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是個反叛者，但我絕不是個局外人！(5)
“剛剛吃過泡麵的小姐，你就不必了，留點體力為了明天的女仆生涯好好準備吧。”
陸西城總有力挽狂瀾的本領，短短的一番話頓時讓林音原本搖擺的心重新武裝起來。
“西城，那碗小小的泡麵能有什麽用處呢！”葉黎珊心情愉悅地用空著的那隻手臂一把挽起了林音，另一隻手勾住了臉頰通紅的溫禦，“還是林音跟我們一起去。西城大少爺不會那麽吝嗇吧。不過，我想溫禦應該會很樂意替林音付賬。”
“……嗯。”
溫禦望著一臉惱怒的陸西城，一直低頭似乎陷入沉思的林音，以及視線不停在自己和林音之間穿梭、眉飛色舞的葉黎珊，最後他隻好選擇了閉嘴，默默地點了點頭。
果然，現實生活還是比虛擬世界複雜得多……溫禦在心中悲歎。
陸西城現在像是一隻因為怒火而失去判斷的獅子，冷著一張臉，率先走向了電梯間，就在他越過幾人瞥視的刹那，低著頭的溫禦不禁輕輕一抖。
葉黎珊卻格外興奮，悄悄地把嘴附到了林音的耳邊——
放心，我會幫你好好點化一下那個大宅溫的。
酒店私屬沙灘邊低垂著白紗的軟榻涼亭，是炙熱白天過後的最好去處。
藍白相間的海濱，正在夜間慢慢地醞釀而出自己的風味。靜謐的夜風卷起海浪拍打在岸邊，和著偶爾從白紗間隙中偶爾傳出的幾聲嬉鬧，像是一首TamasWslls的慵懶民謠。
當然，熱情的少年總愛給裏麵增添有趣的變奏。
“林助理，難怪忍心丟下我，原來有豔遇逍遙快活去了，”項北一開口就是對林音不留情麵的調侃，但林音此刻混亂的心緒卻讓她沒有一點想要爭辯的意願，她不自然地瞥了眼神色莫測的陸西城。
“林音！這裏！”
葉黎珊朝林音擺了擺手，拉著她緊貼著自己坐下，然後轉頭看向旁邊正搖頭晃腦的池小緣，“這幾天你都到哪去了？天天夜不歸宿，我們都要報失蹤人口了。”
“夜不歸宿？要是真那樣就好了……”池小緣禁不住扼腕歎息，眼睛裏閃動著的光芒卻可以和星空輝映，“這裏簡直就是天堂啊，天堂！為什麽明天就要回去啊，太令我傷心了！隻有這幾張珍貴的照片，來撫慰我支離破碎的心……”
池小緣對著手中的相機屏幕狠狠親了幾口，引來林音和葉黎珊相對而視，默契地聳聳肩，做出一個“反正不關我事”的動作。
“哦，別告訴我，過去幾天你可純潔得什麽都沒做？”葉黎珊突然別有意味地池小緣說道，眼神卻不時瞟向林音和溫禦，“我們這裏可是有一對進展神速……”
“林音，你也太沒眼光了吧，這裏的沙灘上遍地都是肌肉男和天體營，看得我心撲通撲通的。”池小緣從鼻孔裏擠出一聲輕蔑與不屑來，“為什麽偏偏看上那個變態宅男。”
她拿出自己的NikonD70，朝林音炫耀道：“你看多漂亮的肱二頭肌和八塊腹肌……和這些外國**比，溫禦最多是一塊門板上摁兩個圖釘，有什麽看頭……”
池小緣的話一出，立刻引發項北和葉黎珊的一團哄笑，溫禦望著葉黎珊，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葉黎珊悄悄打量了一下笑鬧成一團的眾人，輕輕拉了拉林音的手：“你這個家夥沒義氣，居然偷偷跑去發展兩人世界呢？”
“哦……嗯。”林音想要向葉黎珊解釋什麽，可是想起在遊泳池發生的一幕，思緒更是亂成一團麻。
“你這家夥還真中了項北說的！女生有了異性就沒義氣了。如果不是西城想找溫禦一起打遊戲，我還被蒙在鼓裏呢！”葉黎珊屈起指節，裝作氣憤地敲了下林音的腦門。
聽到葉黎姍突然提到陸西城的名字，林音心頭微微一震。
她看了葉黎珊微笑著看向陸西城有些懊惱的神情——看起來陸西城也沒有提到剛才的事，這樣也好，事情本來就夠亂了，林音立刻應景地笑著向葉黎姍求饒。
“好了好了！明天我們就要回家了！為了紀念這次愉快的旅行，讓我們玩一個刺激的遊戲，享受這最後的美好時光！”
看起來，關於“人體美學”的爭論終於告一段落，項北突然從一團混亂站起來，衝大家提議。
“嘿，項北，你如果不能想出一個像樣點的遊戲，你最好自己跑到泳池去憋氣半小時。”葉黎珊調侃地看向項北。氣氛立刻被其他應和著的人調動得熱絡起來。
“美麗的小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審判者遊戲，怎麽樣？”
項北邪魅的聲音一說出口，立刻引來場上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氣。
惡魔最讓人害怕的，就是用來懲罰人的利器。能讓陸西城和項北被稱為惡魔的，就是讓人尖叫恐懼的審判者遊戲。
“啊呀，隻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沒想到這麽冷場，”項北自顧自地環視了一周，然後用手擋在胸口，衝四周禮貌鞠躬敬禮。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付撲克，一邊發牌一邊宣布遊戲規則。
“‘真心話大冒險’，要麽說出真心話，要麽就要大冒險！等會兒每一輪發牌，誰拿到了鬼牌誰就是國王，而被國王指定的倒黴鬼必須真實回答國王的任何問題。如果不回答，國王就有權要求這個人做任何一件事，正經事也好，下流事也好，普度眾生也好，傷天害理也好，”發玩牌的項北抬起頭來，拋給在場的眾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一切取決於國王！”
說完，他別有意味地瞟向一旁的陸西城。陸西城冷著臉抿緊了嘴，隱約猜到了項北的打算，事實上，二十分鍾前，他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了。
……
扔了大毛巾給林音的陸西城，頭也不回地朝房間走去，心情可不如步伐那麽輕快。
說不清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總之自從踏上了海南這片土地後，自己就開始變得稍微有些失控了。
似乎有隻無形的手，慢慢地從他身上剝走一種叫做仇恨的東西，讓現在的他更加理不出頭緒，隻好煩躁地加快了腳步。
穿過酒店長廊的他，突然看見了擺放在扶欄上的一盆小小植物——那是典型的南國仙人掌。綠色的刺球大小重疊著，在最上麵的刺球上，一朵米黃色的小花正嬌豔開放著。
他停下腳步愣了一會兒，繃緊的身子在不自覺慢慢放鬆。
“怎麽？想起了什麽？”
冷淡的語調從陸西城身後傳來，讓他的腳步突然凝滯住，是一直等著他的項北。
“是不是純情的陸大少爺，又想起她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項北兩手插在褲袋裏，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你想說什麽？”陸西城的語氣，和他此時的眼神一樣陰沉。
“西城，剛剛你遞毛巾時的表情，真遺憾沒讓她看到，不然她一定會開心得瘋掉！你那純情的羞澀眼神，甚至讓我覺得回到了三年前！”項北總是無所謂的目光突然變得尖銳起來，他不顧陸西城陰沉的眼神大聲說道，“可是，我必須提醒你，她是個無恥的背叛者，是你的恥辱。你以為你們多麽情比金堅，可是結果呢，不過50萬，她就把你的感情賣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像是瘋子一樣滿大街找她，守在火車站不肯回家，整整兩個月幾乎什麽都不吃的日子。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掉！現在她不過裝出一副時過境遷的樣子，你就把這一切都忘掉了嗎？”
“項北！夠了！”陸西城低吼了一聲，拎起項北的衣領。
項北卻並不躲閃，隻是直勾勾地盯向陸西城，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你以為這個女人回來真是要跟你重修舊好嗎？哼，她不過是想把以前的一切抹幹淨，再贏取更多的籌碼。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是請她來度假旅行的吧，我可是會向你揭穿這個偽善女人的真實麵目。還是……你於心不忍了？”
“我……”陸西城的目光如風中燭火般的閃爍著，他很少露出這種猶豫不定的表情。
……
“西城！你在想什麽啊？”葉黎珊有些嬌嗔的聲音，讓他渾身一震從回憶中醒神過來，發現所有人的目光正落在身上，而身邊的項北正別有意味地望著他。
“怎麽了，我們的西城大少爺，對這個遊戲沒興趣嗎？我無所謂，如果你喊停，我也可以隨時終止。”
陸西城沉默了半晌。
“不，繼續。”
“那你就快問問題吧！怎麽玩遊戲也會走神，”葉黎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陸西城的胳膊，“這一次是林音抽到大鬼，所以由她來選擇提問的對象。而她選擇的對象……是你。”
林音？
陸西城轉過頭，林音坐在暗處，看不清臉上是什麽表情。但是陸西城的心中回想起此前項北的話，心裏不可遏止地滋長出一種黏稠的複雜情緒。
發牌的項北抬起頭，回給他一臉無辜，看來這不在項北的計劃之中；而他隨之揚起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陸西城仿佛聽到他在耳邊說“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手裏微微顫抖的紙牌，昭示了林音此時複雜的心情。
衝口說出要問陸西城之後，林音就已經不敢去看葉黎珊那有些錯愕的表情。好在葉黎姍立刻恢複了鎮定，讓林音隻好僵直著身子，硬起了頭皮。
察覺到陸西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音也猶豫了起來——我到底想問他什麽？又到底能問他些什麽呢？
“林助理，怎麽突然這麽矜持了？是在考慮如何盡可能利用這次機會釣到大魚，還是已經在盤算這條大魚的價碼是多少了啊？哈哈！”
項北諷刺的笑聲，如一把短劍狠狠地戳破了令人屏息的沉默。眾人的目光再次複雜地匯聚在了林音的身上，讓她心裏五味陳雜。
“也許林音需要點時間好好想想。”一直辦遊離在遊戲之外的溫禦，卻突然語氣溫和地替林音說話，讓林音不由得腦海中回響起溫禦誠懇的話語，心中的潘多拉寶盒悄悄露出了一條縫隙。
“是不是應該找陸西城談談？說不定真有誤會呢？”
林音的眼神有些模糊，讓她似乎隻能看到一臉平靜的陸西城。她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將盤旋在過去幾天，甚至是過去三年的問題問了出來。
“那天！三年前……三年前那天，你……到底做什麽去了？！”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著，陸西城卻依舊沉默不語。
為什麽不能回答？還是……你根本就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
麵對著時間的流逝，林音心中的希望一點點黯淡了下去，可心底卻似乎還留存著一點微弱的亮光……直到項北有些尖刻的聲音將最後的希望抹去。
“林音！”項北還是一副嬉笑的模樣，但是聲音卻跟著變得格外冷硬，卻讓林音更加挺直了背。
“如果真有那麽難以回答的話……就把這個吃下去吧！”
“林音，不可以！”葉黎珊看到林音手上舉著的一盤有著烏黑醜陋外殼的牡蠣，立刻臉色大變地起身阻攔，“你難道不知道陸西城天生對海鮮過敏嗎？！”
怎麽會不知道？以前我第一次帶他吃路邊攤小龍蝦時，他簡直過敏到變成了一隻紅色斑點狗……
從心底湧出來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憤怒的混雜情緒，讓林音心中惡毒地想著，看向陸西城那張發青的臉。
“隻是一個遊戲不是嗎？還是說，我們的陸西城大少爺連個小小遊戲都玩不起？”
陸西城迅速抬臉看了下林音。在他的眼中，帶著令林音陌生而難以接受的輕蔑。在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前，他已經伸手拿過一隻生牡蠣，閉著眼睛一口咽了下去。
他的臉色，馬上就變得有些發青，嘴角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吐出來。
葉黎珊趕緊遞上一杯水幫陸西城輕輕地撫背，回過頭瞥看了一眼林音，忍不住輕聲責備。
“真是的！兩個人怎麽都這麽孩子氣！玩個遊戲也這麽認真！”
項北擔憂地看了眼陸西城有些蒼白的臉，令人發怵的眼神一掃而過林音的臉龐，避開所有人的眼睛。
寧可這樣，也不願意回答嗎？
而始作俑者林音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沒有一絲報複的快感，隻有著淡淡的失落。
林音轉頭過，看向一旁用憂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溫禦，輕輕搖了搖頭。
還未沉澱的夜色中，遊戲進行得如火如荼。剛剛凝滯的氣氛早被繼續推進遊戲的火熱氣氛，一掃而空！一陣陣的浪潮聲裏，沙灘涼亭裏也爆發出越來越高漲的笑聲。
不說真心話，就選擇大冒險！
項北身邊的波霸美女被項北壞笑著問“你的胸是鹽水的還是矽膠的”之後，就自動選擇了大冒險，再也沒回來；
項北被池小緣問“你以前最醜的造型是什麽樣子”之後，隻能聳聳肩照池小緣的要求跑到水池邊和南美長發DJ男來一段火辣貼身舞，被池小緣大呼來勁地抓拍；
溫禦則被問“你暗戀的人是誰？不說的話就去親池小緣”，在葉黎珊擠眉弄眼的“暗示”之下，他一聲不吭地跳進了泳池，舉手投降……
林音也全情投入到整個遊戲裏，甚至在一個骨感美女偷吻了一下陸西城後，和葉黎珊一起同仇敵愾地哇哇大叫。
眼看著所有人越來越熱烈地笑鬧成一團，項北抬頭飛快地瞥了眼不太吭聲的陸西城，然後再次洗清手裏的一把牌。
“哈哈！既然大家玩得這麽開心！現在遊戲升級了——從這一輪開始，抽到鬼牌的人，就必須接受其餘每個人提的真心話問題或是大冒險。那麽，現在開始……”
有誰能比項北這個壞家夥更擅長炒熱氣氛的呢？
當項北把牌嗖嗖地發到大家的麵前時，所有人開始又笑又叫起來。
池小緣抱住身邊的涼亭柱子大叫：“上帝保佑！那個倒黴鬼千萬不要是我！”
溫禦擰著頭發上的水珠嘀咕：“是我的話，我就直接跳進遊泳池裏，再也不起來了。”
“要是我不幸中招的話，西城你可要保護我哦……”葉黎珊一邊笑著把期待的目光拋向陸西城，一邊翻開麵前的牌，“啊！太好了！不是我！”
林音卻苦笑著翻出一張大鬼：“太糟了！是我！”
“哈哈哈！”眾人指著今天的倒黴鬼，一起哄笑了起來，“做好心理準備哦，林音，我們可不會心慈手軟！”
當林音一口氣喝下一瓶可樂，找一群黑人搭訕，再最後從水池邊蛙跳一圈回來後，她氣喘籲籲地一頭躺倒在了軟榻上。
“天啊！上帝可憐我隻剩下的半條命，不要再抽到我了！”
在大家的笑罵聲中，林音半撐著癱軟的身子接過了牌。她謹慎地兩手捏住牌麵，緊閉著眼睛，一點點睜開……
“又是鬼牌！”
這次，大家也都有些驚訝了。
“林音，你今天的運氣也太‘好’了吧，看樣子連另外那半條命也保不住了。再完美的帥哥你也隻能放棄了。”池小緣眨著眼睛說道。
“嗬嗬，林音！總是陰魂不散的人，也有被鬼纏身的一天啊！”項北快樂地翻出手中的普通花牌，“如果鬼牌不是你拿，那麽誰還有資格。”
林音捏住仿佛在嘲笑她的JOKER，手掌顫抖著捏成了拳頭。
原來今晚陰魂不散的“鬼”，除了項北，還能有誰。
“嗬嗬。”一片沉默間，項北的狹長眼睛卻輕輕一挑，“池小緣，腦袋裏不要淨裝著那些惡心的肌肉，快想幾個適合林特助的問題。比如……”
接下來，從項北唇間突然迸出冰冷聲調，卻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林音，你是不是一個為了錢，可以作踐自己，惡心、肮髒而又無趣的女人？”
項北的話音一落，安靜的場上響起了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哈哈，是不是時間太久遠讓你記不清楚了，還是你早已經習慣用金錢來做一切的交易。那麽我好心地提醒你，”項北從口袋裏掏出一件東西，那是林音的錢包，然後他篤定地從中間抽出一張卡，“那麽你能否解釋，為什麽溫禦的金卡會在你的錢夾裏……還是，你最近的舉動就已經解釋了一切。溫禦，你也太好吊了吧?”
溫禦張了張嘴唇，顫抖了幾下，最終化為一聲輕歎。葉黎珊看著捏住拳頭身體微顫的林音，拽了下身邊的陸西城，可是，他也隻是靜靜地看著，毫無反應。
“不說真心話，那就大冒險！好吧，林音，如果你選擇不回答的話，就直接大叫三聲‘我是賤人’。”項北挑著眉地提出最終建議。
“項北，你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葉黎珊不能容忍好朋友被項北這樣明目張膽地侮辱，卻被項北輕易地截斷：“可是，這就是遊戲規則不是嗎？難道說，林音連遊戲都玩不起？”