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論戰
感受著四周怪異的目光,還有長孫栓表現出的警惕,魏叔玉才發覺失禮,一時間有些無措。
他隻是有些開心真相大白,可沒想太興奮頭腦發熱做了不該做的事。
這下可完蛋了,先是調戲了長孫栓,然後又貌似對舊情人有所圖謀……好混亂的企圖。
“魏家公子,幾月沒見,近來可好麽?”
和表麵的端莊有所不同,這新城公主似乎挺溫順的樣子,站在長孫栓背後輕聲打著招呼。
長孫栓回過頭朝自己老婆看了眼,然後不著痕跡的讓開,將新城公主的整個身子露了出來。
魏叔玉不由一身讚歎,好身材!
“勞公主掛念,家裏都安好。”
新城公主一笑,朝魏叔玉點了點頭,然後便和長孫栓一起和賓客謝禮,沒多會就離開了。
將新城公主送到女眷聚集的地方,長孫栓臉色怪異的又回到魏叔玉這一桌,狠狠的瞪過來一眼。
“方才,叔玉為何,為何那番……”
魏叔玉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拱了拱手,“抱歉,實在抱歉,那是因為多日沒見,甚是想念啊。”
長孫栓又是一臉驚恐,盯著魏叔玉許久,然後笑罵,“好你個魏叔玉,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戲耍於我!”
魏叔玉送了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總不能告訴長孫栓自己知道他不是玻璃開心吧?
這一段小插曲就這麽過去,至於其他人心裏怎麽想,魏叔玉才懶得操心。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心情不錯,要喝酒,所以也不看別人表情,興致盎然的和缺心眼房遺愛對喝。興許是被感染,一桌人很快加入大戰。紈絝之間增進感情就這麽簡單,要麽喝酒,要麽聊黃色話題。曹虎顯然要擅於捉摸心思,很快就從剛來時的忐忑中脫離出來,融入到此時的氣氛中,和一群人打成一片。連不怎麽說話的李敬業也是吃喝了不少。
其實赴宴也就這麽回事,無論哪個年代都免不了個吃喝。眼看魏叔玉這桌在他的帶動下氣氛高漲,整個大廳其他人也很快進入狀態,隨之宴會達到最階段,一時間人聲鼎沸,熱鬧非常。這氣氛無形中感染著每一個人,喝著聊著幾乎忘了時間,不知不覺中到了下午,眾人大多有了幾分醉意,宴會也到了尾聲。
魏叔玉酒量一般,但是賊精賊精的提防著有人勸酒,總找些亂七八糟的話題打岔,還弄得人怪有興趣,忍不住想聽。這結果直接導致一眾紈絝酒沒喝多少,倒是氣氛最為火熱。直到宴會接近尾聲依然笑聲不斷,真正喝倒下去的倒沒幾個,也就程家老四和房遺愛兩個缺心眼趴了睡著,被長孫家的人背去客房休息了。
“眾位留步。”
正當四周客人都走的七七八八,魏叔玉和一群紈絝準備告辭離開時,消失很久的長孫栓突然蹦了出來。
雖說沒醉,但是畢竟喝了不少,魏叔玉的眼中多少有些渾濁,“長孫兄,還有事?”
長孫栓神秘兮兮的對著眾人說道:“待會把客人都送完,幾位兄弟都留下來,還有個宴,咱好好聚聚。”
說完這廝又去忙著送客,一群人相互看看,反正時間還早,也就都留了下來。
眼看客人都走了個精光,長孫栓換了身衣服再次出現,將眾人帶到一個準備好銅爐酒席的房間。
坐下之後,魏叔玉想起了玉珠,朝長孫栓問道:“長孫兄,內子應該還沒離開吧?”
長孫栓嫵媚一笑,“叔玉的夫人可了不得,現在正和新城聊的火熱,大有義結金蘭的意思啊。”
魏叔玉想去玉珠那嬌小的身子麵對眾貴婦戰鬥的景致,有些想笑。
長孫栓端起杯酒,朝魏叔玉示意,一飲而盡,然後一臉賊兮兮的笑容低聲道:“聽說魏家要置辦田產?”
魏叔玉一愣,然後滿臉黑線。
玉珠這段時間就折騰這個,琢磨著要組織個貴婦聯盟,一邊積攢勢力一邊號召入股,滿世界參加宴會尋找同盟,想趕在開春之前辦好。魏叔玉對這件本來就不怎麽反對,畢竟家裏的作坊孫小小一手把持,這大夫人外麵做點什麽全當是個消遣,可沒想到這婆娘的魔爪都伸到長孫家來了,也虧她想得出,竟然拉攏新城公主入股,要真讓她成功了,那到時候買地的時候還有誰能跟他們聯盟競爭。這婆娘膽子也忒大了。
“啊,是啊。長孫兄有這意思沒?”
“那可真巧,小弟也正由此意。”
得,齊活。偉大的玉珠外交部長果然給新城公主拿下來,晚上回家指不定怎麽得瑟呢。
長孫栓饒有興致的一笑,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李敬業,“敬業,要是疲了就客房休息吧。”
被這麽一說,李敬業一個激靈醒了,看了看麵色各異的眾人搖了搖頭。
長孫栓一笑,“不想走的話就少喝點酒,身子還小,經不起折騰,聽到沒?”
李敬業連忙點了點頭。
有句話說的好,細節決定問題,就從這幾句話就能看出這長孫栓的不同。比起普通紈絝,這長孫栓要更加溫文爾雅,且大度寬容許多。不說在對待李敬業這個孩子的態度上,單說之前對待魏叔玉。要知道以前的魏叔玉可一直對新城公主賊心不死,這要放一般沒個氣度的,能跟你坐了一起氣氛融洽的喝酒吃菜,還稱兄道弟?反正魏叔玉做不到,要是有人敢暗戀玉珠,他決定運起七七四十九重鶴拳境界去跟丫決鬥!
所以說這就是差距,長孫栓的這份氣度魏叔玉拍馬也趕不上,嘴上不說,可心裏卻是十足佩服的。
“舞女呢?”房遺愛這時也醒了過來,搖搖晃晃進了門,大喊大叫不停,“舞女呢?喝酒沒個作陪?”
“遺愛別吵,讓你嫂夫人聽到可就有的受了。”長孫栓給房遺愛拉著坐下,“我們幾位兄弟作陪成不?”
房遺愛區分著異性與同性的不同,好半天才搖頭晃腦的點頭,“成!”
長孫栓端起酒杯,環繞一圈,“今天新城生辰,各位兄弟能來,謝的話就不多說,幹了。”
眾人一飲而盡,相互間都相熟,氣氛很容易便被調動起來。
這年代民風彪悍,在座各位又都是些忠良之後,其中甚至有半數都沾染了父輩沙場征戰的豪氣。喝起酒來不喜歡拖遝,加上這次有了長孫栓這個妖孽在場,魏叔玉打岔根本不起作用,話能說,酒也是要喝的。所以到了最後魏叔玉也不想太掉價,喝著喝著沒多會就有了幾分醉意,舌頭打結的聊著些亂七八糟的話題。
都是些,難免受父輩影響,說著說著就扯到軍國大事的高度上。
“我得到消息,明年開春我大唐將再次征討高麗,由皇上禦駕親征,各位如何看?”
長孫栓說這話時狠狠灌了口酒,頗有幾分豪氣。
房遺愛是給軍事愛好者,挺到這話本來立即蹦起來大叫,“我大唐雄師威武,必能旗開得勝!”
這缺心眼說話就這德性,沒有任何理由的,反正我大唐就威武了,你高麗就等著被滅吧。
“此次皇上禦駕親征,又有列位將軍,此次畢竟能一雪前恥!”
和這廝一樣,這個年代的紈絝都是幫憤青,好戰分子。張口閉口滅了誰誰誰國家,可真正能畫出個道道說出個所以然的還真沒幾個,一聽有戰事就嘰嘰喳喳,純粹也就湊個熱鬧。反正打戰的時候又不是他們衝鋒陷陣,這坐了後方過過嘴癮也是個消遣,倒是這長孫栓有點意思。本來說這話是想互相討論討論,可沒想到這群家夥還沒怎麽樣就已經幻想著勝利,那胡亂有信心的樣子,真以為打仗跟上洗頭房一樣簡單?
長孫栓一臉無奈,看了看一旁跟著笑的李敬業,猶豫一下問道:“敬業,茂公到時會參戰麽?”
李敬業一愣,見眾人都等著自己說話有些興奮,“爺爺之前隨皇上征過一次高麗,這次肯定會去!”
魏叔玉一直沒說話,等到李敬業說完不由翻了翻白眼。曆史上記載,這次東征根本沒辦法和第一次的大規模戰爭相提並論,李勣和程咬金雖然都參加過第一次東征,並且發揮了巨大作用。但是從那以後就並沒有再參加對高麗的征戰,這次不止沒有兩位軍中的靈魂人物領軍,魏叔玉能叫得上名的也都沒參加。
“如此甚好,皇上禦駕親征,再加上茂公能參戰,對我唐軍士氣自然是極大的鼓舞啊。”長孫栓有些激動的樣子,“上一次皇上東征而去,差點就將那高麗打殘,如果不是糧草和天氣惡劣影響,又那會容他高麗存活到如今,此次開春我大唐二征高麗,一旦吸取之前的教訓準備充足揮師而去,高麗絕逃不掉!”
“長孫叔叔說的對。”李敬業也有點投入,一臉老成的莊重點了點頭。
“魏兄……”長孫栓正說著,看了眼昏昏欲睡的魏叔玉,“魏兄可有什麽看法?”
“什麽,什麽看法?”魏叔玉有點上頭,有了幾分醉意,這會就想好好睡覺。
“你剛才難道沒在聽?”長順栓有些不悅,“我們剛才在說征戰高麗一事,魏兄可否有什麽看法?”
魏叔玉兩隻手胡亂在臉上摸了摸,迷迷糊糊說道:“襲擾吧,不用,不用**就,就成。”
房遺愛這時一頭爬起來,大叫道:“直接揮師而去,斬殺了便是,哪裏用那麽麻煩?”
長孫栓還算清醒,製止住房遺愛,皺眉朝魏叔玉發問,“為何是襲擾,這襲擾有何目的?”
魏叔玉不耐煩道:“襲擾,專挑耕地,影響春播,高麗本就貧瘠,到時缺糧成災滅之豈不更加容易。”
長孫栓一愣,然後皺眉沉思。
李敬業吭哧半天,接著酒勁發表反對意見,“這麽做的話,勢必是讓普通百姓蒙難,到時我大唐雖滅了高麗,但也太過塗炭百姓,有失道德,而且勝之不武,不是我大唐軍隊的一貫作風。”
魏叔玉此時的酒勁已經到了極點,迷迷糊糊還想開導下這個怯懦的孩子,“比起當年秦國白起坑殺六十萬生靈,這又,又算得了什麽?你小子,就,就是太心慈手軟。打戰這東西本來就是你殺我我殺你的,成王敗,敗寇懂麽,能,能打贏就是王道。想,想當年三國,劉備與曹操,為何能分三國鼎力,憑的是什麽?曹,曹操憑的是心黑,劉備憑的是臉厚。為將者就,就應該有這兩方麵的準,準備。腹,厚黑知道麽?”
到最後,魏叔玉不記得自己都說了什麽讓長孫栓和李敬業臉色變幻幾次,最後一桌人都目瞪口呆。
他醒來的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剛睜眼就看到孫小小坐在床邊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