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到長安

老師這職業魏叔玉並不陌生,老本行嘛,熟悉。隻不過來到唐朝又幹這工作就讓他有了很多感觸。

仔細回想起來,就像玉珠說的那樣,以前當老師那是迫於無奈。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對那種枯燥的教育方式並不喜歡,所以才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不好好幹。而到了這唐朝則不同,喜歡兩個孩子是一方麵,成就感是另外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沒人幹涉,自己想怎麽幹怎麽幹,樂樂嗬嗬就教了,圖的就是隨心所欲。

這就像是兩個孩子喜歡擺弄模型,魏叔玉就教他們算術,會算了再教物理知識,擺弄起船模再用手工課知識加以輔助。這時候沒人會跳出來指著他鼻子說誤人子弟,也不用擔心學生成績影響工資獎金升遷等等一係列狗屁玩意。沒有了種種製約,自己教的無拘無束,兩個孩子學的開開心心,這才是皆大歡喜。

“老師,你剛說的兩種方法我準備試試。”書房裏,很少說話的二蛋這時候認真的朝魏叔玉說道。

“恩,可以,自己先弄,不懂的問我。”

“那這樣,我試一種,你試另外一種。”文舒眼珠一轉,“我們比比誰做的好,能得到小紅花。”

“我有三朵小紅花了,這次肯定也能得到。”二蛋拿出個本子朝文舒晃了晃,呲牙一樂,一口大板牙。

“那可不一定。”文舒不屑的撇了撇嘴,“先說好,自己做自己的,不準偷學我。”

今天給兩個孩子講了物理的第一課,力的作用。從阻力,摩擦力。再到簡單的機械,比如杠杆,齒輪,滑輪的運用。都是些理論知識,輔助一些小實驗,本來就算不上深奧,兩個孩子理解能力又好,沒多久就掌握了。而對於齒輪和滑輪這兩種機械的運用,兩個孩子很是感興趣,討論半天決定搬到他們的船模上。

“相互討論嘛。”朝爭強好勝的文舒頭上一巴掌,“我先說好,這個不怎麽容易,做不好可別跟我哭。”

“不會的老師,我辦事您放心。”文舒把胸口拍的咚咚響,一邊咳嗽一邊說,“咳,一定做得出。”

“切!”魏叔玉一扭頭,很是不屑。

雖然在他那個年代機械運用在身邊無處不在,可兩個七八歲的孩子能把齒輪和螺旋槳這兩種東西運用到這個年代的造船科技上,哪怕隻是作出船模也沒那麽簡單。倒不指望什麽,全當娛樂娛樂罷了。

下了課,兩個小屁孩抱著書包走了,而魏叔玉則叫來玉珠和管家到了另外一間屋子。

指著幾個大木桶,魏叔玉朝王管家吩咐,“按昨天說的,這些是玉霜的簡化下來的,叫防凍油,不值什麽錢。”前兩天把藥材準備齊全,就弄了出來。比起玉霜製作要簡單,藥材也便宜,弄這麽幾大桶也沒話幾個錢,“這幾天天冷,王管家帶著下人挨家挨戶都送一些,跟下人囑咐,說話都客氣點,用法說清楚”

王管家比較樂鍾於做這種威風的事,老臉上更加油光,“侯爺和夫人放心,一定好好給辦了。”搓著手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那些個莊戶可算是走了大運了,攤上咱這麽個好主家,冬天還操心凍著。這擱了別的莊子那可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也就是侯爺本事,弄出這好東西來。”

魏叔玉被說得臊得慌,“也值不了幾個錢,冬天不好過,咱當主家的,該操心的就得操心嘛。”

王管家老壞大慰,深情的看著魏叔玉,“侯爺這一病,變了大樣啊,要是老爺還在……”

又提魏征,這老頭什麽毛病。

魏叔玉渾身直泛起雞皮疙瘩,招呼老管家幾句就和玉珠走了出去。

“夫人,這事你沒意見吧?”

“看相公說的,妾身又沒說不讓。”玉珠紅著臉掐了把魏叔玉,“冬天裏雖說沒什麽農活,但出出進進總歸要忙活,莊戶人家凍壞了請不起醫生瞧病,落下病根還不是魏府損失,那可都是勞力呢。”看吧,這才是玉珠,魏家主母從來不做沒有理由的事,“往年那是沒辦法,現如今相公有本事弄出這東西,雖說花了點錢,倒也花的實在,莊戶人也不是沒良心的人,總會記得我們魏府的好……哎,相公你幹嗎去?”

“我跳井去!”太可恨的,明明做好事的心思,被玉珠這麽一說就成了有目的的,還小模小樣的一箭雙雕,又是勞力問題,又是落下名聲。魏家主母還真會算賬,難怪昨天跟他剛一說就答應了,魏叔玉以為她轉性高興半天,沒想到是打著這主意呢,這太庸俗了,完全違背雷鋒精神的高尚節操。

“相公等等。”玉珠緊丟下小梅,小碎步緊跟上來,朝魏叔玉說道:“昨天妾身跟您說要去看看房叔叔,想好送點什麽了嗎?”說著這話眼皮子跳了好幾下,臉上也一副肉疼的樣子。

“瞧你那樣,舍不得別送不就完了。”魏叔玉邊走邊拉著玉珠的手暖著。去房府的事前兩天玉珠就念叨過,但是稍什麽禮品的事有些困難,高檔貨魏府實在是拿不出啊……好吧,這話是玉珠說的,可以理解為她舍不得,至於次點的人家看不上也不好意思送不是,所以為這事玉珠沒少頭疼。

“可不能這麽說,要是其他人就算了,房叔叔可待我們魏家不薄,自從老爺過世,也隻有房叔叔念舊情。”玉珠說著這話有點物是人非的味道,小風一吹,卷起幾片枯黃的樹葉在她身前,更加渲染了淒涼的氣氛,“這些年知道咱家過得緊,讓你老表房遺愛總送東西過來,說好聽點是禮品,說難聽點……”說著這話看了眼魏叔玉的臉色,沒繼續說,“總之,相公這次去怎麽著也得把心意盡到。”

“沒那麽麻煩,我去拿幾瓶玉霜帶去就成。”魏叔玉拉著玉珠到爐火邊上暖手,隨意說著。

玉珠有些遲疑,“能成不?”

“怎麽不成。不就是盡到心意嗎,那老爺子那麽大年紀,每天上朝不得凍得厲害。”魏叔玉撇了撇嘴,“咱這送的才是心意,你以為送點字畫什麽的有咱這讓人來的心裏暖,這才是心意。而且啊,你別看咱府裏用玉霜跟不要錢似地抹,前兩天流出去的幾瓶可都是賣了大價錢的,也是高檔貨呢。”這事是聽情報員小梅報告的,說是府上有人把玉霜的福利換錢,還換了不少。為這事玉珠還讓小梅下去調查了一番,結果鬧了兩天愣是沒抓住是誰。

“也是。”玉珠點了點頭,頓時眉開眼笑,“那可好,盡了心意又沒花多少錢,真劃算。”

“你再說我真跳井去啊!”

第二天一早,給三個學生留下話自己上自習。魏叔玉就帶著小梅乘著馬車上了路。

為什麽帶小梅呢?因為小梅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在家能撐牌匾,在外能長麵子……好吧,這個謊言太欺負人了,其實魏叔玉是不認識路,而小梅早年去過房府,所以就一塊帶來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馬車裏就兩個人,魏叔玉一不說話小梅就嘎嘣嘎嘣吃零食,牙口好的不行,聽的人怪煩躁的,魏叔玉瞪了眼閉著鼓囊囊的嘴不說話的小梅,學玉珠戳她腦門,欺負小丫鬟太爽了,“難怪長這麽胖,就全給吃的,瞧你那腰,跟水桶似地,你緊啥褲腰帶,放手放手…咦,你吃的啥?給我吃點。”

小梅不在意的抓出一大把豆子遞過來,兩個人嘎嘣嘎嘣的吃開了。

魏叔玉若有若無的撇著這丫頭的袋子,搞不懂這是什麽了不得的法寶,明明就巴掌點大,卻能維持小梅一整天不停歇的索取,難道是傳說中的空間袋?抬頭看了眼小梅,皺起眉頭,這女子莫不是傳說中的潛伏在民間的修仙者……小梅立馬一臉驚恐,警惕的看著魏叔玉,死死抓著褲腰帶……好吧,她不是修仙者!

長安真大,看的魏叔玉激動的直打擺子。他也不是沒見過大城市的人,可在這個時代的特有的低矮建築陪襯下,那城市的格局和規模就一下凸顯起來,尤其是經過朱雀大街那段,老遠一看極富視覺衝擊力。他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世人總說唐朝強盛了,來這麽久窩在鄉下還沒什麽感覺,這一進了長安城就有了深深的體會,傳說中的國都果然是繁華啊,平整寬敞的街道,兩旁的錯落有序的商鋪,熙熙攘攘的人流,還有夾雜著許許多多很不和諧的外國人,哦,唐朝人親切的稱他們為‘胡子’。

魏叔玉好奇的四處看著,時不時嘖嘖稱奇,跟下裏巴人進城似地,直看得小梅狗膽包天的偷偷送了好幾個鄙視的眼神。就這樣馬車緩慢的行進,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很快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大道,小梅說地方到了,魏叔玉這才下了車,車夫就外邊候著,小梅也因為身份沒進去。

“喲,是魏家小侯爺來啦,快裏邊進。”門房一眼就認出來了人,趕緊讓下人帶了進去。

房府很大,比起魏叔玉那鄉下的宅子氣派不少,魏叔玉覺得房老頭肯定貪汙了!

到了一間書房門口,下人就走開了,魏叔玉看沒人理他,就跑到書房門口踮著腳瞅了瞅有沒人。

“叔玉,進來吧。”

“啊,是!”嚇人一跳,魏叔玉趕緊整理下儀容,打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不大,書倒是不少,角落軟榻上,一個老頭腳上蓋著毯子,手裏捧著書朝這邊看了過來。

看模樣就是房玄齡沒錯了,“叔玉見過房叔叔。”

老爺子慈祥的笑了笑,放下書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揉了揉太陽穴,“家裏都好吧?”

魏叔玉趕緊應著,“勞房叔叔記掛,家裏一切都好。”說著站起身,拿出幾瓶子包裝好的玉霜遞了過去,“叔玉掛念房爺爺上朝幸苦,給您捎來兩瓶護膚霜,都是這是家裏自己調配的,雖然值不了什麽錢,可冬天裏抹在手上臉上有防凍傷的功效,房叔叔瞧得上的話每天用用。”

“恩,叔玉果然有孝心。”房老爺子拿起一瓶把玩著,看著魏叔玉道:“今天來,有何事啊?”

“啊。”魏叔玉一愣,然後擺手,“沒事,就是來看看房叔叔。”

“哦?”房老爺子上下將魏叔玉敲了個遍,眼神複雜的說道:“看來是真失憶了。”

魏叔玉聽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看來以前的魏叔玉沒少來給房老爺子添麻煩,這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