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歸去來兮

火急火燎地回到招待所，龍玲的確是辦完了事，她站在招待所的大門外，正蹺首盼望著夏天的歸來，夏天剛下車，她就急切地對夏天說：“我們馬上就走，回家去。”夏天一臉愕然，她也不解釋說為什麽，本來在來的路上倆人就說好的，要在省城多呆一些時間，不過夏天向來對龍玲所作的決定是從不否定的，他見龍玲已把住宿的退房手續都辦好了，他二話不說，拎上龍玲的包就和她上了到火車站的公交車。

一路馬不停蹄，倆人終於趕上了回家的火車，在車上龍玲才對夏天說出了提前回家的原因，她因夏天的理解而有些情不自禁，其實龍玲之所以要急於趕回家，是因為她認為來了月經之後心裏煩躁，再加上這次痛經也很曆害，搞得她昏頭昏腦的，一點玩耍的心情都沒有。夏天聽到這裏，愛憐地把她輕輕地摟在懷中，口裏喃喃地說話，龍玲且喜且驚，她原認為夏天會不高興，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善解人意，她的心一下就釋然了，她為自己的自私不滿，又為夏天的言行感動。

龍玲心裏所想的現在和夏天思路的確不一樣，她既為這次行色匆匆而不樂意，可又因為夏天在那個特定的環境裏也沒有達到目的而自責，本來她心裏早就想好了的，來省城就有非份之想，但是就在他們將玉汝於成的時候，那不該來的大姨媽把好事給攪黃了。

這夏天呀，龍玲在心說，呆得既讓人心疼又使人不放心，送上門的貨他都沒有照單全收，要是換了別人，其結果又是怎樣呢？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格魅力吧，相信他不會錯的，和他在一起，今後的路上就可能不會拋錨了。

對夏天的憨癡，龍玲不想說他是對還是錯，她想，人的一生要度過漫長的時光，在這樣風華正茂的時候，夏天就是出個三差兩錯也是很正常的，再說象他這種血性方剛的年齡，就是有個衝動什麽的，也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當然天不逐人願，夏天也不想急於求成，雖然龍玲似有竹籃打水的失落和淡淡的憂傷，她也由此而感到欣慰，夏天的“任務”沒有完成，龍玲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女兒身，龍玲在喜憂參半的這次旅行中收到了什麽樣的禮物呢。

從李所長處出來，夏天感到心滿意足，恩師就是不一樣，本來“豐收三號’”是沒有他們冷水一份的，可是所長動用了他的所有關係，硬是讓省農經公司給擠出了夏天所要的數量，在夏天看來，所長真的比自己父母還要關照自己得多。

作為教授的學生，夏天從李所長那裏得到的豈隻是物質上的幫助，教授對他的人生之路，又何尚不是一直給他當指路燈呢？

夏天在回程的路上，他是感到累了，當他靠在背椅上，依偎在龍玲身邊，他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在夢中夏天也不忘把所長的教誨重溫一遍。

最讓他高興的是所長答應了他，盡快把好的茶師給他推薦來，要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就能找到好的茶技師，那冷水的茶葉就可進行深加工，對冷水來說，豈不是又多了一項收入，從前冷水的茶葉呀，就是黃金黃也折半賣給他人了。

教授還提到冷水其實就是一塊寶地，欠的就是開發利用，他還告訴夏天，由於夏天到了冷水，他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對冷水這個地方進行研究的，隻要他得到了可靠的情報來源，他就會在第一時間給夏天的。

當夏天給他談到對紅山的開發時，教授認為夏天的路走對了，到了什麽山頭唱什麽歌，你夏天來冷水就是要讓冷水變樣的，大學生的智能可不要消磨在酒桌飯局上，同時也要把自己定好位，當地的風土人情，領導關係也一並要處理好。

對夏天不請示匯報就擅自跑到紅山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教授認為這種做法也是不對的，當地黨政作為一級政府，你到那裏就得聽他們的安排，雖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你還必須得到他們的支持，就算他們從來就沒有想到的，你去提出來並實施了，可是你不覺得這樣你很難嗎？

想到這裏，夏天會心地笑了，恩師雖然沒有親臨第一線，可是他所說的就如他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當時他隻要紅山人把燒火煮飯用的柴禾在它被作燃料之前再利用一次，可是他們都認為不可信，而一些簡單的常識問題他們也認為是不可能解決的難題。

山區農村呀，說落後也沒想到會達到這樣的地步，人們就想沿襲先人作業模式，怎麽就不想變革一下呢？看來對冷水這樣的地方，除了進行物質財富的更新外，更重要的還是觀念的更新。

所長聽到夏天就那麽兩項也叫做開發時，他微微地笑了，他告訴夏天，對廣大農村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比如利用地理優勢，搞經濟林，開發水利資源，種植經濟作物等。他要夏天多多利用自己所學的知識，結合本地的實際情況，找出那些有利條件，那路就會越走越寬廣，工作起來也會更加得心應手。

夏天想得很多，他認為現在自己正在經曆著人生的一個十字路口，若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能給冷水一萬多父老鄉親帶來實惠，又讓自己實現了心中的理想，他才不枉奮鬥一場。

對當前的形勢，夏天也看得清楚，他也明白在他的前進路上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改革就會有阻力，也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但是他顧不了那麽多，無論是當地領導支持也好，反對也罷，他認定了路他就會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還在上中學讀範仲淹的《嶽陽樓記》時，他就為範伸淹那種憂國憂民之心所感動，現在想起來，借古喻今，自己不也一直都有想學習範仲淹那種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的高尚情操，為國為民從不計較個人得失的君子仁愛之心嗎？

龍玲卻一直沒有睡過去，她見夏天勞累奔波，知他是很辛苦的了，她讓他靠在自己的身邊，也盡量讓他休息得好一點，明天他就又要回到冷水，那個他為之傾注心血的地方了。

想到這裏，龍玲心裏一緊，這是她最不願意的，可是他要事業，男人嘛，哎還是由他去。

在睡眠中的夏天也把龍玲的手抓得緊緊的，龍玲也不想鬆開手，她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拂著夏天身上的浮塵，心中生滿了愛意。

突然夏天口齒不清地說道：“是進亦憂，退亦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再往下就聽不清了。

原來他在搖晃的車行途中不但進入了夢鄉，而且還做起了南柯一夢，在夢中居然還讀起了範仲淹老人家的醒世名言，不過龍玲聽得有些怪怪的，什麽進，什麽退，讓人費解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