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不醫
既然認出了這位女警官的朋友，慕陽更加沒好氣的說道。
“你……你什麽態度！”這女人看慕陽對她不耐煩的樣子，當時就有些氣惱，但突然間好像記起了什麽似的，改口問道：“你們老師姓薑？不是姓慕的嗎？”
“對不起，這裏除了本老師姓慕以外，本科再也沒有姓慕的了！”慕陽很吊的抱起胳膊，連她的臉都懶得看。姓慕這種偉大的姓氏是每個人都可以的嗎？據慕陽同學的了解，附院就根本沒聽說過還有另外一個姓慕的大夫。
“難道真的是他？不對啊，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人，怎麽可能呢？”女人慢慢的嘀咕著，回憶著一路找過來的這處門診，“地方應該是沒錯吧？”
她一邊想著還探頭往走廊裏看了一遍，重新回來，“你真是那慕大夫？”
慕陽從她的話音裏聽出點問題，這位不像是慕名而來，反倒像是來尋仇的一般。但那又能怎麽樣呢，光天化日之下，一個這麽漂亮的美女，即使再刁蠻慕陽也不信她會在這裏撒野。
想到這裏慕陽心安了許多，仍舊聳了聳肩，很裝逼的點了點頭，再不看她一眼。
“這麽說，金婷婷的病是你看的咯？”對方終於說出此行的目的，慕陽心頭一亮。
按理說那個長疙瘩的病應該確診了，難道又檢查出什麽問題來了？丫的，不會吧，第一天坐診就遇見上門鬧事的？瞬間，慕陽那副裝逼像一下子跌到了低穀，福兮禍之所依，這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還真就不是那麽好受的。
“哪個金婷婷？不認識！”慕陽終於轉過臉來，卻又不敢正眼看她，站起來躲到一個相對寬敞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問道。仿佛瞬間對麵的美女就有可能掏出一把尖刀，向他刺過來。
這年頭，這種醫鬧的惡件可不少見，雖然對麵這位是警察的朋友，但天朝警察實在讓他沒多少信心，她沒帶槍吧！
“不認識？就是那個……那個……”女人一邊用手比劃著，臉上逐漸變得緋紅。突然一跺腳，“人家金警官那天還幫忙給你解圍，你怎麽這麽沒有人情味！”
讓這麽一位年輕又有些強勢的女人，對一個雖然是大夫卻又這麽年輕，還略帶一絲猥瑣的人解釋這種病，真不是件容易說出口的事。
“哎呀……！”比劃了半天，女人終於有些急惱，使勁跺了一下腳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就是前兩天你看過的那位這兒長乳腺瘤的那個！”
“哦，她呀。”慕陽看著拿自己飽滿的胸部比劃了半天的女人，嘴角微揚，哈哈一陣壞笑，好像終於想起來的樣子，仿佛他真的是一個每天門診量很大，閱病無數，不容易記住每個病號的磚家叫獸，“那你是誰？有什麽問題嗎？”
“我，我是她的朋友，我叫米若薇，還敢問我什麽問題？問題大了！”米若薇終於確定所謂的慕醫生就是麵前這個學生，滿臉的猥瑣，從內到外散發著壞蛋的氣息，哪有一點醫生的樣子，小米美女突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羞憤異常，“她因為這病都茶飯不思了，你為什麽給她診斷出疾病卻不給她治療！”
擦！好險，慕陽的心頭一鬆，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還以為她那倆咪咪又生出什麽事端來。他長舒一口氣，底氣瞬間足了幾分，“這個……病人都有選擇醫生的權利，醫生為什麽就不能選擇病人？你大概不知道我們行業內的十不醫吧！”
這“十不醫”卻不是慕陽信口胡掐，所謂的十不醫確實是中醫的戒律。針對的其實主要就是那些不信任中醫的，不信任醫生的，自以為是的，對藥方指指點點的，不聽醫師建議的等等十種人。這金婷婷卻也暗合了對醫生不信任的情況。
“狗屁的十不醫，沒那本事治好，就別給人留那麽大的希望！我看你就是個隻會吹牛的騙子！”
“那你還來找我，不會是因為這個就來逮捕我的吧！”慕陽心情一放鬆，說話也大膽了許多。
“你……！”米若薇被慕陽氣的一時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其實她這次來是找金婷心目中那位神醫來談談的，因為她聽金婷婷說起慕大夫對她有些誤會，或許就是因為誤會才不願給她治療的，所以她本來是為了來充當和事老，探聽下金婷婷的病情也順便打聽下這位慕醫生的治療把握的。
可沒想到的是，一進門竟然就看見了慕陽，一個對對方不信任，一個對對方心懷忌憚，竟然針尖麥芒的吵了起來。
“你簡直就是個流氓……”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慕陽正肆無忌憚的看著麵前的女人發怒的樣子，第一次發現有的女人發火的樣子竟然也可以這麽可愛，既要維護淑女風範又要表達憤怒，嗬嗬，跟那些臨街大罵的潑婦相比，簡直就是一種藝術。
可惜這種欣賞的心情很快被人打斷，副院長布任毅竟然很適時的出現。
“你怎麽在這兒？門診醫生呢？”布任毅進門沒有弄明白矛盾的細節，首先向慕陽發出了質疑。
“薑主任去院部了，我臨時看守門診。”慕陽很沉靜的回答，布任毅對他這種態度很是惱火，別說是一個見習生，就算是附院的年輕醫生，麵對他的時候，哪個不是畢恭畢敬的姿態？
作為這個小圈子的上位者，在這個圈子裏始終享受著高高在上的優待，一時間還真有些接受不了慕陽的另類。
布副院長的眉頭已不易察覺的速度微微皺了一下，這小子真不是個善類，上次被他整的好糗，這次他怎麽還能這麽囂張？
“你看守門診？你憑什麽？你畢業了嗎？你有醫師資格證嗎？你有獨立診治資格嗎？……不要以為自己懂一點針灸就了不得了，你這是非法行醫你知道不？”布任毅一口氣說出了這麽多的質疑，簡直就像機關槍。
慕陽開始覺得上次為布任毅通調氣機的治療是有效的，否則他怎麽能一連串說的這麽底氣十足？
“布副院長的病，看來恢複的不錯！”慕陽微笑著說道。
布任毅的表情一僵，渾身的毛孔一陣收縮，甚至還打了個冷戰，迅速的從慕陽身邊後退了兩步。上次的體驗讓他記憶深刻，這小子詭異的很，誰敢保證他不會故技重演？
“哦？你就是這兒的院長啊，你們怎麽開醫院的，你們怎麽教育大夫醫德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當不了院長就別在這兒占著茅坑不拉屎……”米若薇果然是個心直口快的辣美人，沒想到麵對院長她也能這麽瀟灑，剛才從慕陽那兒受的那點憋屈一股腦兒撒了出來。
慕陽看著布院長被逼的步步後退啞口無言的樣子，直覺好笑，他甚至更加覺得米若薇的可愛了。也怨這布任毅人如其名的不仁義，哪有他這麽傻逼的領導，簡直就是腦袋進水了，自找的兩頭受擠。
其實布任毅本來還想著終於抓住了機會，狠狠的“教育”一下慕陽，如果事情的發展趨勢可以的話，他不介意用自己的力量對慕陽做些什麽，記過、記大過、甚至剝奪他在本院見習的機會。可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依他副院長的身份是很難在病人麵前取得信任的。
醫鬧這種社會現象與其說是病人及家屬對醫生的不滿，還不如說是病人及家屬對體製的不滿，所以醫鬧者除了對醫生的仇視外，對體製的製定者，對行業的管理者的意見是最大的了。
“你……”布任毅瞥見慕陽平靜表情下的一絲笑意，更加惱怒，但門口已經逐漸開始出現圍觀的人群，有醫生有病人，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一點點的不慎，就會陷入更加難看的境地，作為一位在臨床一線多年的醫生，還是有這方麵的經驗的。
“你們都來辦公室，有什麽事來辦公室我們慢慢解決！”
“為什麽去你辦公室？我們找過你嗎？”米若薇的反應出乎布任毅的預料，米若薇強勢他看的出來，本來他以為抱著挾私報複的心理這位家屬一定會配合他的，可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他甚至感覺恰恰是他的出現反而給慕陽解除了麻煩。
其實米若薇也不傻，她甚至看得出來這位院長可能是對眼前這位小慕醫生大夫有些成見，但她卻不想讓這件事情複雜話。她今天來是有求於人的，在沒弄清楚慕陽到底能不能治療這種疾病的情況下，他是不願意讓慕陽對她再加怨恨的，雖然他們之間已經彼此有了些反感。
“那好，既然這位不同意布副院長的提議，布副院長您慢走，我們自己解決！”慕陽已經笑吟吟的，人畜無害的樣子，在布任毅的眼裏慕陽的話，慕陽的笑如同一把把淩厲的飛到，瞬間讓他遍體鱗傷。
本來布任毅的出現一開始讓慕陽覺得他是米若薇搬來的救兵，他也想到了布任毅可能會借題發揮，落井下石，但後來米若薇的反應讓他排除了這種陰暗的猜度，她開始變得有些願意跟米若薇談一談了。
“這是怎麽了，小慕？”慕陽正在得意洋洋的看著布任毅氣得頭頂冒煙灰溜溜離開的樣子，薑楠老師從門診外走進來。
慕陽一怔，“薑老師，你不是去陪專家團了嗎……？”話還沒問完，薑楠身後跟進來一個年長者，慕陽忙停止發問。
“哦，小慕醫生，我給你介紹下，”薑楠老師轉身向身後指了指，“這位是我們軍區醫院的董軍醫，董醫生，這就是我們小慕醫生。”
這位軍醫大概不到四十歲的樣子，皮膚黝黑，雙目有神精光四射，眼神中似乎帶著一股無形的穿透力，讓人頗感壓力。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驚訝與高高在上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