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血祭(上)

第二十六章:血祭(上)

老啟神情嚴肅坐在沙發上,聽著謝楊地講述,等他講完他才開口問:“你確定那柄刀是青色,還帶著濃烈的腥氣?還有那種氣勁也是青色?”

謝楊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幹燥的喉嚨,點了點頭。老啟思索了片刻,才重新開口說:“我在這個城市這麽多年,也沒有注意到有這麽一種力量的存在。不過按你說的,那少年不可能在數日之內擁有這麽大的力量,那柄青色刀刃……肯定有妖邪出世無疑。”

謝楊腦袋都給說木了,他喃喃的問:“妖、妖邪?難道是傳說中的妖精怪物?”

老啟搖了搖頭:“妖邪並不一定就是人們平常嘴裏所說的妖怪,雖然這些東西曾經也存在,但是數百年以來就已經沒出現過來。所謂的妖邪……你知道以前的那些妖怪能修身成人,必定也有他們的一套方法,但是因為體質不一樣,卻與人不合。但是這並不表示人就不能修煉,有些迷了心竅的人會因為單純的追求力量而去修行這些東西,而結果就是將這些人變得與妖類似,力量、身體甚至連思想也會變得殘暴噬血,原因不一而類。修行這方麵的妖邪,十之**會失敗,失敗者或破體死亡或徹底地輪為毫無意識的妖物,但是一但修成,一身修為必定詭異,而且頗為強大。不知道那個少年是不是受妖邪的控製,要是是的話,怕就是會有一場腥風血雨要來了。”

謝楊本想不信,但是老啟的表情卻絕對不像是說假話,也沒有這個必要說。在那一戰的第二天,謝楊就來到老啟這裏。這方麵的事他懂的東西還太少,雖然上次老啟叫他不要再來了,但是不搞清楚他心裏不舒服。張遠傷還在昏迷中,看來昨天晚上他所受的震蕩不小,所以現在隻有老啟一人可以解他的疑惑。

雖然事先想到了一大堆答案,但是老啟的話還是讓他震驚,許凡背後所在的強大可能在他地意料之外。光是許凡昨天就已經讓他和張遠傷兩個疲於應對,要是再出一個強大千百倍的家夥出來,那該如何是好?

看著謝楊皺眉的模樣,老啟忍了忍還是決定開口:“這些事你不需要去管他,自然會有那些自命正道的人去與之爭鬥,你保全好你自己便可以了,那種地步的妖邪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謝楊看了老啟一眼,然後敷衍地點了點頭。不管行麽?別的先不說,許凡就鐵定會再次找到自己,那時候就不是自己想不想管的問題了。

又問了一些靈道上的問題之後,謝楊離開了這棟別墅。本來他還想問一下玄觸方麵的問題,昨天晚上在許凡開那一槍的時候,他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耳朵卻將一切情景顯現了出來,那複製物體反擊的能力是屬於上次老啟展示的玄觸能力。最後他還是忍住了,他總覺得不知道什麽原因,老啟對他有一定的戒心,有些涉及到他能力的事還是不要問了,省得到時候他對自己更加懷疑。

走出去待想要幹什麽事去的時候,謝楊這才記得自己還是學生的身份,這段時間來他連教室都沒再進過了,整天要嘛到張老那裏去蹭飯、聊聊天,要嘛就在宿舍思考與靈道有關的東西。幸好上課點名有歐華還有身為班幹部的何珊珊頂著,不然早就受到警告了。

今天下午正好有課,走進課堂的時候謝楊竟然有了種陌生的感覺,與幾個相熟的打了聲招呼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歐華見他破天荒地來了教室,難得地脫離了何珊珊一米的距離,跑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揚聲說:“你小子還記得你是學生啊,今天竟然來上課了。”

謝楊懶得和他解釋,在周圍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張遠秋,於是撞了撞歐華的肩膀:“老張呢?怎麽沒來上課?”

歐華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兩天他一直都沒來上課,也不知道去哪裏逍遙了。”

然後突然壓低聲音在謝楊耳朵邊輕聲說:“你這段時間沒來,我們班發生了一件大事。”

謝楊看著一臉神秘的歐華,湊合著問了一句:“什麽事?”

歐華曖昧無比地笑了幾聲,然後興奮地說:“我們班轉來了一個美女,那個叫做漂亮啊,比那個什麽鍾小愛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尤其是那氣質……”

他還沒說完,謝楊站了起來,對何珊珊大聲說:“副班長你過來一下,你老公正在意……”

歐華緊張無比地一下子將謝楊撲倒,一雙手將其嘴巴緊緊捂著。謝楊差點沒被他給憋死,何珊珊扭動著這段時間明顯變得更加動人的身軀朝兩位正在打鬧的男生走來,歐華連忙轉過身,連忙說:“沒事,我們兩兄弟幾年不見,正在親熱呢。”

謝楊嬉笑一聲,裝作沒看見歐華連連作出的眼色,對何珊珊說:“你老公正在意yin……當千萬富翁哪,但是竟沒良心的說以後就會裝不認識我,你說該不該打?”

歐華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下去,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待何珊珊重新走了回那女生的那一片座位的時候,才轉過身一把將謝楊的喉嚨掐住:“好你個老楊,我好心告訴你美女的最新消息,你竟然給我玩陰的。”

話語間頗為氣惱,謝楊等他將手從喉嚨上鬆開去之後才顧及他麵子的問了一句:“我們班來了美女?你耍我吧,你以為中學啊,還能轉學?”

歐華哼了一口氣:“信不信由你。”

謝楊連忙點頭說相信。心裏卻不怎麽相信,轉學?都大學了,可能麽?頂多就是拉關係上來讀書的,而且他們這並不是大一,也輪不到這裏。不過看歐華那模樣明顯就不是為了耍他而裝出來的,比鍾小愛還漂亮?那得到什麽程度?於是心裏多少又有點好奇起來,跟歐華說了半天好話,這廝才重新張嘴說:“已經來了一個多星期了,第一天來的時候,哇塞,班上的**們口水像下雨一樣地流,一整天都聞在周圍套近乎。”

不用說也肯定包括他自己也在其中,不過為了避免喉嚨再次遭罪,謝楊理智地選擇沒有說出來,歐華繼續說著:“免費告訴你所有更新消息,她叫唐清,住在校外,身高一米七零,三圍……”

男生一八卦起來比女生過之而無不及,謝楊注視著口水亂噴的歐華,和何珊珊突破了那層關係之後,這小子也長了不少膽子——**能給男生與自信,看來這話並不是瞎吹的。教室突然靜了下來,隻有歐華滔滔不絕的說著,謝楊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巴朝教師門口努了努,說:“你說的是不是她?”

歐華轉身,眼裏帶著難掩的興奮,壓低聲音說:“不錯,就是她,我沒說假話吧。”

謝楊看著走進教室的這個被歐華說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叫唐清的女孩子,相比教室裏這群學生的平均年齡,她看上去要年輕一歲兩歲,身高比一般女孩子要高上幾分,修長的身形,看似瘦弱但是某兩方麵卻也一點也不瘦弱,黑長的頭發,配上那副臉孔,將現代與古典完美地結合了起來。

確實要比鍾小愛美上不止一分,尤其是那種輕靈的氣質,難得在現代人身上見到。

不錯。

謝楊心裏默默給了一個評語,就是這時候唐清那雙如嬰兒般清明的眼睛朝謝楊看了過來。謝楊一驚,心髒一跳,然後快速地平複了下來。那雙眼睛卻不肯放過他,一直緊緊的看著他,帶著它的主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歐華憨笑著朝唐清點了點頭,然後快速地坐回了何珊珊的身邊表示自己的清白。謝楊神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伸出手微笑的說了一聲:“謝楊,你好。”

唐清也伸出了手,握住了謝楊的手,聲音清脆地說了一句:“唐清。”

一股冰涼的氣息突然刺穿了手上的皮膚鑽進了謝楊的身體,耳朵裏的允耳器悍然而動,幾乎忍受不住就要操控力量反撲回去。謝楊手一顫,幾乎就要將那隻柔嫩的手甩出去,連忙鎮定下來,壓製住蠢蠢欲動的允耳器,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那股冰涼的氣息在謝楊的身體裏搜尋了三次才不甘地退了回去,幸而這次沒有觸及謝楊的大腦,不然難保會發生和張遠傷上次一樣的事情。兩隻手分開,唐清眼裏閃過一絲不解,看了謝楊一眼後,而後幹脆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謝楊沉默以對,這女生的力量比張遠傷還要強大一分,不然不會在還沒有看到自己的時候注意到了他的不對。靈道力量由於與旁道的區別,一般很難感覺出來,雖然她現在還沒有發現,但是隨著時間一長肯定會最終知道自己的力量。

這女人,是敵是友還分不清楚,有必要保持一定距離。

唐清對著書翻看了良久,待第一節課結束的時候突然轉過頭看著謝楊:“你知不知道修行?”

謝楊滿臉花癡、不著邊地對她說了一句:“你真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唐清搖著頭轉了回去,不再說話。謝楊暗自高興幸好自己的反應夠快,不然剛才一個不好就露餡了。下午四節課匆匆結束,旁邊有美女相陪,時間就是過得快,雖然謝楊暫時對唐清還沒什麽想法,但是美好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情舒暢。

下課之後歐華與何珊珊兩人就衝到了謝楊身邊,前者對他暗地裏豎拇指,何珊珊則是滿臉責怪地說:“謝楊,你可不能和那些**一樣,見到長的漂亮的女生就撲上去。你可不能對不起袁源。”

謝楊哭笑不得,袁源和他也就見過兩次麵而已,怎麽都扯到對得起對不起上麵去了?不過他現在沒時間和她解釋,唐清已經走出了教室,他默默的記下了她身上的波動,敏銳地聽覺追隨而去。在何珊珊惱怒的眼神中,他快步地衝了出去,隱約的聽到後麵的她大叫了一聲:“謝楊,你要是還喜歡袁源的話就給我站住……沒想到你也是那種人!”

我喜歡你個大頭鬼。

為了不讓唐清發現自己跟蹤在後麵,謝楊故意保持了很遠的一段距離,他非常清楚這些人的警覺度——鼻子簡直比狗還要靈敏。幸而城市嘈雜,她身後還有好幾個**為了打探消息而跟蹤在後麵,不然還真的有可能被發現。

唐清並沒有搭車,在約莫二十分鍾之後,她走進了一間獨立的兩層小樓,謝楊記下了所在的具體位置之後,悄然的退了回去。

晚秋的夜晚似乎連這天地都害怕寒冷,天空中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雲,但是這除了增加一層陰沉的氛圍之外,似乎隻能讓人更覺寒冷。

黑暗的郊區中偶爾才閃過一絲遠遠劃過的光芒,然後迅速地消失。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人在一條小路上慌忙地奔逃著,一秒超過四次的呼吸速度表示他進行這項極端消耗體力的運動已經不是一點時間了。

一塊躺在路中的磚頭將之絆倒在地上,結束了他的奔逃,由於速度過快,他一頭撞在了地上,腫脹的肺部與快速跳動的心髒挫敗了他想爬起來的想法。他低聲哭嚎著往前爬著,恐懼在他心間蔓延,每回望一次,他的心就會緊縮一分。

一個身影慢慢從前麵黑暗處走到了他前麵,定定立著。他驚恐地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後退了一段距離,然後對著那個身影跪了下去,一次又一次地猛磕著頭,恐懼讓他的音色變得尖利,他大聲對那個身影說著:“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了,我不會報警,我發誓絕對不會……求求你不要殺我,嗚嗚嗚,我什麽也不知道,求你了,我家裏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他才會叫爸爸不久,嗚,我不想死……”

那個身影定定立著,和這夜晚一樣的陰鬱,那雙如野獸一般帶著青色眼睛,微微地閃爍了幾下,然後迅速平複了下去,他張開嘴,有點嘶啞的聲音遊離到了這夜色中:“你太羅嗦了。”

一道青色的光芒在黑夜中炸開,朝跪著的男人撲去,血雨在黑暗中灑落,男人的求饒聲截然而止,而後軟軟地倒了下去。無數青氣歡快地衝了過去,拚命地吸食著,隻到男人身上的血液完全化做與黑暗一樣的顏色。

身影淡淡地說了一句:“第九個。”

而後慢慢地轉頭離開了這片帶著腥臭的空間,如鬼魅一般在黑夜中融化。他在黑暗中遊走著,宛如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身軀,一切都隻憑著本能進行。

一陣微弱地帶著哭泣的呼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迷茫的在黑夜中走著,地上看不清楚的雜物,讓他一步步的走動顯得艱難無比,磕磕碰碰。再次摔了一交之後,他幹脆沒在爬起來,坐在地上嗷嚎大哭起來:“姐姐,嗚嗚,姐姐你在哪裏?唐糖以後再也不一個人跑出來了,嗚……”

小男孩傷心的哭著,大聲喊叫著,片刻之後,那雙帶著青色的眼睛出現在了他眼前。小男孩如見到了救星一樣朝那個身影撲了過去,柔嫩的雙手一把抓住了身影的大腿,那種小孩子特有的單純與溫暖讓身影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小男孩哭著對那身影說:“大哥哥,你帶唐糖回去好不好?唐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隻要你帶唐糖找到姐姐,唐糖就把我收起來的糖分給你一半。”

那雙搖晃著那個身影的小手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出危險,隻是無助地搖著。身影那雙青色的眼睛驀地的閃過一絲柔情,那隻冰冷的手顫抖、掙紮著慢慢的摸到了小男孩那小小的腦袋上,就如十多年前一個男人用那雙帶著老繭的手在接他回家時候,輕輕而帶著柔情地撫摩。

但是,他已經不在了——被人殺了!

青色將他的瞳孔完全占據,仇恨在青色氣息的控製之下無限的被擴大,另一隻手上的青刃開始暴躁地跳動,似乎在催促著他眼前這個小孩就是它所需要的第十個人。小男孩叫了一聲,那雙清澈地眼睛對上了那雙青色的眸子,小心地說:“大哥哥,你弄痛我了。”

這一句再次讓一絲青色退卻,殘存的善良與仇恨在那雙青色的眼神中瘋狂地對抗著,那隻握著青刃的右手上,經脈如蚯蚓一般瘋狂鼓起。而後,青刃慢慢揚起,對準小男孩的脖子慢慢地移動,最後架在了渾然不知的小男孩的後頸。

小男孩費力地抬頭看著那雙著正瘋狂掙紮的青色眼睛,說:“大哥哥,唐糖後麵是什麽東西,好冷啊。”

正要斬下去的青刃突然被收了回去,他一把將小男孩推倒在地,大聲地吼著:“你走!快走!”

小男孩捂著摔痛的屁股,眼淚汪汪地看著似乎正在被一堆火煎熬著的身影,將哭聲壓了下去,說:“大哥哥不願意帶唐糖去找姐姐嗎?唐糖找不到路了,你帶我去我就、我就……把我的糖全部給你,你帶唐糖去好不好?”

身影對著天空瘋狂地吼叫一聲,大聲喊道:“你給我滾!你再羅嗦我就殺了你!”

說完之後痛苦地捂著腦袋,青刃發瘋了似地在四周橫掃著,勁風頓起,周圍頓時飛沙走石,亂成一團,但是卻非常巧妙地避開了那個小男孩。小男孩害怕地看著黑暗中的亂像,擦了一把眼淚,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一塊小石頭瞬間砸在了他的腳上,他慘叫一聲退了回來,看著在黑暗中舞動著的身影,擔心地問:“大哥哥,你怎麽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身影高高躍起,青刃淩空一斬,無數青氣透刀而出,直接將下麵的一個五米高的石堆化成了齏粉。然後痛苦地大叫一聲,一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