風點了點頭，知道樹精的意思是讓自己和方雲暉跟著他們去黑森林的更深處，也沒有猶豫，點了點頭，以示同意。兩個樹精走在前麵帶路，方雲暉和譚嘯風保持著一段距離跟在他們的身後，方雲暉悄悄地壓低了聲音問：“譚嘯風，你知道他們打算帶我們去哪裏麽？我們對這裏一無所知，會不會有什麽不妥？”
譚嘯風搖了搖頭，回答方雲暉說：“以他們手握短劍的力量來看，哪怕是他們不懷好意，這兩個樹精水準的再出來三五百個也威脅不到我跟你的安全。也是他們是想帶我們什麽地方見他們的首領什麽之類，我此行來這裏的目的也就是尋求黑暗的力量來屏蔽我的金圖騰，這事情可不是他們兩個這種檔次所能做到的。現在有他們帶路去找尋力量強大的樹精頭領，不是省得我們自己去找了麽。”
黑森林當中幾乎沒有什麽光線，所以方雲暉根本就沒辦法估計走出了多遠的距離，隻是覺得道路甚為崎嶇，幾次前麵明明都已經沒有路了，兩個樹精一彎一轉，就又拐到了一條新路上麵。最終兩個黑暗樹精走到一麵巨大城牆腳下，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朝譚嘯風和方雲暉兩個人招了招手，又指指那城門，意思是讓兩人跟著自己進城去。
方雲暉抬頭一望，這黑森林當中，竟然有如此一座雄城屹立！城牆全部都是漆黑色的，鬼斧神工一般，轉頭朝兩側看過去，左右兩個方向的城牆一眼根本就望不到頭，往少了估計也有幾裏縱深，這個地方的光線微強，方雲暉的目力所及，已經可以看到裏許之外了，而城牆卻遠遠沒有達到盡頭。更讓人感到驚訝的是，一直步行到了城門底下，方雲暉仰直了脖子網上看，這城好高！還有為什麽看不到城頭呢？
大周帝國的城牆，多數高度也就五六丈的高矮，京師的城牆達到了幾近二十丈上下，已經是龐大城池的極限，讓大周居住在京師之內的子民頗為引以為傲。可眼前的這座城池，光是方雲暉目光所及就已經達到了至少五十丈！再往上麵，彎彎曲曲地纏繞著爬藤類的植物，又有旁邊的高大樹木遮擋，已經沒有辦法看清楚了。換句話說，五十丈，肯定沒有達到這座雄偉城池的城頭，再繼續往上，究竟有多高？
就在方雲暉為眼前所見而感到驚駭莫名的時候，四人一行就這麽兩前兩後已經走進了城門。在城門洞中，方雲暉又發現了一個讓他感到非常奇怪之處，這麽壯觀的城池，怎麽會是渾然天成一般？城門內的城牆上，居然找不到一絲的縫隙，這感覺好古怪方雲暉非常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城牆上城池是木質的？或者說，這不是什麽城池，根本就是一棵樹！對了，這是一棵大到以前根本就無法想象的樹，一座在樹幹上掏出來城門的樹城。穿過了長長的城門或者說樹洞之後，它的內側沒有廣場或者開闊地，隻是在頭頂有一條條樹洞樣的通道而已，這種道路所有的地方都不算寬敞，樹洞之中每走出二十步左右的距離，牆壁的左側或者右側就會有一個孔洞，那裏麵放置著一盞有些黑紅色的，好像是法術水晶發出來的那種光亮來為樹洞照明，即便這種光亮顯得非常微弱，但在這樣一個隻有進出、頭頂和兩側都不透風的道路裏麵，也顯得足夠了。
方雲暉突然想到“黃粱一夢”這句話，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這裏要真的不是四麵城牆權起來的廣闊雄城，而隻是一株大到難以想象的參天大樹，自己這種身材跟它相比可不就像是螞蟻一般，在大樹當中挖出來的小洞小道當中來往。嗬嗬，這倒是非常有意思的事，隻是這棵樹，要大到什麽程度才可以啊？
兩個樹精領著譚嘯風和方雲暉在不知道是道路還是樹洞的通道當中一會盤旋向上、一會折而向下地走著，路上也或多或少地碰到三三兩兩的黑暗樹精。這幫家夥朝方雲暉和譚嘯風望過來的目光並不算怎麽友好，可是方雲暉也瞧出來了，這幫眼睛跟狐猴長得差不多的黑暗樹精們，眼光中並沒有流露出殺戮或者仇恨什麽的，隻不過更多的是感到好奇。
“這麽看來法術學校資料裏麵描述的也並不都是正確的！黑暗樹精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凶殘、詭秘、暴虐或者仇視其他的智慧種族，如果是那樣的話，路上遇到的樹精們十個應該有八個眼光中露出凶殺之意才對。”想到這裏，方雲暉不由得自己心裏也是一寒冷，趕快拋開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去想別的事情。
雖然跟著前麵的樹精走得縱橫交錯難以辨別方向，可是方雲暉還是有一種直覺，現在走的方向正是朝著這棵大樹的內部，並且，應該是朝著它的根部。就在方雲暉嘀咕著樹根當中挖出來的道路跟樹幹主體到底有什麽區別之時，眼前陡然一亮，心情為之一寬，正前方出現了開闊地。隨後法術光芒亮起，發源點是前麵一個屋子。看起來很詭異的綠色晃得人臉上都是綠油油地，黑色皮膚的樹精身上籠罩了這種綠色後更是怕人。
“這裏麵應該有強者，”譚嘯風低聲對方雲暉說，“我感覺到對麵的屋子裏麵有極重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