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蘇曼殊年譜 (2)

六月,曼殊遷往小石川區久堅町《天義報》社,與劉師培、何震夫婦同住。先後發表其繪畫《女媧像》、《孤山圖》、《鄧太妙自治州秋思圖》、《江幹蕭寺圖》、《清秋弦月圖》等幅於《天義報》附刊。

此時,女弟子何震輯《曼殊畫譜》,河合氏為其題序,章太炎為其題跋,原擬與《梵文典》同時付印,未果。

曼殊在《天義報》還先後發表所撰《海哥美爾氏名畫讚》、《秋瑾遺詩序》、《畫譜自序》、《露伊斯美索爾遺像讚》等文。

九月,歸國,至上海,與陳去病同寓於愛而近路之“國學保存會”藏書樓。以童年時攝影贈陳去病,陳為題七絕一首:“正朔南天奉盛明,孤忠唯有鄭延平。百年更見田中嫗,一樣寧馨裹錦繃。”

十二月十日(陰曆十一月初六),複東渡,訪舊友張文渭於東京神田區之某下宿屋中。

是年出版《文學因緣》,由東渡博文館印刷,齊民社發行。

一九〇八年(光緒三十四年,戊申)二十五歲

二月,寓橫濱神田區猿樂町清壽館;因患肝跳症,旋入橫濱醫院靜養。為高天梅繪就《萬梅圖》。寄贈相片與柳亞子。

三月,欲進真宗大學修習梵文,未果。每日讀拜倫詩以消遣。

五月,因章太炎、劉師培交惡,劉師培夫婦遷怒於曼殊,曼殊移居另一友人處。撰《嶺海幽光錄》於《民報》第二十號。

祖母林氏病卒於瀝溪鄉。

六月,譯成《娑羅海濱遁跡記》,發表於七八月《民報》第二十二、二十三號。

九月,回國,上海,寓虹口西華德路田中旅舘。中旬至杭州,寓西湖雷峰塔下白雲庵。旋寓韜光庵,夜深聞鵑聲,作《聽鵑圖》並詩一首寄劉三。詩雲:“劉三舊是多情種,浪跡煙波又一年,近日詩腸饒幾許,何妨伴我聽啼鵑。”月底,返上海。

十月七日(陰曆九月十三日),應楊仁山居士之約,至南京,任教於楊仁山為培養僧侶、研習佛學而開辦的“垣精舍”,主講梵文。主講佛經者為楊仁山,主講漢文者為李曉暾。“垣精舍”向鎮江、揚州諸大刹招收僧侶,教以梵文,學習二、三年後,再派往日本、印度留學,進一步研習梵章。曼殊對楊仁山是舉至為欽佩,認為:“今日謹保我佛餘光,如崦嵫落日者,惟仁老一人而已。”(戊申九月十七日《與劉三書》)印度法護等者達摩波羅致楊仁山書二通,受托翻譯為華文。

其間,白零大學教授法蘭居士來訪,談翻譯之事,並囑購《法苑珠林》,以版久蠧蝕,無以應求。(見曼殊《拜倫詩選自序》。但文末誤記為“光緒三十二年”,此時尚未開辦“垣精舍”。)

十一月,往返於上海南京之間。適劉師培夫婦返國至上海,仍與交往。

十二月十日(陰曆十一月十七日),病臥於“垣精舍”,楊仁山居士為說秦淮馬湘蘭證果事。

一九〇九年(宣統元年,己酉)二十六歲

元月二日(陰曆戊申年十二月十一日),東渡日本,至東京,與張卓身、沈兼士、羅黑芷同寓小石川,顏所居之門曰“智度寺”,以譯拜倫詩為樂事。

四月,繪《文姬圖》,托章太炎轉寄劉三。

五月,任日本梵學會譯師。患腦病,仍每日午前赴梵學會為印度婆羅門僧傳譯二時半。與印度梵文師彌君交遊,原有共同翻譯印度詩聖迦梨達奢之長篇敘事詩《雲使》之擬,因腦病擱置。

譯拜倫詩脫稿,並得陳獨秀校正。

六月,侍義母河合仙居逗子海濱。

九月,回國,抵上海,晤蔡哲夫,識英領事佛萊蔗。佛萊蔗為曼殊題畫冊。旋赴杭州西湖視劉三,再寓白雲庵。適劉師培變節,革命黨人有疑曼殊囿於感情而合汙者,投函警告。曼殊立即離杭州赴滬,以示清白。劉三作詩慰之:“幹卿緣底事,翻笑黠成癡。”

十月,刊行《拜倫詩選》。用英文撰寫《潮音自序》弁於《拜倫詩選》之端。

十一月,再度南遊,至星嘉坡,遇莊湘博士及其女雪鴻,獲贈西詩數冊。(見曼殊庚戊五月《與高天梅書》)嗣赴爪哇,應班中華會館之聘,任英文教師,授男女學生數十人。

一九一〇年(宣統二年,庚戌)二十七歲

繼續留任班中華會館教師。原擬去印度,卻因“咯血之疾複發,羈旅六月,已費去七百餘金,故未能赴印。”(庚戊五月《與高天梅、柳亞子書》)

六月,舊病新瘥,收到《南社初集》,日夕誦讀,如與諸故人相對,甚感快慰。(庚戊五月《與高天梅書》)

一九一一年(宣統三年,辛亥)二十八歲

夏季,一度離班回國,經廣州,去上海,小住十日。據《天荒雜誌記曼殊上人》所記:“辛亥夏,從南溟萬裏航海,訪蔡寒瓊於廣州,須長大盈尺,寒瓊竟莫能識。及聆其聲,始識之。信宿忽又北去,浹洵在滬瀆,以與馬小進攝影郵寄,又一翩翩少年也。”

八月,重渡爪哇,仍主講英文於班中華會館。曼殊於是年七月十八日《答瑪德利莊湘處士書》中說及:“破夏至爪哇,昔法顯亦經此,即《佛國記》所雲‘耶婆堤’。”譯《燕子箋》為英文;譯畢,莊湘博士為之題辭。

十月十日(陰曆八月十九日),革命黨人於武昌起義,推翻清王朝統治。曼殊於病中聞訊,極為興奮,認為此乃“振大漢之天聲”,遂準備歸國。

十一月間,為籌措歸國旅費,決心典當燕尾烏衣,賣掉書籍。這時用英文翻譯的《潮音》已出版,由日本東京神田印刷所印行。

一九一二年(民國元年,壬子)二十九歲

二月,回國。至香港,與從兄蘇維翰會晤,從兄贈銀五百元,並共同攝影為紀念而別。

三月,至上海,應《太平洋報》聘請,任該報主筆。

在《太平洋報》上,曼殊先後發表所作雜文有《南洋話》、《馮春航談》、《華洋義賑會觀》,所作小說有《斷鴻零雁記》(後因該報停辦,稿未刊完)。

其間,繪《荒城飲馬圖》一幅,托穆弟帶給香港蕭公,請代焚於趙聲墓前。因曼殊過去與趙聲同寓南京時,曾許趙聲作此畫,未竟;此次曼殊歸國,聞趙聲因黃花崗之役失敗,已憂憤嘔血而死,為踐前諾,並悼亡友,故有《荒城飲馬圖》之作。但他在《答蕭公書》中表示:“此畫而後,不忍下筆矣。”

四月十四日,東渡日本,省視義母。

五月二十七日,返回上海。

讀林紓翻譯的《茶花女軼事》,認為“支離割裂,舛謬綦夥”,擬重譯;但因故未能譯成。

從兄蘇維春自青島來訪晤,相與盤桓數日。六月中旬,偕馬小進訪劉三、陸靈素夫婦於華涇,為繪《黃葉樓圖》一幅。

六月十九日,再次江渡日本省義母。

十月三十日,起航返國,至上海。

十二月十三日,至安慶,任教於安徽高等學校,與鄭桐蓀、沈燕謀、張溥泉等同事。原擬去香港、星嘉坡等地漫遊,後因故未能成行。

歲暮,作客於吳江盛澤鄭蓀家。

一九一三年(民國二年,癸醜)三十歲

元月,至上海,與沈燕謀、朱貢山同住南京路第一行台旅館,嬉遊度歲。

二月,偕張悼身、李一民遊杭州,寓西湖圖書館。旋返上海。

三月至五月,來往於安慶上海間。據曼殊癸醜四月十四日《與鄭桐蓀書》雲:“居滬半月,已費去數百金。”

六月十六日(陰曆五月初二日),至盛澤。

七月七日(陰曆五月二十二日),至蘇州,寓烏鵲橋滾繡坊鄭宅(鄭桐蓀之兄鄭詠春家),與鄭桐蓀、沈燕謀同編《漢英辭典》、《英漢辭典》。秋冬間,在上海,仍住第一行台。閑時常至北裏,開筵召花,肆為嬉遊,然並未一破禪定。發表所作《燕子龕隨筆》於上海出版的《生活日報》附張《生活藝府》,共六十三則。

撰文《燕影劇談》,發表於《生活日報》。

十二月,患腸疾,遵醫囑赴日本養病。

一九一四年(民國三年,甲寅)三十一歲

元、二月間,於日本西京琵琶湖遊次,病複發;繼至大久保,又患瘧疾,擬赴千葉就醫。

三月,病稍愈,自橫濱至羽田,至妙見島,至千葉海邊。曼殊自謂:“隨緣消歲月,生計老袈裟。”(甲寅二月《與柳亞子書》)繼至南京,專攻“三論宗”。住十日,又赴西京。

五月,發表小說《天涯紅淚記》於東京出版的《國民雜誌》第一年第一號;然刊登至第二章未完而止。同期《國民雜誌》重新發表修訂的《燕子龕隨筆》。

七月七日,為章士釗所作《雙秤記》作序。

八月,出版《漢英三昧集》,由日本三秀堂印刷,東壁發行。

一九一五年(民國四年,乙卯)三十二歲

在日本,為馮自由所撰《三次革命軍》題辭。

七月,發表小說《絳紗記》於章士釗主編的《甲寅雜誌》第一卷第七號。

八月,撰成小說《焚劍記》,發表於《甲寅雜誌》第一卷第八號。

一九一六年(民國五年,丙辰)三十三歲

年初從日本回國。

袁世凱準備稱帝,居正在山東成立護,討伐袁世凱。曼殊聞訊,春間前往青島會晤居正,盤桓數日。偕周南陔遊勞山。

從青島返上海,住環龍路孫中山寓所。

十月,至西湖,住新新旅館。往來於杭州上海間。

十一月、十二月間,發表小說《碎簪記》於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雜誌第二卷第三、四號。

十二月,撰小說《人鬼記》。據曼殊丙辰十一月在西湖《與劉半農書》雲:“近日病少除,書《人鬼記》已得千餘字。”但後來未見刊布,大約沒有完成。

曼殊在西湖時,先住秋社,繼住陶社,後住巢居閣。

一九一七年(民國六年,丁巳)三十四歲

二月,在西湖。

三月,返上海,遇鄧家彥、邵元衝,撰《送鄧邵二君序》贈之。

三月下旬(陰曆閏二月),懷念義母,赴日本省視。居月餘,腸胃病劇,複返上海。寓霞飛路寶康裏,與柳亞子等往還;並識名伶楊月樓、小如意,相識過從,征逐歌舞。

夏初,撰成小說《非夢記》,應包天笑之約,刊布於包所編的《小說大觀》(上海文明書局印要)第十二輯。此為曼殊最後的作品。

入秋,腸胃病劇,住霞飛路某醫院。繼而移住新民裏十一號。

冬,病重,入海寧醫院就醫,日瀉五六次,狀甚危。

一九一八年(民國七年,戊午)三十五歲

周南陔往醫院慰問二次,曼殊握其手含淚說:“身畔無時計,日夜昏昏,不知命盡何時?”周即解身上所佩表贈之。

二月,由海寧醫院轉至金神父路廣慈醫院醫治。居正時亦養病於此,與曼殊隔壁。周南陔來視疾,故意對居正說,佛在雲中宣言,曼殊當速愈,用以安慰。曼殊聞而大樂,於榻上頂禮佛天。

五月二日(陰曆三月二十二日),曼殊彌留之際,其最後囑咐,但言懷念東島老母,一切有情,都無掛礙。至午後四時,溘然圓寂。問疾眾友好,檢視其遺篋,唯餘脂盒香囊而已。

五月四日,移厝廣肇山莊。

一九二四年六月安葬杭州西湖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