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工生活

接到尋呼的趙翔麟電話都沒回,直接到布吉檢查站外的廁所旁的電話攤找到趙翔雲。帶趙翔雲走到廁所內掏出一大把身份證來,一張一張的對趙翔雲的長相。後來確定一張後取出大把邊防證抽出一張,遞給趙翔雲後說道:“記住地址和名字,身份證號碼也背住,等下兵仔要是問你,不要慌,被給他聽就好了。”

“兵仔?兵仔是哪個?”趙翔雲不知道深圳的打工仔叫當兵的叫兵仔。

趙翔麟沒好氣的說道:“就是檢查站裏當兵的,他們要查邊防證,快點背,全部背下來。”

等趙翔雲全部背熟了再進檢查站,結果堂哥說的兵仔隨便看了看就讓他進去了,也沒讓他背。趙翔雲有點懷疑是堂哥嚇唬自己,後來在深圳呆久了才知道確實有很多人背不出被趕出去了。

進關後,趙翔麟幫忙提背包,坐上擁擠的213路公交車。公交車開出半個小時,趙翔麟對趙翔雲喊道:“快看,地王大廈,深圳最高的樓房。”

趙翔麟說的地大王大廈確實很高,從公交車的車窗望去,簡直鑽進雲裏麵去了。橢圓形的地王大廈外牆全部是深綠色的玻璃,兩條不鏽鋼頂柱就像兩條“衝天辮子”樣刺入藍天。

到站下車後,臨到工地門口的兄弟倆又被兩個保安攔住了。

“證件拿出來!”高個子保安說道,口氣的威嚴使趙翔雲兩條不是很壯實的大腿不經意的一陣發抖。

趙翔麟趕緊陪著笑臉說道:“我們是市建三公司的,剛剛出來,忘記拿東西要回去。”

“證件!”矮個子保安口氣更凶。

趙翔麟給趙翔雲打了個眼色,掏出身份證和邊防證。

保安檢查趙翔麟的後檢查趙翔雲的時候,左看右看趙翔雲有些懷疑的問道:“你是哪裏的人?身份證號碼?”

趙翔雲趕緊將堂哥叫背的結結巴巴的背了一遍。

“不像是你的,你跟我們走!”高個子保安說道。

趙翔麟趕緊遞煙過去陪笑道:“他剛來沒多久,不懂。來,抽煙抽煙。”

“不抽!”高個子保安說道,但馬上又說:“沒證件不要亂跑,下次看到你就抓起來!”

趙翔雲看見堂哥的右手拿著一張深綠色的四人頭伸進了高個子保安的左邊褲袋。

“好的好的,我不讓他亂跑的。”趙翔麟一邊笑著說,一邊將右手從高個子保安的褲袋內抽出來。

保安走後,趙翔麟趕緊將趙翔雲拉進大門說道:“你娃兒硬是黴,剛來就害得我糟了一百塊。學到點,以後精靈點。”

昏睡了半天一晚後,早上趙翔雲被堂哥叫起來吃早飯。

餓了三天的趙翔雲喝下了兩碗稀飯啃了四個饅頭,看著空空的塑膠桶發愣。趙翔雲知道趙翔雲沒吃飽,馬上又出去買了一份回來。在趙翔雲幹掉這份一碗稀飯兩個饅頭後,趙翔麟說道:“狗日的雲娃子你硬是吃得呢,三個人的分量!還要不要?”

“吃飽了,不要了。”趙翔雲臉紅紅的回答道。

“吃飽了就跟我去上班,你今天篩沙子,要對得起你吃三個人的飯哦。”趙翔麟笑眯眯的說道。

工地上的小工活對於趙翔雲這有功夫底子的人來說,還是很具體的。幹了將近十天,趙翔雲才習慣了機械的單一動作,整天像牛一樣不知疲勞的幹活。兩手布滿厚厚一層老繭,唯一的收獲就是幾個施工員滿意的對趙翔麟說:“你堂弟老實,不耍奸猾,這樣的人你班組多點就好了。”

一次下雨不上班,趙翔雲在無人的地下室練武,跑到地下室來撒尿的趙翔麟看到後說道:“雲娃子,現在練功夫有屁用。這會兒打架都用板磚鋼管幹了。”

“翔麟哥,功夫不是用來打架的,是鍛煉防身的。”趙翔雲回答道。

“你還小,不懂得外麵的世界。來,我們哥倆個來過幾下,來深圳幾年了,沒動過功夫,可能忘記了。你是散打冠軍,要讓著我點。”趙翔麟說道。

趙翔雲趕緊回答道:“翔麟哥,我二十六了還小!散打冠軍也是小時候的事了。那點到為止,你是哥,你先出招。”

趙翔麟沒用套路,直接用散手向趙翔雲攻去,一個照麵後被趙翔雲將手臂卷到了背後。

“俊娃子你有幾下子嘛!再來。”趙翔麟有些不服氣。

不服氣歸不服氣,不論他如何進攻,都會很快被趙翔雲製住,最後隻得承認說自己功夫不行了。

趙翔麟比趙翔雲大五歲,是自己那個習武世家青年一代中有名的好手,當然是說他在家鄉的時候。來深圳七年當上班組長的趙翔麟,祖傳功夫早就放下了。趙翔雲心想“看來老爸說的沒錯,功夫日日習,到老不喘息。隻是他老人家沒鬥得過疾病,要不然我的功夫還要好些。”

打工雖然累,但晚上才是最難過的。大通鋪上被膠合板隔成一個一個的小匣子,每人一隔像是棺材,要不是一陣陣如雷的鼾聲,還真以為進了殯儀館。

精力過人的趙翔雲睡眠時間比較少,閉著眼聽著滿屋的鼾聲,想起離家的時候老婆芬兒說的話來,心裏不由的歎息。

芬兒對打包裹的趙翔雲說道:“找不到錢你就不要回來了。”

“找到錢我也不回來了。”趙翔雲賭氣回答道。

“你死在外麵給我帶聲信,我好早點嫁人。”芬兒看都不看趙翔雲回答道。

家貧百事衰,貧窮夫妻吵架多。加上趙翔雲父親早病逝,母親膽小而毫無主張,孩子又小,全家的擔子落在趙翔雲夫妻倆身上。農村的活兒不多,糧食是大把的有,就是沒錢。雖然芬兒性子強,好吵鬧,但好脾氣的趙翔雲很少理睬她的胡鬧。隻是趙翔雲掙錢的本事確實差,理不直氣不壯的趙翔雲更難還口。尤其是每次想到聽到芬兒特別的大嗓門叫罵聲出現在窗外的母親的滿麵哀哀的臉,讓趙翔雲有些止不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