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個女人的危機 (1)

麗麗每天晚上都要在小區散步。

從春雨瀟瀟娛樂城出來,她把車開進別墅的車庫後,對汪海說,我在小區走一走,你要不要隨我一塊去?汪海喝了些酒,頭有些暈,就說,我回房間等你,早些回來。

麗麗從後備箱裏拿出一雙網球鞋,在駕駛室裏換上,就在小區的林上快走起來。她在一本書裏看過,散步是最好的一種鍛煉方式,特別是快走,能有效地保持人的體形。

已是仲秋。路旁草叢裏,有蟋蟀在歡快地歌唱,螢火蟲也舉著小燈籠穿行在沉沉的夜色裏。一輪彎月鑲在夜幕上,銀白色的月光如水銀瀉地,無處不可照及,樹影重重,暗香流動。

麗麗每天晚上散步三十分鍾,圍小區的林走五圈。不知為什麽,她心裏有些恐懼。小區還沒有住滿業主,平時人就不多,今天因已近子夜,更是杳無人聲,那幽深的夜色裏,似乎有暗流在湧動。特別是如水的月光下,一盞盞節能路燈發出慘淡的白光,顯得有些恐怖。她決定回家,可是就在她經過一輛北京吉普時,車門突然開了,一個戴墨鏡的人下來一伸手就挽住了麗麗的脖子,她剛啊了一聲,嘴就被一隻大手堵住了。不到半分鍾,麗麗已經被塞進了車裏。借著月色她看清了,車裏已坐了一個人,戴著麵罩,手裏還晃動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此人用一卷透明膠條蹭蹭幾下,就把麗麗的嘴貼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掏出一隻破襪子套在麗麗頭上,雙手一摁,麗麗躺倒在車裏。出小區門的時候,吉普停了一下,似乎是在交費,交費一點也沒費周折,車就出了小區。

麗麗知道自己被綁架了。

她又氣又怕。氣的是買這房子的時候,說有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安全確有保證,可遇上事了那保安都跑哪兒去了?保安隻管收費,為什麽不向車裏看一眼,讓歹徒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把自己綁走?每個月交的保安費都喂了狗!怕的是綁匪敢在小區裏綁她,肯定是窮凶極惡,綁匪撕票的事屢見不鮮,這一次恐怕比那次煙台之行還要凶多吉少!

麗麗這麽想著,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她才二十二歲,她不想死。她後悔自己到北京闖世界來了。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爸爸已經在城市信用社給她找了一份工作,雖說收入不高,可也為很多人所羨慕,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綽綽有餘了。可自己不甘心,非要殺入演藝界。演藝界有什麽好?舊社會不是被歸入了下九流嗎?上次,為了這破理想慘遭蹂躪,這次如果為這個破理想把命搭上了,更是不值!她又後悔認識了汪海。她住的是一個高檔社區,業主都是有錢人,綁匪是吃腥的貓,聞到腥味才跑來,如果自己住在一個普通的居民區,會招來殺身之禍嗎?她恨自己虛榮,她恨自己不安分,一個個悔恨像一圈圈漣漪,在她的心頭蕩開,她的心就像那顆蕩起漣漪的石子兒,下沉、下沉,沉入了暗流湧動的水底

麗麗是被綁匪架進一間地下室的。雖然已經曆過許多事,她還是怕得不行,渾身癱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也是憑著本能判斷自己被押進了一間地下室,因為往下走的樓梯好長,越往下走,麗麗越害怕,仿佛在一步步走進墳墓。

撲通一聲,麗麗被重重扔在了地上。

有人阻止:"輕點,這小妞細皮嫩肉,摔壞了老子如何享用?"

有人不屑:"你他媽到底是劫財還是劫色?"

那人嘿嘿一笑:"老子錢色全要,什麽也不耽誤。"

麗麗喊著不要不要,你們要錢我老公有的是,千萬放過我。但她的嘴上貼著膠條,發出的隻是嗚嗚聲,像是將被屠宰的豬發出的慘叫。

她頭上的破襪子和嘴上的膠條被揭去了。

她睜著驚恐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人。這兩個人的麵罩沒有摘,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那眼睛嘀溜溜亂轉,目光中透著一股殺氣,麗麗覺得似曾相識,不由又想起了那幾個打手,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兩位大哥,你們放過我吧!"

"放過你?容易啊!你打算多少錢買你這條命?"

"多少錢都行,隻要不殺我!"

一個綁匪要摘麵罩,被另一個綁匪攔住了。

"怎麽著,還要留活兒口啊!"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隻要這小妞主動配合,咱們不殺她。"說著這綁匪走過來,在麗麗的胸前抓了一把,"這麽大的波,一刀割下來多可惜。"

麗麗雖然對他抓了自己一把有些反感,但語調裏明顯透著感激。她知道,綁匪不摘麵罩,她就還有活著出去的可能,一旦綁匪的真麵目暴露了,十有會要她的命!

"大哥,我給你們錢,我叫我的老公不去報案,你們放了我,我在家天天焚香禱告,保佑你們大富大貴!"

"這小妞嘴倒是挺甜的,抹了幾兩蜂蜜?叫大哥我親親!"那個綁匪又要動手,被另一個綁匪喝住了:"兄弟,趕快辦正事吧,有了錢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說著,綁匪遞過手機:"給你老公打電話,叫他拿錢來贖你!告訴他,一千萬,一個子不能少,交錢方式隨後會通知他,他要是膽敢報案,立馬撕票,我們可是說到做到!"

另一個綁匪說:"急什麽?明天早晨再打,先叫那老東西著一宿急!放心,他不敢去報案。"

鳳凰科技跳空低開,不到半小時又跌去了五個百分點。

辛怡和小雨見過麵後,往裏再投了二百萬公款,幾天過去,鳳凰科技連收長陰,僅今天這麽一眨眼的工夫,十多萬真金白銀又灰飛煙滅了。辛怡的腦袋已經麻木了,一片空白,一片混沌,仿佛突然失靈的車床,被什麽東西卡死了,一動不動,死一般寂靜。

昨天盤中,許非同打電話特意囑咐辛怡,說是莊家在震倉洗盤,千萬不要被清洗出局。可有這麽洗盤的嗎?幾個重要的技術支撐位已經連連失守,大筆拋單不斷湧出,莊家好像是在不計成本地出逃。以辛怡可憐的實戰經驗,她的預感也極為不好,怎麽小雨還堅持讓自己守倉不動呢?話說回來,不守倉又有什麽辦法呢?在這個點位割肉出局,損失已達二百多萬,拿什麽去補這個巨大的窟窿?所以,辛怡現在最怕的不是股票下跌,而是突然接到小雨的電話,叫她止損出局!她堅持讓自己守倉,總歸還有一絲希望!那個金戈不是神通廣大嗎?英華實業不也是先跌後漲嗎?雖然辛怡覺得這張票和英華實業的走勢並不相像,但為了給自己一點信心,她還是自欺欺人地拿兩張票對比,其實,英華實業雖然下跌,但重要的支撐位沒有被全部擊破,股票月K線的上升通道保持完好,而這張鳳凰科技已明顯呈破位走勢了。

中戶室的門嘭一聲被人推開。老張急赤白臉地走進來,見到辛怡,一臉焦慮:"辛怡啊!前幾天我就要出鳳凰科技,你不讓出,說是洗盤,你看看,這幾天又跌去了百分之三十,我,我可眼瞅著就傾家蕩產了!"

辛怡木然地望一眼老張,眼睛裏湧出淚水:"您可以查查我的倉位,我也是一股沒出,誰想到它會跌成這樣,再說,您才買了多少?我可是全倉啊!"

老張歎一口氣說,這兩天我陸續補票,現在也是全倉了!辛怡哀怨地望一眼老張,您的成本價比我低多了,我全是在高位進的,再說,賠賺您都是自己的錢,我可慘了,大部分錢都是借的啊!

老張一時無話可說了。他知道辛怡說的是實情。辛怡不是那種奸詐狡猾的人,人家把消息告訴自己,也是為了讓自己賺錢,現在股票跌了,她的心情肯定比自己還糟糕,就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我不是埋怨你。我是說,咱們這麽被動地守倉也不是個事呀!反正從技術上看,這張票是徹底走壞了,現在關鍵是看消息來源有沒有變化?"

辛怡說:"昨天晚上剛打過電話,說法沒有變!"

老張坐在辛怡身旁,神色有些孤疑:"你跟給你消息的人不會有什麽仇吧?他會不會在成心坑咱們呀?"

正說話間,鳳凰科技突然湧出幾筆大買單,股價蹭蹭上漲了兩毛多錢,辛怡欣喜若狂,她指著電腦屏幕喊道:"老張,股價漲了!股價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