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肯定的地點
鏡湖分局對麵不遠是一間茶座，沈澄在那裏丟下了馬麗麗，然後向著局裏走去。
父親和陳局正在辦公室裏。
沈澄走了進去，看到了兩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沈澄估計著是查證了自己的揣測了？所以才這樣吧。不出他所料，也因為目前來說的確沒有什麽值得他們更驚奇的事情在沈澄的身上發生。
“你真的一點消息也沒聽到？就全靠自己想的。”
說話的人卻很意外，是剛從洗手間出來，跟了沈澄後麵進來的劉良才，三年後的本省公安廳副廳長。
沈澄回頭看著他，沒想到他今天晚上會在這裏，劉良才微笑的也在看著他：“沈澄啊，要說老實話。”
“嗬嗬，那你們說誰告訴我的？爸，是不是查證了出來了？”沈澄一臉奇怪的反問道。
陳局和沈子豐兩個人看了看沈澄，示意他坐。
沈澄依言坐下了追問著：“爸，叫我來什麽事情？”
“是我叫你來的，就是想問問你這些，還有個事情等會和你說，恩，聽說晚上你和一個小姑娘出去逛街了？”陳斌的臉上帶出了點玩味的笑容。
男人提到女人都是這樣的吧。
沈澄摸了下鼻子，看看一邊同樣沒有點莊嚴勁的劉良才，幹脆的承認了：“人不風流枉少年。”
辦公室三個大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沈，你兒子出息啊，工作是把好手，追女人也不簡單。”陳斌在那裏讚著沈子豐的好命。
劉良才親熱的道：“沈澄啊，要記得底限，不要太過哦。”
“恩，劉叔。”沈澄很不要臉的加了個稱呼。
劉良才當然不會反對這個稱呼，嗬嗬一笑，那邊陳斌已經掏出了香煙來，分了起來，看了看沈澄也丟了一根。
沈澄趕緊很老實的看了下父親，這個細節上的舉動讓沈子豐非常的有麵子，於是有麵子的沈子豐也就把頭一點：“去給叔叔們點上。”
沈澄哦了一聲，趕緊的掏出打火機，先給身邊的劉良才點上了，又去給陳斌點了，最後再走到父親麵前，沈子豐自己點上了火要他走開去。沈澄哭笑不得的任由父親糟蹋自己的麵子，坐了回去捏著香煙一副純潔的樣子。
劉良才看了下他，沈澄不裝了，立即的哢嚓一下給自己點上了。接下來第一口煙的樣子就流露出了老道來。哈哈一笑的劉良才覺得這個小家夥真是值得喜愛，拍了下沈澄的肩膀：“你家局長說要你來局裏上班，你不肯？要老老實實走？”
“恩。”
“是你爸教育你的？”劉良才問道。沈子豐在那裏罵了起來：“我教育他的？前天還在和我嚷嚷要想辦法來局裏，我說不好辦，這局長開口了，他自己卻改口了。不知道折騰什麽呢。”
“哦?”這麽一說倒是讓劉良才真起了興趣，他看著沈澄：“什麽讓你轉變想法的？”
邊上的陳斌也豎起了耳朵，不能不為之好奇。
沈澄幹笑了下，認真的道：“我也不知道，覺得讓父親為難不好，再想想萬丈高樓平地起，踏實點對自己也有好處。那些話爸爸其實也和我說過，隻是我當時沒聽進去。”
“我什麽時候和你說的？”沈子豐奇怪呢。
“咳。你說話的意思不就是這個意思嘛，當然表達方式不是這麽，呃，這麽溫柔。”沈澄嘀咕道。
劉良才和陳斌表兄弟兩個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他們當然聽得出沈澄的話背後是什麽意思。
劉良才在笑著，忽然對陳斌和沈子豐道：“就他了，行。”
沈澄一愣，幹嘛？
沈子豐氣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正瞪著厚臉皮的兒子，聽了劉良才的話剛剛要講話，他麵前桌上的電話卻響了。
辦公室的空氣在一秒鍾內變得凝重了起來。
沈澄先放了疑惑直起了身子。
“隊長，目標現在好像要向著江防大堤的方向行駛。”
“肯定？好，你繼續監視。”沈子豐放了電話看著陳斌：“陳局，沒錯。那邊也向著那裏。開始吧。”
“行動！恥辱啊。”陳斌一邊點著頭卻感慨著，說不痛心是假的，到底他是局長，出來這樣的醜事他不能不覺得丟人。但是要說他是痛不欲生了，那他還不至於，人上一百形形式式，這種事情他又不要負什麽領導責任，他隻是很不舒服而已。
劉良才笑了笑：“好了，我帶人先走了。”
“走吧。沈澄你去玩你的了。明天去我家吃飯再說具體的事情吧。今天晚上是沒時間了。”陳斌吩咐道。
沈澄卻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劉良才幫陳斌什麽忙？還要問麽？江邊？具體的時間記不得了，可是沈澄卻肯定那是女人的前男友被滅口之地，也正是這一次行為徹底的暴露了那個內鬼。不過現在看來那個家夥死不了了吧。
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走掉？想也不想，沈澄立即搖搖頭請命了：“局長，我也要去。”
“這？”
到底是父子，知道這也是份功勞，想著這些沈子豐要罵兒子的話就消失在了將出口的時候。但是又擔心危險，沈子豐都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了。
“陳局，我帶路也是好的，劉叔不熟悉。”沈澄哀求著。
陳斌正要說話，劉良才在一邊開了金口：“也罷，陳斌啊，沈澄跟著我吧，這小子我喜歡。”
“是，劉叔。”沈澄心花怒放，他就怕劉良才不喜歡他呢，立即的一個筆直的立正，邊上的陳斌罵著：“行，行，媽的，那良才你可照顧著點他。防止意外。”
沈澄沒有反駁，在陳斌看來自己還小，還年輕，又沒有正式進入工作崗位呢，他是為自己，也是為了在父親麵前必須要說下，自己回報以微笑是最好的。
一邊的沈子豐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對兒子吩咐著：“該如何如何，不許丟了我們的臉。”
“我知道了澄臉上的興奮不是假的，隻是除了他誰也不知道他興奮的真正原因是為了什麽。
交代了幾句後，劉良才對著沈澄道：“走。”
沈澄二話不說的跟著劉良才就向外走去。一上了車，沈澄這才發現了後麵還坐了二個人。仔細想一想也是的，陳斌怎麽能讓劉良才一個人去呢？那麽那二個該有點身手吧？想著這些沈澄又回頭看了一眼後麵。
兩個影子似的人客氣的對著他點了點頭。劉良給沈澄介紹道：“都是你前輩，好了廢話不說了，我們趕時間。”
樓上，還在辦公室裏的陳斌對著沈子豐道：“老楊別露了馬腳就好，你要他隨即招呼下，耽擱點時間就別廢話了。”
沈子豐點點頭：“他知道，我已經吩咐了。老楊帶著老婆在那裏轉著呢，恩，局長我們走吧？”
“恩。走，我們也去看看斌冷哼了一聲向外走去。
還坐在茶座裏等待的馬麗麗端著茶杯，在這個時候吃驚的看著窗外公安局的大門忽然打開了，汽車一輛接著一輛的向外駛去。
然後一切又安靜了下來，鐵門再次緩緩的鎖上了。馬麗麗疑惑了下，幹脆又靠在那裏，看著等著，因為沈澄走之前說要她等的。
趴了那裏，少女尖尖的下巴隔在了手臂上，然後微微的顯得有點無聊的歪了頭去。抬起了手腕把一縷秀發夾了耳後，一張微微有點紅的俏臉在燈光下含著笑，眼波流轉著，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玻璃上無意識的一遍遍的寫著沈澄的名字。
“流氓。”
馬麗麗在心裏罵著，手卻還在寫著他的名字。
而她不知道她心裏想著的那個人，現在正處在人生裏又一個關鍵的時刻，在向著前路飛奔著。
“沈澄，現在和你把任務講一下，今天的目標如你所想的，是局治安科的王成明。”
“是他？”沈澄恰如其分的表示著震驚。
劉良才一邊開車一邊道：“是啊，根據你的思路，詢問了幾名同誌，覺得他嫌疑最大。我和後麵兩位嘛，他不是很熟悉，所以就…”
電話響了，劉良才掏出了手機恩了幾聲。加快了油門。
“怎麽？”
“完全肯定去江邊大堤了。你父親的同事在半路上拖著他爭取時間呢，我們要抓緊。”車子飛快的開著，劉良才在那裏冷笑著判斷道：“王成明要滅口了。”
沈澄沒有再說其他什麽了，隻是在建議著：“劉叔，小心點，對方可能有武器。”
劉良才點點頭：“跟著我。”
鏡湖分局過去是條步行街，然後直走不遠再上一座大橋下去就是江邊大堤了，所以速度上比之對方現在肯定快了一點。而江城之所以叫江城就是因為坐落在長江的邊上。繞過了繁華的步行街，才下橋轉到江邊不遠處車子正要停下。沈澄忽然開了口：“劉叔，我們開到那邊去。”
他手指著的是路的遠處，劉良才到底不是本地人而沈澄是，何況沈澄更知道案發現場到底在哪裏。
“我知道個地方，相信他要滅口的話那裏是最有可能的。”沈澄一臉分析的樣子。
劉良才看了看思索中的沈澄，也就聽了他的，讓車子繼續向前，一直按著沈澄的指點開到了那邊，轉進了新建小區的大門邊工地棚後麵。
然後劉良才帶著沈澄和兩個手下跳下了車。在沈澄的帶領下幾個人向著那邊走去，過了馬路飛快的爬上土坡。工地的土方暫時先貼了大堤堆積在了這裏，所以上去很容易，那野草的生命力頑強無比。居然就能在土堆上抽出了一片。抓著雜草幾下衝上了頂部，跨上去就是大堤了，低頭看著滾滾的長江，浪濤拍打著下麵最底層台階上，嘩嘩的作響。
沈澄指了下那邊的一個背角：“那裏隱蔽點，我們過去吧。”
“你和陳斌說。”劉良才判斷了下很滿意沈澄的選擇，他把電話丟給了沈澄。沈澄對了電話把自己的位置講了一遍。然後放了電話：“劉叔，對方的確向著這裏來了，同誌們也已經有到位的了，電話調震無聲了麽？”
良才對沈澄這種細節上也考慮的做事風格很讚許，他對著沈澄點點頭：“放你那裏，我們就在這裏吧。”
然後探了頭去看了看大堤上，再看看這邊的一個凹口，因為土方的遮擋，這裏一個小小的維護外梯處，孤單單的懸到了大堤的外邊，於是就成了和這座城市，不，是和整個世界完全隔離的死角。
月光如水，江水奔騰。
一陣風吹過大堤頂處的過水緩壓口，帶出了嗚嗚的低鳴。
“正是殺人的好地方。”沈澄幽幽的道：“肯定是這裏最好，除非他沒腦子。”
劉良才歎息了一聲，加大了力度拍了下沈澄的肩膀，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狠狠的又捏了下，在背角的陰影裏未來的廳長轉了頭來對著沈澄讚許的恩了一聲又轉了過去。
等待就這樣開始了，沈澄的手忽然的冰涼了，因為他有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