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吊死在一棵樹上

曹英進冷水大院,給院子裏的年青人帶來了新的空氣,劉雲峰正為得不到所愛的人而煩惱,曹英因為有父親這頂光環罩在頭上,自是鮮豔奪目。別人想入非非還可以,要有實質上的動作還很困難,劉雲峰對久攻不下的目標,在心裏打起了退堂鼓,但是他不言退,他要為將來的甜蜜而奮鬥。

曹英的出現,固然讓劉雲峰有那麽一種移情別戀奢望,可他不想放棄,不想就此偃旗息鼓,最關鍵的原因還是由於曹英沒有揚婧那麽楚楚動人.那麽風情萬種,在劉雲峰眼裏,揚婧是智慧和美貌的化身,而曹英則是一片還沒有開墾的處女地.

夏天來冷水的時候,劉雲峰的大專文憑即將到手,然而揚婧卻和他漸行漸遠,令劉雲峰無法接受的是,明明冷水就自己一枝獨秀,上麵居然要讓這個正牌大學生到這裏來,這說明什麽,其中包含的意思再也不用講解了。

既生瑜,何生亮。

有了我劉雲峰還來個夏天幹嘛！

劉雲峰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雖然暫時夏天對自己還沒有構成多大的威脅,未雨繆稠已經顯現無餘.同是青年幹部,人家在起步時就比自己快了一拍,不得不讓人費思量。無論是在情場上,還是在仕途上,夏天都是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所以劉雲峰認為自己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他要麵對即將到來的挑戰。

心中那份思念有了依賴，揚婧對劉雲峰越來越看不上眼,越來越狠心,她再不給劉雲峰半點機會,更不給他好臉色,倘是兩人獨處在一起,揚婧對他不是嘲諷,就是挖苦。劉書記,你的殷勤獻錯了地方,應該獻給權力和權力的女兒,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共同的語言,本來我們就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我的追求和你的理想相差十萬八千裏,你放了我吧,何必一定要來個你死我活才好呢?

聽了揚婧一番真情表白,劉雲峰感到一股涼氣從心底直穿腦門,他沒有從其它地方找原因,直截了當地把這筆帳記在夏天的頭上,自己和夏天是誓不兩立的了。

自己枉費心機,千辛萬苦所換來的卻是五湖四海依舊在,而今無處下金鉤。

細想起來,上級的安排並無不當之處,今天來冷水的是夏天,就算夏天不來,然而秋天,冬天的到來又有誰能抗拒得了的呢，劉雲峰隻是從心底裏迸出一個字:

呸.

當揚婧從自己麵前招搖而過的時候,當揚婧和別人那爽朗的笑聲傳到劉雲鋒耳朵裏的時候，,特別是揚婧和夏天在一起時發出會心笑聲的時候,劉雲峰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了。

人性的軟弱啊,劉雲峰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眾人麵前,劉雲峰從來都是氣壯如牛,畢竟冷水這一方熱土養育了自己,在這裏,上有曹書記給自己撐腰,麵前是自己土生土長的故土,周圍是四麵八方的父老鄉親,他們都是自己永遠的支持者,再說我雲峰和你夏天相比,並不比你少半斤八兩。

一個外鄉人,闖進別人的地界,要來大顯身手,不錯,我支持你,可你也不想想,你是個什麽東西。當然你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所以你夏天根本上就不是一個正人君子。劉雲峰想到這裏,突然又雄心勃勃,冷水人的事,自該冷水人來辦,古往今來,冷水通過本地人努力,照樣治理得緊緊有條,少了你夏天這樣的人,冷水一樣風和日麗,地球還不是一樣日行八萬裏。

夏天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劉雲峰的如意算盤,因為夏天的存在,劉雲峰認為,這是一顆定時炸彈。夏天是上級所信賴的人,走的是上層路線,和自己這種至下而上的走向有著完全不同理念。因此,夏天是他雲峰世界裏潛在的對手,而劉雲峰也清楚明白,國家所提出的自修大學和正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同等對待，其實不然,區別是很大的。在領導眼裏,自修生不過是擁有一張文憑而已,真正有本領的乃是科班出生的大學生,形式和內容的不同,所反映的實質也就不同。

在和夏天的明爭暗鬥中,劉雲峰的底氣不足,但已經和別人短兵相接,退卻就意味著失敗,就表示自己無能。他在暗中尋找戰機,現在引而不發,隻是時機未成熟,在這關鍵的時候,千萬不能生氣,隻有給自己打氣,才有信心戰勝對手,他特別想到列寧同誌所說的:打敗自己最大的敵人是自己這一至理箴言。因此他不能自亂陣腳,給別人以可乘之機。

夏天剛來冷水時,還不聲不響地與常人無異，才過幾個月,他就掀起了一陣陣波浪,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麵貌。劉雲峰更是措手不及,當初低估了對手,造成了自己的被動,夏天來時,打的是科技牌,看似與世無爭,給劉雲峰一個錯覺,他隻不過如此而已。

夏天這種書呆子,一個農技人員來冷水,這是司空見慣的,以前上級也派過不少這樣的人來,還不是一陣風吹過.你夏天搞你的雜交水稻,我雲峰講我的馬列主義,各司其職,各行其道,河水不犯井水.短短的時間內,事情的演變讓人始料不及,事實上,夏天非一般的科技人員,他一來冷水,首先抓住冷水人的頭等大事,大搞特搞水稻的育種栽培,為自己找到了立腳點,又再施魔法,俘獲了劉雲峰自認為早晚是自己人的揚婧的心,首戰便讓自己輸了一回合。

她怎能這樣絕情絕意,她怎能這樣對自己關上愛的大門。

劉雲峰還在百思不解,想著心事,他無意中已走到曹英的辦公室外,從窗口往裏瞧,曹英正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麽,劉雲峰停下腳步,靜靜地欣賞著曹英的芳姿.

通過了老書記的認可,劉雲峰開始調整方向,大膽地向曹英靠近,英子也怪,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自己,劉雲峰心裏也在左右搖擺,自己和揚婧之間的事,雖然沒有鬧得滿城風雨,可多多少少還是讓人耳語,既然你揚婧驕傲得象一個公主,那就讓虛無縹渺的王子來陪你吧。鄙人再也沒有時間和精力來陪你玩了,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不自然就有月亮來相伴我這顆星星了。

可你呢?難道說夏天真是你的真命天子,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是我錯呢,還是你對。

曹英雖然沒有揚婧那種水靈靈的風姿,但也不是醜八怪一個,她本是大家閨秀,同樣是見得世麵,讓人心動的女孩子,你揚婧再孤芳自賞,可你的家庭背景再說也是昨日黃花,你的老爸從前還不是人家曹家的跟班，更何況你老大人早已告老還鄉,你還有什麽牌可打。

劉雲峰把揚婧和曹英進行詳細地比較,猛然間才發現，曹英才是自己的知心愛人,舍一時之利,取長久之需才是我劉雲峰的康莊大道.想到這裏,劉雲峰興奮地唱起了浪花裏飛出歡樂的歌。死鬼，你要嚇死人呀！

忽然傳出一陣歌聲,曹英的心跳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劉雲峰在抒情,她不由得笑了起來,本來對劉雲鋒也是認可，罵人的話從她口裏出來也是帶著芳香味的。

劉雲峰認為這是自己的歌聲打動了她,便一步跨進了曹英的辦公室,曹英見這個不速之客,在心裏還是挺樂意,她讓劉雲峰坐下,並給他倒了一杯水,劉雲峰有些受寵若驚,雲鋒動情地叫了聲英子，曹英頓時覺得無比親切，因為隻有在家裏，老父才有這種對她的呢稱，居然讓他給知道了。

當英子把水杯遞給劉雲峰時,他趁接杯子的時候,看似無意地在英子那手背上輕輕地劃了一下,英子的臉一下就羞紅了,端水的手有如觸了電一般,騰地一下縮了回去,她嬌聲地責憊道:你這人真壞。

受到如此啟發,劉雲峰愈是大膽,見四周沒有人,他一把抓住了英子的手,英子臊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毛毛汗,慌忙地抽回了手,口裏小聲說:“大白天的,你要幹什麽,也不避避嫌,讓人看見多出醜。”

見英子沒有拒絕自己,劉雲峰心裏有了數,他柔情萬般地對英子說:“我想找你談談,是關於我們之間的事,以前一直沒有好的機會,今天我把在心裏壓了許久的話說出來,老書記對別人說我們之間最合適,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又怕遭到你的反感,所以長期地壓製自己,現在我非說不可了。”

我喜歡你。

劉雲峰雖然有對揚婧苦苦追求的經曆,但在英子麵前,他還是十分緊張,說完了我愛你的話,劉雲峰也是口頭木呐,再也沒了下文。

曹英的心本來也不是十分堅定,聽了雲峰的話,她既沒反對,也沒有讚同,默默地呆在那裏,劉雲峰見英子一副沉思的模樣,他心裏竊喜,知道自己應當怎麽做,他向英子表露心聲:

三妹,以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表麵文章,從心坎裏講,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就是不敢開口對你講,你是一個讓人不能忘懷的,既溫柔又嫻熟的好姑娘,上天注定要我們走到一起,這就是天若有情,人間正道。人生有兩件大事,一是碌碌無為,一是轟轟烈烈,我想學老書記,讓人生光輝燦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聽到劉雲鋒的表白，曹英想到之前他的所為，她一下打斷劉雲峰的話:“你還是把這些話對揚婧去講吧,別在我麵前虛情假意了,我知道你是在揚婧麵前碰了釘子,才來找我做人家的替補,我又不是一個三歲小孩子,你的真情表白很是能打動人心,可我否定，不想就此上你的賊船。”

劉雲峰一下就被打暈了,他認為英子會在自己的攻勢麵前土崩瓦解,而事實上,人家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還和他翻舊帳,劉雲峰無比失望,一個有著無限希望的好男兒,竟然得不到一個灰姑娘的愛,一絲痛苦的表情掛在他臉上。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英子幽幽地發話：象你這樣的人,誰知你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今天你在我麵前是這樣說,明天還不是在她人前麵也可以這樣說。劉雲峰聽到這裏,明白英子其實是喜歡他的,他心中有數了,立即向英子保證:

我劉雲鋒在這裏鄭重地向你曹英宣布,從前的事不再提,從今天起,我隻喜歡你英子一個人,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英子請你相信我,我是說一不二的人,言必信,行必果，你就一百個放心吧。

本來人家把話挑得很明了,英子心中有模糊的夏天影子,可人家從沒有對自己有任何的表示,而劉雲峰雖然以前曾經苦追過揚婧,那畢竟是在自己還未在他麵前出現的事,這不能怪他。人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力,劉雲峰在冷水這個地方,配我英子是不找差價的,心裏已經接受了他.可是少女的矜持,使她必須要保持一種姿態,一種欲說還羞的姿式。

幾個好朋友在一起的時候,說到找男朋友時,她們中的過來人則把經驗告訴大家,在男朋友麵前一定要有身價,如果自己犯賤,待人家把你搞定的時候,你就沒有硬話可講了。

英子雖然知道劉雲峰喜歡她,當然她也不反感劉雲峰,他來找自己,是必定的,因為老頭子還在台麵上,他得借這父親手中的權力,才使自己有更大的上升機會。對他英子還是很喜歡的，除了夏天他就是冷水大才子了，可是夏天卻沒向自己有半點的意思。

英子也知道,老爺子這棵大樹,其實已經開始枯萎,投桃報李,將來冷水還不是父親權力的延續,現在雖說不講家天下,但父親的心意也不是隨便就能丟掉的,選擇劉雲峰,既遂了他的意願,自己也有一個還算不錯的歸宿,人家已經向自己臣服,清高也是有一個度的。英子在劉雲峰的一再表白麵前,她的心開始蕩漾,她向雲峰回眸一笑,這一笑就已經表達了她已對劉雲峰的認可。

劉雲峰見到英子那含有期待的,充滿誘惑的微微一笑,心裏有如喝了蜜糖一般,他知道英子從內心深處已接受了他，他要把氣氛搞得輕鬆些,他笑吟吟地對英子說:“英子,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是有行為能力的人,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就有權力保護你,讓你在我的麵前永遠都有安全感。”

英子聽到這裏,不由得開心地笑了,她打斷雲峰的話：“你不要說得口頭上好聽,表麵上你是一個大好人,背地裏還不知你是什麽樣的呢?你心裏有幾根花花腸子誰又知道。”

雲峰忙向英子發誓:我劉雲峰以前劍走偏鋒,算是有眼無珠,沒想到你有如此博大的胸懷,讓我感動,讓我心動英子笑著打趣:算了吧,口是心非,你又來給我唱催眠曲,看把我的頭腦衝昏了你就要服侍我一輩子,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說我拖累了你，看你還敢不敢再這樣胡吹。

雲峰心裏卻是打翻了五味瓶,他的頭腦中對揚婧那片記憶始終無法割舍,要了曹英也就意味著今後再也不能和揚婧之間有任何的瓜葛,以前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也表明過去所做的一切全是失敗。

權力呀,你真是個好東西,人世間的美好心願在你麵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認了吧,這就是命,誰讓我劉雲峰選擇了從政這條路呢?

英子早已被劉雲峰的赤誠之心所打動,她見好就收,隨之向雲峰敞開心扉,口頭上也隨便了許多,她話語惡毒地向劉雲峰道:“那條母狗騷得很,今天又不知到哪裏去找騷公狗去了,今後你要小心,不要讓她的騷氣再染到你的身上,不然我會饒不了你的。”劉雲峰故意問道:“你是說那個婧什麽的,她今天又是去找夏天那條公狗去了。”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英子一本正經地說:“我說的那條公狗就是你。”劉雲峰心裏有點不高興,就回擊她:“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是騷公狗,今後你不就是騷母狗了嗎?”英子聽了,知道自己傷了別人也傷到自己,頓時語塞。

劉雲峰是一個善於把握別人情緒的人,他知道英子因愛而生妒,忙找另一方麵的話題,巧妙地讓英子轉移了思維的方向,二人對時下的工作話題展開了討論,英子一下就擺脫了心裏的不快,英子又開朗了,恢複了少女的天性。

雲峰見大功將告成,他喜滋滋地向英子告別,當他跨步越出大門時,突然一個急轉身,又趨近英子的麵前,一下就把英子抱住,對著英子的紅唇著實親了一口,英子根本就沒有準備,但她坦然接受了這一吻,她麵色緋紅,小聲罵道:“死鬼,大白天的,也不怕人看見。”她還末罵完,劉雲峰已經愉快地遠去了。

唯有留下的是那呆坐在那裏一門心思幻想未來的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